三：母亲
三：母亲 “亲爱的亚历山大，您醒了吗？外面的天气非常好。” 听到门外声音的亚瑟迅速睁开了眼睛，但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军团团长的怀里，对方虽然穿着睡袍，领口却敞得很开，露出一片肌肉发达的胸膛。 “已经醒了，玛丽琳。”公爵从后面按住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佣人把早餐的餐车推到了床边，然后拉开了沉重的窗帘，让冬日的阳光照射进了室内。 “看来你昨晚过得不错。”女管家望着床上的两个人笑道。“不过你们要快点起床，今天要来拜访的客人已经在路上了。” “好的玛丽琳，但你总要再给我点私人空间稍微准备一下。”他说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两人的身子。 “别耽误太久。” 她显然误会了现在的情况，以为是自己打扰了alpha早上的好兴致，略带歉意又有些欣喜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昨天他们脱下来的衣服已经被送去盥洗了，因此今天亚瑟得按照公爵的计划穿上了一套新的衣服。这件袍子是深色的，上面绣着些花纹，显得低调同时又很有品味。 早餐之后，两个人手挽手下了弧形的楼梯。一楼的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散着茶和甜点的香气。会客厅里贴着黄金绘制的壁纸，桌子上摆放着从东方进口的瓷器，里面装着果酱、糕点和巧克力，每个人都有一套配套的纯金餐具。那些客人中有男有女，身上穿着时髦而精致的衣服，精致的梳了发型，用了香水和香粉，但和王都的贵族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亲爱的亚历山大，您终于回家了。” 他们彼此热情的寒暄拥抱，亚瑟则按照公爵嘱咐的那样尽量只点头或摇头，极少说话。但其他人并未因他的态度而感到生气，因为公爵在信件里反复强调他的这个’未婚妻’有多傲慢难搞，肯跟他回来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今天见了面发现看或许只是性子冷了些，并不如他们预想中的刁蛮任性，也没有大声的骂人或者丢颜色，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对他的态度中展现出了些真正的热情。 亚瑟面对他们递过来的茶点轻轻的摇摇头，以防自己张了嘴就漏了馅，而这些淳朴的乡下地主只会觉得是王都的omega为了保持身材和容貌而礼貌的拒绝罢了。 他们对亚瑟的第一印象显然很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甚至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的讲起了故事来，无外乎是乡下的家长里短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好了，是时候去拜访母亲了。”男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拉住了omega的手。 “天啊，亚历山大，我亲爱的表哥，你真的要让你这可怜的未婚伴侣面对她吗？”一个年纪上比他小几岁的贵族青年夸张的说道，显然对公爵的母亲很不喜。 “埃里克斯，您不该说这样无理的话。”站在他身边的一位有着枣红色头发的贵族小姐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她是公爵的母亲，自然要见见未来的公爵夫人是什么样子。” “我只是好心提醒他，莉莉玛莲，你也知道那个女人有多顽固不化。” “哎，你总是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莉莉玛莲扭过头，用两只漂亮的棕色眼睛望向公爵。“亚历山大，不要和她吵架好吗？她只是个可怜的老人，她一定很想念你。” “我会的。”他轻声回答道，同时紧紧的握住了亚瑟的手。 随行官自然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这种情绪变化，但没有失职的做出任何表示，而是继续老老实实的扮演一个冷漠又沉默的贵族omega。他们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房子的另一侧。和会客厅的欢声笑语比起来，右翼的氛围低沉的可怕，尽管所有的陈设都擦得纤尘不染，但总流露出一股子沉重的破败感。 当管家打开了右翼主卧的大门时，一股病菌和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苍老的贵族妇人，穿戴者不太符合年纪的衣服和首饰，花白的头发梳得并不太整齐。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朝他们的方向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病态。 “您好，母亲。”alpha显得非常生疏的说道。 “……” “就像信里说的那样，我准备订婚了。”他说着，将身旁的人拉至身前。“这位就是之前提到的女大公和公爵的omega。” “一个小婊子？”她忽然笑了，声音非常沙哑。“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您误会了……” “哦，亲爱的，您到底要和小婊子生多少个小畜生才罢休呢！”她神情刻薄的望着亚瑟的脸，提高了声音。“女人玩儿够了，就找了个男人回来吗？反正下面的功能都是一样的，都长了个口子，男人更耐玩是不是——” “母亲。”公爵礼貌而严厉的打断了她。“您又把我和我的父亲搞混了。” 她听了这话，顿了一下，随后语气中充满了明显的嫌恶：“……你是亚历山大，你是那个小杂种。” “是的，母亲，而且我就要和这位贵族订婚了。” “订婚？你？”她忽然又笑了起来，显得完全看不起他一样。“你该不会是从哪里雇来了一个婊子来骗人的吧？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他看起来哪里像个贵族了？” 她说完，忽然摇着轮椅靠近了，干枯的手抓住了亚瑟的手腕，像对待一件物件那样打量着他。 “您还满意么。”公爵用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声音说道。 “这么瘦的omega，看来你的口味和你父亲完全相反！希望他真的能给你生出个继承人！”她说道，却像是再诅咒他们一样。“不要用肮脏的私生子填满这座漂亮的宅邸！在乱糟糟的军团里和贫民打滚更适合你！” “当然，母亲，我们很快就会返回王都，不会再来打扰您了。”他说着，把亚瑟的手腕从对方铁钳一样的爪子里解救了出来，并装作呵护的放在身前揉了揉，beta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很深的淤青。 接着再一阵笑声之中，佣人上前给这个发疯的可怜人来了一针镇定剂。 而亚瑟则是沉浸在听到军团团长家族秘辛的震惊之中。这位公爵显然不是公爵夫人的孩子，而是某个被扶正了的私生子，并且他名义上的母亲对他表现出了强烈的厌恶。直到他被alpha拉着带回了会客厅才在舒缓的音乐声和轻柔的谈话声中找回了些思绪。 “可怜的孩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公爵的某一位姑姑见了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心痛的说道。“亚历山大，您不该带他去见她的。” “他以后要成为军团团长的伴侣，总得坚强点才好。”公爵回答道。“他可不能太脆弱。” “但他也太小了些。”他的姑姑有些责怪的说。“他看上去比埃里克斯的弟弟还要小，总该给他些适应的时间。” “他已经成年了，姑姑，只是看着年纪小罢了。而且你们不是也一直期望我快点订下吗？我也期待着能够尽快拥有一个继承人。” 对方看着他，不太赞同的摇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劝说的话。 那天下午，一些alpha贵族们骑着马在院子里玩儿起了打飞碟的游戏，亚瑟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廊下观看这场野蛮又有趣的活动。出于军人的习惯，他即使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要挺直腰，除了不发出声音的喝茶外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他这副样子倒是让乡下的地主们担心了起来，心想着该不会是那位疯婆子太过于无礼吓到了王都来的omega，让他打消了订婚的念头吧？ “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代表她向您道歉。”莉莉玛莲走过来率先对他表达了友好和歉意。“她已经卧床很多年了，最近更是病得厉害。” “……” 莉莉玛莲见他没有说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和团长只是多年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是站在家族朋友的立场上向您说这种话的。” “嗯。”亚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种回应方式也是公爵提前教给他的。 这时，那名叫埃里克斯的青年来到了廊下，亲热的亲吻了莉莉玛莲的脸颊，随后拿起佣人准备好的水一口气喝掉了两杯。 “这天气真的是太热了。“他说着便要解开自己的外衣。 ”现在可是冬天。”女子制止了他，并为他扣回了扣子。“您这样会感冒的。” “遵命，我的小姐。” 亚瑟注意到公爵也进入到了中场休息，便站了起来想要为他倒一杯水，但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出格，王都的贵族omega才不会这样屈尊降贵的服务他们的alpha。 男人喝了些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说道：“要不要也来玩儿一把？”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表哥。”埃里克斯笑了起来。 “不，我是认真的。”公爵说道。“他可是即将成为军团团长伴侣的人，可不能太柔弱。” 之后，他让佣人为亚瑟找了一身骑马服换上，和他并肩加入了这场游戏。 “看来他是找了个不错的对象，而不仅仅是为了应付而订婚。”莉莉玛莲望着两人打飞碟的模样，笑着对身旁的贵族青年说道。 “我看他这次回来明明是为了炫耀他的订婚对象。”青年站了起来，拿起猎枪，佯装生气的说道。“我可不能输给他们！” 接着他也加入了游戏。但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好，也一定比不过专业背景出身的人，很快就败下阵来。游戏的规则很简单，看谁在规定时间内击中的飞碟数量最多就获胜。他发现被他的表哥亚历山大看上的人不但骑马很厉害，枪法也非常的准，没有一次失手，不像是个娇弱的贵族倒像是个有真正经验的士兵一样。 “你赢了！亚历山大。”埃里克斯丧气的说道。“下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当然，随时欢迎你的挑战。”公爵显得十分高兴，随后扭过头对亚瑟报以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我们赢了。” 这些天一直被拘束在贵族服饰里的beta也因刚才的运动而心情舒畅，一时间忘记了两人是在做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