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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他们

    “怪我昨晚没把握好轻重,小狼现在身体不舒服。否则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制服他?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和外人动手的样子。”掌握先机的晏翾提出第一个条件,“小狼的喉咙和肺都受过伤。你放开他,我们单独聊聊。”

    正紧拽辜三川项圈的顾问野好像瞬间泄气。

    “滚吧,脏狗。”顾问野妥协了,他松开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水,“我要知道你和孟朗的事。”

    晏翾淡声道:“可以。”

    盥洗室内的信息素压迫彻底消失。辜三川放松保护腹部的双臂,抬手施力扯断勒住脖颈的皮带。终于“脚踏实地”的辜三川小口喘气,调整呼吸,他没看顾问野,只一瘸一拐地走到晏翾面前,单膝俯首跪在他脚边,肌肉线条优美的脊背微微起伏。

    晏翾非常满意,超出预料的满意。

    晏翾把手搭在辜三川头上,他看着磕掉一角的面具立耳,有些遗憾有些想法。

    如果这对耳朵是毛绒绒的该多好。

    嗯,这对耳朵当然可以是毛绒绒的。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我都有点心疼了。”晏翾俯身,低声耳语,“小狼,先回去等我…等我回去收拾你。”

    顾问野看辜三川又在和晏翾咬耳朵。晏翾摇了摇头:“没事,别担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辜三川犹豫片刻,然后当着晏翾和顾问野的面重新解开裤扣,翻手伸进裤腰。

    戴着皮手套的手撑起包裹屁股的两层布料,本就惹眼的部位变得更加突兀、挺翘。

    保持跪姿的辜三川垂着眼角,用两根手指夹住领带带尾,一点一点把拖挂半透明絮状白液的黑领带勾了出来,递给晏翾。

    晏翾神情微妙。

    他确实有洁癖,但不会嫌弃自己的东西。

    晏翾瞥辜三川身后脸色愈发铁青的顾问野一眼,他收回领带,三指板过辜三川的下巴,在辜三川开始浮现青紫淤痕的颈侧落下一吻。

    晏翾的牙齿轻碾辜三川的血肉:“乖孩子。”

    小助理收了消息匆匆赶到三楼,浑身湿透的辜三川接过他手中的毛毯,披在肩上。

    他们对站在三楼走廊尽头的顾襄筠深深鞠躬,算作告辞。

    顾襄筠颔首回应。他上下打量辜三川的身形步态以及极具象征性的装扮,随后又注意到晏翾助理对辜三川不加掩饰的关心。

    虽然顾问野和晏翾不会做正式登记。但明面上,他们两家、两人的关系应当是十分亲密的。

    论品行心性。各项条件极佳的晏翾…都绝非良配。可哪怕是纯粹的利益联姻,为人父母也难免会多考虑一些。总不能让这么显眼的一顶“绿帽子”扣在自家让人操心的小儿子头上吧。

    顾襄筠暂时放下上位者应有的大度。他眉头紧蹙:“原谅我的失礼。你是晏翾的…家奴?一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alpha?”

    战后,除新独立州和亚联邦外,欧陆联邦与美加联邦仍坚持保留现代家奴制度。

    家奴的第二性别通常是不受信息素支配,不受发情期和易感期困扰的beta。随着时代发展,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与家主保持相对平等的地位,或是工作下属或是合作伙伴,均以独立的人格融入社会生活。但显而易见,被剥夺身份、面容和行动自由的辜三川是晏翾的所有物,提供特殊服务,奉献超额劳动,用途广泛关系暧昧。

    小助理知道辜三川很少与陌生人讲话。他为这次新独立州之行认真做过功课。比如毒气弹对辜三川的声带和肺部造成不可逆损伤。比如辜三川和晏先生颠倒错乱的“ABO”关系。

    于是,小助理挡在辜三川身前。他又鞠躬致歉,道:“非常抱歉,顾将军,他的使用权和所有权归属晏翾晏先生,没有晏先生的同意,他是不可以和外人交谈的。所以请允许我代为回答。”

    “他是晏先生在人口交易所合法购入的alpha。而且从目前的欧陆联邦户籍管理关系上看,晏翾先生是他的抚养人。”

    一句话可以形容从人口交易所完整走出来的生命: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小助理姓安。欧陆联邦的外务大臣也姓安,是晏翾的alpha表嫂。

    安助理年轻气盛。再加上他曾经听父母提过顾家的一些旧事,心有偏向,连带表达也不是很婉转:“至于其他表面上的东西,不过是他和晏先生之间的私人兴趣,还千万请您多体谅别见怪。毕竟他和晏先生的关系,比小顾先生和晏先生的关系要亲近得多。”

    遵照晏翾指令,辜三川随助理先行离开顾家大宅返回暂住地接受身体检查。

    咔。辜三川自己复位了脱臼的胳膊。他活动几下,才小声询问晏翾的私人医生关铖:“宝宝没事吧。”

    因为关铖和晏翾是发小,所以他对辜三川的观感十分复杂。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对辜三川此人的正面评价和亲热态度。

    “嗯?什…哦。”关铖正在查看治疗仪数据分析结果,他笑着回答,“没事,都没事。你的身体一直很好,是那种想拿来做研究的很好…呃,那个,小朋友的情况也很稳定。你要对自己对晏翾,对你们有信心。”

    注射过两针安抚剂,治疗仪再度启动。撞墙造成的前额伤口迅速愈合,只残留几道细细的血痂。辜三川遍布枪茧的手覆在安静的肚子上。

    辜三川活了小三十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人。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辜三川郑重点头:“谢谢您,我会好好保护他…他们的。”

    关铖打趣道:“不客气。等你和晏翾的小孩出生,我可是要当干爹的,照顾好你们也是我的职责。”

    辜三川发了一会呆,蜜色皮肤泛着剧烈运动后的漂亮光泽。结束发呆,他又稍显羞赧地继续问道:“关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感觉到宝宝在动?”

    诊疗结束。辜三川送关铖下楼,回他在庄园中自己的住处。

    关铖看完辜三川的体检报告,越想越气,直接拨了晏翾的通讯号。

    晏翾几乎是立刻接起:“他怎么了?”

    屡次违背职业道德的关铖破口大骂,关铖解完气:“他好着呢。老混蛋,是我不好,我成了个助纣为虐的…我也是个混蛋。”

    哦。

    晏翾挂了通讯。

    他看向顾问野。

    坐在他对面的顾问野眼神愤怒,痛苦,悲伤,嫉恨,如同斑斑锈迹。

    “你想知道孟朗去世前有没有出轨,是不是和我。”晏翾摘下眼镜,瞳色稍暗的左眼似乎浮现出不可能存在的神采,“有,是我。”

    “他发情期,找不到你。我如果轻易放过他,我还是男人吗?”

    “还有其他问题吗?”

    “生气了?怎么办?要把他的骨灰掘出来泄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