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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挤在聂斐然狭小的淋浴间里。

    褪去衣衫的聂斐然全身皮肤白净得像一块无暇的脂玉。他的肩头圆滑,好看的锁骨撑着一层细腻薄润的皮肤,被灯一照显出一种通透的光泽感。

    他哪里都白,只有脸颊和耳根红得不像话。

    陆郡很爱惜似的低头吻着他的肩膀和脖颈,可聂斐然甚至不敢抬头看他,踮着脚把脸埋在陆郡肩窝,身子随着陆郡嘴唇点到皮肤上的节奏发出轻微颤栗。

    “冷不冷?”陆郡哑声问。

    “不冷。”

    陆郡把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浇在他们身上。他挤了一点沐浴露抹在聂斐然背上,然后双手打着缓慢又轻柔的圈,把泡沫从聂斐然的背带到了他的腰,然后是屁股。

    聂斐然环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

    “害羞?”

    “……”

    聂斐然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没有说话。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有一只手伸到门边,把淋浴间的灯关掉了。

    “这样呢,会好一些吗?”陆郡低头吻他的额顶。

    聂斐然适应了一会儿,小猫叫似地回答了一声:

    “嗯。”

    就这样,他们缠绕在温热潮湿的黑暗里。

    聂斐然感到皮肉相贴的地方陆郡正抵着他,且渐渐有推进他腿根的趋势,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

    陆郡没有吭声,手在他皮肤上游离着,穿过他腰和手臂间的缝隙。他被迫慌乱地圈住了陆郡的脖颈,睁开眼想看看,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

    那双手渐渐从他身体的背面抚到正面,绕过了他最害羞的部分,从小腹开始,用手指一寸一寸向下丈量着,最后停在了一个更难以启齿的地方。

    “弄疼了告诉我。”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低语。

    像怕弄坏一件精致的器具,聂斐然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了。陆郡还没怎么动作,怀里人就受不了似发出一阵又轻又软的呜咽。

    手臂倒是很用力地抱住他,十根手指抓陷在他后背的肌肉里。抑制不了仰头时,嘴唇撞在他略带胡茬的下巴上。

    像捕捉到新的猎物,被他一口咬住了。

    黑暗中,除了视觉外,一切感官都被放到最大。对温度,形状,气息的感知都大不同以往。

    过了一会儿,陆郡手上动作加快,聂斐然被带着情不自禁踮起脚,整个人重量到都压卸到陆郡身上,大腿也抖得厉害。

    他把嘴唇压在陆郡耳下的地方,唇齿不清地说:“慢..慢一点”,然后哼了一声,又补充到:“呃..房间隔音...嗯..很..很差。”

    陆郡沉默着停了几秒,摸索着亲了亲聂斐然滚烫的耳垂,然后用力堵住了他微微张开抑制不住呻吟的唇,舌头模仿着侵入的动作一下一下顶他口腔浅处,勾着他的舌头交缠。

    最后他一只手捞起聂斐然左腿架着,另一只握着他的手加着劲要给他个痛快。

    也没过多久,手下的身体剧烈地抖了抖,腿上的肌肉紧张地收缩起来。聂斐然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难辨的哭叫与哼喘,都被陆郡吻着他的嘴唇一一吞掉了。

    轻微缺氧加倍放大了聂斐然的快感,他终于在陆郡怀里释放出来。

    陆郡稍微放松他,他手软脚软,失神地挂在男人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差点滑坐下去时,陆郡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抱在自己身前。

    聂斐然的腿软得夹不住男人的腰,乖顺地垂在陆郡腰侧,脚趾贴着陆郡大腿的肌肉线条。

    他用指尖摸索着,在黑暗和水流中描摹着陆郡脸庞的轮廓,从眉眼到鼻梁,最后是嘴唇。

    然后捧着他的下巴,不带情欲地用自己的嘴唇或鼻尖一下下触碰着他的。

    陆郡安抚似的回应着他。

    -

    “让我帮你吧。”

    过了一会儿,聂斐然沙哑着嗓子说。

    陆郡又亲了他一会儿,把他从身上放下来,牵着他的手,顺着水流的方向,把他按在了自己的勃发已久的欲望。

    聂斐然的脸烧得很厉害,如果有灯,就会看见,不仅是他的脸颊,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这陌生的触感撩拨得透出了害羞的粉红。

    陆郡耐心引导着他,好像教一个天资最为愚钝的学生,没有催促任何,亲吻如雨点不停落下。

    粗重的呼吸声充满了黑暗。过了很久很久很久,聂斐然靠着陆郡的肩,有点委屈又有点可怜地小声说:“腿有点麻了。”

    是还想要抱的意思,陆郡却把他手拿开,抚着肩把他转过去,从后面搂着他,用香皂给他洗手,冲洗干净泡沫。然后关了水,开灯,用浴巾把他裹住了。

    “你先去吹头发。”他看着聂斐然不知是被蒸气蒸红还是害羞才那么红的皮肤,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他的眼睛。

    “那你呢,你还没...”聂斐然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

    “我马上就出去,乖。”

    陆郡把聂斐然推出了淋浴间后又关上了门。

    -

    聂斐然失魂落魄地打开台灯,用毛巾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就躺在了自己床上,他把棉被拉到头顶盖住脸,被子底下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地在发呆。

    他没什么特别的情节。多巴胺令人兴奋愉悦,所以刚才是头脑发热,也是真情流露。但释放过后,从浴室出来,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陆郡也许也只是想跟他玩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自然。但显然,陆郡段位要高他很多,而他根本没有段位。一方面他心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一方面他又知道,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给谁承诺,认真就输了。

    他不是玩不起,就是被酸酸涩涩的情绪胀得说不出话来。

    -

    聂斐然家很小,从浴室出来可以一眼看到家里所有的布局陈设。所以陆郡出来时候就看到床上一个被棉被严严实实从头包到脚的身影。

    他走过去,轻轻掀开一条缝,看到一个脸还是很红的聂斐然。

    “在想什么。”

    他裸着上身,腰上只有一条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床沿。

    他看着聂斐然,伏下身安抚似地用嘴唇印了印聂斐然唯一露出的额头,柔声问:

    “开灯就不理人了?”

    聂斐然还是没说话,于是他站起来很自然地走到了衣柜前。

    聂斐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但眼神和耳朵还是追随着陆郡。

    他走路时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加湿器和插线板,带出一片细碎的杂音。

    站在衣柜前时,房间里唯一的暖色光源在他的侧脸和手臂上渡了一层温柔的颜色,他痴迷地看着陆郡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优越挺拔的鼻梁,还有很专注在找东西的眼睛。

    “在找什么啊?”过了一会儿,聂斐然忍不住问。

    “你的睡衣。”

    “睡衣在下面的抽屉。”

    陆郡蹲下去拉开抽屉,从叠好的衣服里抽出一套,走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看聂斐然又不说话了,拉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聂斐然家本来有两个枕头,可另一个之前被喝醉的Chris用完报废了,所以现在两人只能很亲密地挤在一处。

    陆郡的身体带进一股清凉的水汽,碰到聂斐然时,激得他身体轻轻颤了颤。

    “你刚刚,洗凉水了?”聂斐然小声地问。

    “嗯。”

    聂斐然很自责:“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都怪,我……”聂斐然不好意思讲了。

    “不怪你,我自己想的。”

    陆郡从被子底下找到聂斐然的手,拉到自己心口的位置,轻轻揉捏着他的指尖。

    -

    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思忖着如何开口。

    陆郡察觉到聂斐然情绪不高,他无厘头地想到许愿池的事,于是想告诉聂斐然,许愿池是灵的,他的那么多愿望没准也能成真,于是他张口问:

    “在许愿池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

    聂斐然却好像被点到心事。他将手抽回去,平静了一会儿,回答:

    “我许的愿,”他的指甲在手背皮肤上留下一个月牙状的印。

    “是希望我身边的人也和我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便蜷住手指,好像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陆郡提问之前当然怀有狭窄的期待,所以他的心顺着这句话揪紧又松开,被令人晕眩的感动与满足填满。可他嘴上却要假装没听懂似的,要哄聂斐然说得更明白。

    于是他淡声问:“什么一样?”

    聂斐然眼里就闪过一丝慌乱,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不忍再提似的,语调悲伤地说:

    “你看,果然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当陆郡想侧过身察看时,他已经很难忍住哭地把手背搭在了眼皮上。

    陆郡太后悔逗他,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整个抱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胸口。

    然后轻轻拉开他的手,用指腹揩着他不断涌出的眼泪。抬起头在他滚烫的眼皮上慢慢落下一个吻,然后是鼻子,嘴唇。他边吻边说:

    “当然,我当然跟你一样。"

    一样喜欢你。

    这句话让聂斐然漂亮的眼睛又涌了出更多的泪。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几天我一直想,为什么那天在酒吧,你跟那个人说是我男朋友?”

    当下一提,陆郡才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后悔对那个流浪汉张口胡说,原来不只是为了保护聂斐然才那么讲,而是他潜意识就希望自己是。

    那么早他就确认了自己的心。也难怪聂斐然会敏感,会误会,他懊悔没有早点说清楚。

    “因为我确实想当的。”陆郡回答。

    聂斐然靠在陆郡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平静了一会儿,又小声问:

    "你会觉得我们这样太快吗?"

    "快吗?是有点。"陆郡笑,不过最终还是确认道:"但我就是多一秒也不想等了。"

    他轻柔地捧起聂斐然的脸,认真看着他红润润的眼睛:

    “所以这位爱哭鬼,考虑当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聂斐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喉头愈发梗得说不出话。

    陆郡不想他再哭,清清嗓子,语气夸张地逗他:“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聂斐然忍不住破涕为笑,又把脸埋在他胸膛上,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陆郡听到胸口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笨蛋。”

    “好,我是笨蛋。”陆郡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那你要不要当?”

    “要。”

    再不需要多余的话。

    -

    聂斐然的浴巾散开,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底下皱成一团的地方很不舒服地硌着他们的肋骨,陆郡托着他的身子把它们拽掉扔到了床边。

    两个人光裸平滑的皮肤紧密地贴在一起,陆郡就那么抱着他,不久后伸手关了台灯。

    他一下一下缓慢地抚着聂斐然的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频率渐渐重合,最后很轻地说:

    “睡吧。”

    半夜,窗外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那时他们还不太明白,只是天真地比较着谁喜欢谁多一点。

    可爱情不止是一场拉锯战,它毫不讲理,无论哪一方,只要交付过真心,最后总逃不过一场抽筋扒皮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