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悄然离去
林岱与他回去的一个星期后，夏季高考便开始了，前夕时刻不免让林岱想起自己的过往，那是一场改变命运的考试。 而现在林谷慈也即将要经历，在前一个晚上林岱在门口看着他，从早到晚大概待了半天，林岱端着一本温茶走了进去。 林岱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明天考的文化，照你现在正常发挥不比我差，A大的艺术技能定在十二月考，那个才有一点难度，你唱歌挺好的，业余爱好那么多，准能过…” 林谷慈仰着头道：“哥，你会为我加油的对吧？” 林岱笑罢，“有哪个人不为自己的家人加油的呢？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尽力就行。” “哥，那我只算家人吗？是不是该换别的称呼了，毕业你也是叫过我老公的呢？我的男朋友？”林谷慈挽着他的手，在林岱的怀里撒娇。 林岱语塞，推推搡搡道：“嗯…男朋友，那祝你好运。” 林谷慈笑着蹭来蹭他的衣角，接着继续看到自己的复习资料，“哥，明天给我送考吧，我想告诉大家啊，我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 林岱的电话响了，看着上面一条很长的消息，林岱没有说话，只是应声道会的。 早晨的时候，A市热闹非凡，送考的车辆接连不断，此刻林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门口一阵声响，“哥，你醒了吗？该走了。” 林岱将自己的证件塞到口袋，接着眼睛一瞥看向旁边，从抽屉里面取出药片，举起水杯一口吞下。 一束阳光打到他的脸上，自从和林谷慈说开了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便少了，误会没有了，林谷慈越发粘人。 林岱应声道：“来了。” 林岱在车上，看了一眼窗外后，一脸心事重重，但面对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他依旧一脸笑意，“加油…” “哥，亲我一口。”林谷慈话完，又想到：“记得要来接我。” 林岱：“好。” A市的高考统一送考点是一所贵族学校，当车停在门口的时候林岱便下了车，林谷慈已经被人带了进去。 林岱的手机消息还没有回复，想来想去车票的时间点分分明定在今天下午，而自己已经答案了林谷慈，他不想在最后重要的时候抛下他。 如果真的毫无声息走了，那他真的会疯，考试这件事便无用了，林岱迷茫了。 站在考试点他待了很久，电话也不断，林岱接了，“小岱，这次从你姥姥家里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电话也不回？” 林岱听出这是许安的声音，吞吞吐吐道：“我…许安，没事，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吗？” “是啊，机票已经定好了…小岱，你不会？” 林岱立即回绝，“不…没有这回事，这两天A市高考，到处人多眼杂，我想静静…机票改签到明天行吗？” 许安有些为难道：“小岱…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口吃…要是还有什么要做的赶紧去做吧，机票这件事明天可以。” 林岱苦笑，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谢谢…” “小岱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一定要好好的。” 电话挂断后，林岱在人来人往的门口站了一天，一把黑色的伞撑在肩上，手中捧了一束玫瑰花，看着人群里的那个身影。 很久很久，猛的一下林岱被人拍了一下肩，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哥，花是给我的吗？” 林岱转身，看着那个身影，比自己高大，白皙的脸上滴落汗珠，林岱将怀里的玫瑰送给他，浅浅的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谷慈：“拖哥的福气，题目还是很简单，只不过那么久的时间，我可是一直在想你呢？哥，你要不要补偿我？” 他忽然又想到：“哥，你不会在这里站了一天吧？” 林岱走了两步，抿着嘴说道：“怎么会呢，卡着点过来接你的。” “哈哈…也对…我哥才不会那么傻呢。” …… 临近晚上的时候，林谷慈的爹特地在五星级酒店订了一餐，邀请自己的未婚妻以及林岱聚一聚，一是为了自己的新媳妇，第二才是庆祝林谷慈高考。 只不是这只是前一天，等到第二天才彻底结束，难得的是林岱回了一趟宠物店，将自己的猫接了回来。 差不多两个星期不见，怀里的橘猫似乎更加肥胖，看着自己的主人来接它，便一直匍匐在笼子边，低声的叫唤。 不过林岱背后的人吓得大橘张牙舞爪，从轻声变得尖叫，林岱蹲在地上轻轻打开笼子，“乖乖…别怕。” “对不起…哥，是我不好。”林谷慈弯着腰同林岱一起蹲在地上，碎碎念。 林岱：“没事…已经过去了。” 林岱伸手从笼子里面抱出大橘，显然很吃力，这只猫比以前重了很多，看到林岱便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乖一点。” 见猫咪已经被安抚的差不多之后，林岱转了身，朝着林谷慈道：“要摸摸看吗？它很乖。” 林谷慈迟钝了，上次也是找林岱的时候，一脚将这只猫踢的半死不活，如今和林岱和好如初，林谷慈的内心是非常愧疚。 反省多遍自己以前做过的错事，想来已经数之不尽，现在有了弥补的机会，林谷慈伸着手轻轻的碰了猫咪的脑袋。 大橘浑身颤抖，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喵喵！”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别生气。”林岱轻轻的拍着它，安抚它。 它似乎在责怪林岱为什么那么久不来陪它玩，似乎也是一只记仇的猫咪，看见伤害自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大橘是抗拒的，但也不能太表露出来。 林谷慈说道：“哥，它喜欢吃什么…我来买。” 林岱想了想：“大橘四岁了，现在已经很胖了，吃了那么多不运动会胖的，变胖也就会生病，所以减少饮食最好。” 林谷慈有些失落，毕竟自己曾经伤害过这只猫，如今却没有办法弥补它，“哥，那我买一些猫粮，那存着。” “如果你想，那随便你了。” 话完林岱端着猫前往前台结尾款，林谷慈抢着前去，“哥，这里热，你先带着猫回车里，我来就行。” 恰好旁边有一对姐妹，看到林岱与林谷慈这样的不止震惊，哥哥那么好看，弟弟居然更加好看。 林岱稍稍回眸，前鬓的碎发扬起到眉间，睫毛纤长卷翘，眼睑泪痣微垂，无时不透露出破碎感。 林岱上了车，在后面的林谷慈还在结账，看见过路人，仰着手微笑。 等到林谷慈坐到车上，手上提了一大堆关于猫咪的东西，“哥，你看，我没养过猫，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林岱看了一眼，将手中的猫缓缓的递给林谷慈，“哥，我就不抱了，它…会怕我的，吓坏了就不好了。” 林岱道：“拿着，大橘不怕人，多陪陪他就好了。” 看见猫咪在林谷慈多怀里安心的躺着，不吵也不闹，林岱默默的说起：“你知道吗？它还是我妈妈养的，我不知道你妈是多久过世的，但请你也不要伤心，这只猫是我唯一的寄托。” “小时候，我妈总喜欢各种动物，但她也只是在宠物店看看，养不起，哈哈…” 林岱哭了，湿着眼继续说：“那天晚上我看到大橘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你知道哪天我多恨你吗？林谷慈啊，你一直都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可以教你啊，但你为什么偏偏要采取最极端的方式呢？我好恨你啊！” 林谷慈无处安放的手，想要抓着林岱，却又迟疑了，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过后林岱冷静住了，闭着眼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我不怪你。” 抱着猫林谷慈第一次感受到林岱的情绪，原来自己一起欺负的人也会偷偷难过，也会无力倾诉。 晚餐的时候，林岱将猫放在林谷慈的房间，当然窗台上面还有一大把玫瑰，那已经被林谷慈逐根插进花瓶。 饭桌上面一家人心里各有想法，坐的整整齐齐，林谷慈挽着林岱的手腕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悄无声息的坐到一旁。 林岱走在后面，看见林寒延后，半腰鞠躬道：“爸。” 林寒延停下手中的酒杯，“诶，坐好坐好，今天小慈高考感觉还顺利吗？” 林岱撇了一眼，转身坐在林谷慈的旁边，不过他也不老实，伸着手在桌子底下拉着林岱的手。 林谷慈：“挺好的，难度不大。” 林寒延长叹一口气，“你又是何必呢？当初保送S大不好吗？如今非要自己搏一搏？” “爸，我喜欢音乐，我只是想要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至于那些心思，不用压在我的身上。”林谷慈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女人，她立刻低下头。 林岱道：“爸，小慈明天还要考试，少说一点吧，以免影响他的心情。” “你们兄弟两个人…”林寒延欲言又止，接着点了一桌子的菜，看着旁边的女人，“江淮，来来吃菜。” 女人腼腆的红着脸，嘴角微微颤抖，不得不说她在害怕林谷慈，“好好，你们多吃点。” 实际上他们年龄相差不了多少，江淮和林岱差不多大，如今还是人家继母了，林岱也不想搭理，林谷慈一笑，伸着手拿起筷子，“哥，我给你夹菜。” “少点。” 林谷慈：“多吃点，你都瘦了。” 众人看的气氛异常古怪，他们两个这是和好了？ 一场饭局过后，林岱被林寒延带到旁边说了很多话，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慈这孩子，以前我没少管，脾气嚣张跋扈，现在看到他这么懂事也是欣慰了，你们兄弟俩也好好好的。” 林岱道：“爸，你能告诉我，前两天林谷慈在家被囚禁，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转变，林寒延深吸一口烟，眼圈从嘴里吐露，“他啊，不用管他。” 林岱继续追问：“可是，林谷慈那一身的伤，血淋淋的全是伤疤，那到底是怎么弄的，起码给我一个知情权吧？” 林寒延道：“我打的。” 林岱闭着眼，“我知道了。” 林岱一声不吭走到门外，几乎全身都在哽咽，一句我打的，不可置信林谷慈这是遭受了多大的伤害，一家人全部伪装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一家人，还是一群恶魔混成一团。 随后林谷慈跟了出来，“哥，你怎么了？爸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林岱：“没什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谷慈感到有些不对劲，继续问道：“不，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去找他去！” 林岱扯着他的衣袖，“别去，陪陪我吧。” 夜太深了，看不清林岱在流泪，他们两个走在路上，林岱抚上他的脸，轻轻的吻上脸颊，“最后给我一首歌好吗？” 林谷慈：“哥，如果你想听，我给你唱一辈子，一辈子不够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唱给你听。” “一辈子太长，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总会遇到的。”林岱泪光闪烁，擦脸一脸泪珠，静静的坐下听着安稳的歌声。 “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弄的一身伤疤了，别让我难过。” 林谷慈只是感到很奇怪，但只是承诺林岱，“哥，我会的。” …… 记不清了，林谷慈考试完的那一天，他满怀希望的跑出考场，等待他的不是林岱，那天没有任何人，他以为是林岱给他准备的惊喜。 当他满怀期待的被管家送回郊区别墅里，那里仍旧是空荡荡的，丝毫没有人住的气息，没有林岱的味道，没有那小苍兰散发的诱人气息。 于是林谷慈拿起电话，按下那一个号码，“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does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again.” 林谷慈硬是不死心的听完整段英文，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拨打，早在前一天发现林岱就不对劲了，他不相信。 不相信林岱会离开，现在自己真的找不到他了。 当他瘫坐在床下，脑海里面一遍一遍想着自己与他曾经说过的承诺，可笑一切就像梦一样，现在梦破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窗前的一盆花是他的寄托，林谷慈翻遍林岱房间的所有东西，证件护照都没了，世界那么大，但自己真的找不到林岱了。 他无助的站在窗前，手里的玫瑰鲜红艳丽，林谷慈眼眶含着泪，手中拿着玫瑰，一片一片将玫瑰花瓣摘下来，接着含在嘴里咀嚼吞咽。 玫瑰花瓣凋零一地，嘴里的味道苦涩难咽，美丽的事物陨落直线让人惋惜。 “不会的…林岱怎么会离开我呢？” “呵，哈哈哈哈哈…怎么会不要我呢？” 他像行尸走肉般，倒在地上，头偏在一侧，无声的哭泣。 忽然猫咪的叫声吸引了他，林谷慈看着床底下的大橘猫，碎碎念念道：“他不会走的，他不会抛下你的。” “是不是只要照顾好你，林岱就会回来。” 林谷慈在哭，对着一只猫碎碎念。 “他妈的，怎么会骗我呢？” “林岱，这原来都是策划好的，原来把我蒙在鼓里，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我自己愚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