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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5 章 问责

    那些个龌龊心思被赵倾城摊在了日光下,她为了能够全身而退确实留了后手,她用赵倾城的帝王名声作赌,赌他不会为了她这么个恶名昭著的匪寇去毁了自己辛苦建立的君威和民心。

    更赌他舍不得杀了自己,往日的情分还在,他连崔芸惜都容得下,自然不会忍心对她还有她带来的人下手。

    她知道自己这次属实卑鄙,但她再无别的法子了。

    盛澈垂着眸子不再言语,而这次的无言以对不似上次,这次确实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因为她当真存了这么不堪的心思,辜负了他这一年多对自己付诸的情爱。

    赵倾城长久的伫立在原地,久到他本如松青一般直挺的后背都染上了一层落寞,才不得不发自肺腑的一声自嘲。

    “你甚至连最后一刀都懒得给了。”

    他微微闭起有些酸胀的眸子,再睁开时清明冷淡了不少:“你自己可能从未发觉,平日里许多你不想答的事便喜欢沉默,其实这与默认无甚分别。”

    “……对不起。”盛澈艰涩开口坐实了他的话。

    她想做些承诺用做补偿,可如今看来,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赔给他。他坐拥天下,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不该得到的,那便是与他无益的。

    草草寥寥的三个字说出口,盛澈再无后言。

    赵倾城释怀一笑,声色漠然:“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拿你没办法。”

    “对不起。”她不知如何是好,苍白的歉意再一次的敲击在了赵倾城千疮百孔的心头上。

    “可盛澈你记得吗,我是皇帝!”他忽然步步逼近。

    盛澈目光不知所以的从他胸前的金线游龙上移到那暗潮汹涌的眼眸里,还未开口询问便听他接着道:“崔芸惜之事朕自有办法,无需你帮朕谋划,你且安心在宫中修养便好。

    ”

    “你是何用意?”盛澈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心。

    “朕说了,朕是皇帝,”他一字一顿,一派高不可攀的模样:“你是朕的皇贵妃,朕说的可够清楚。”

    “赵倾城,你不可如此……”她话还未尽,便被一袭霸道的吻给堵住了气息,钳住她下巴的大手像是要将她的颌骨捏碎,她想要挣扎,腰间的那只胳膊却死死的将她圈在了方寸之间动弹不得,呼吸间都是他周身五木香的气息……

    直到舌间一阵刺痛传来,盛澈用尽全力推开了面前像是要将自己吞噬的人。

    麻木的唇角泛着被挞伐过的殷红色,她般后退几步的模样像是在躲洪水猛兽,小腿一不小心还撞到椅角。

    赵倾城眉间转瞬即逝的蹙起,下意识抬起的手也不得不垂回身侧。

    她有些惧怕自己了?

    “你……你方才是何意思?赵倾城,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盛澈对如今的结果始料未及。

    她将所有的退路都想到了,甚至是鱼死网破,可如今……

    “因为朕也想赌上一赌了。”赵倾城深沉如海的眸子里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孤注一掷。

    言毕,转身离去。

    殿门前高高在上的帝王传令下去:“命暗卫鹰卫将交泰殿围住,这几日皇贵妃不得踏出殿门一步。对外宣称皇贵妃病了,让御医属派人前来日夜守着,定然不能出任何差池。”

    “可陛下不是早就答应了她撤掉私卫吗?”凌与枫暗自往殿内看了一眼,不知陛下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为何又重新布防私卫监视?

    凌与枫为难道:“以她的性子恐怕会和那些个私卫起冲突。”

    “随她闹,让私卫莫要伤了她,但绝不能让她离开皇宫。”

    盛澈要离开皇宫?

    如今风雨未歇天地昏暗,一道闷雷率先劈下,凌与枫就着那瞬间的光亮瞧清了陛下的神色。

    他即刻明了,持剑垂首道:“臣遵命。”

    赵倾城伸手去接那无根之水,冰凉触及手掌,冷进了肺腑。像是他如今那颗径自拾回的心,那颗被她无情丢弃却久久不能愈合的心。

    好,她赌我不会为了她放弃辛苦建立的君威民意,我赌她舍不得毁了我的费心筹谋的帝王声名,既然两个人都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再无退路那就看谁狠得下心了。

    三日之后风驻雨歇,安妃因病薨逝之事也被公之于众。

    不日,崔氏一门宗亲尽数入宫跪于太和殿的汉白玉石阶下,请求陛下为惨死的安妃娘娘主持公道。

    太后也命琉依带人围了揽月殿,说要彻查此事

    赵倾城漠视一切听之任之,一如往常上朝议政,下朝之后便宣了崔明逸入勤政殿。

    “崔相对朕给出的交代有何异议?安妃确是前些日子风邪入侵一直未愈,近日又忧思过甚才瘗玉埋香的,如今崔相命族人跪于太和殿外,想来是对朕的处置有所不满了。”赵倾城居于高位,将手中看过的奏折不轻不重的扔在御案上,语气冷滞。

    崔明逸一夕丧女,鬓间徒生几丝白发,眼中压抑着恨意道:“小女平日康健,虽说前些日子是患过些风热,却也在上次臣和夫人探望时痊愈大好,陛下如今推说她是因病而逝,那臣想问何谓忧思过甚,那几个奴才是如何死的才会将小女惊吓到卧床不起,陛下草草一句忧思过甚便打发了老臣,老臣属实难以信服。”

    赵倾城如墨的剑眉挑了一挑,指尖捻动着扳指:“那几个奴才违背宫规私赌成性,却因钱不对账结下了仇怨,其中那名叫荣顺的奴才因想抵赖赌资便心生杀念,将其余二人杀害,后来畏罪自戕,这是宫中皆知之事,凌都统亲自查明,大理寺已经记册结案,若崔相有异议,尽可去大理寺查明,听闻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与崔相私交甚笃,崔相何不去问问他。”

    崔明逸唇边的胡须微微抖动,质问道:“可臣却听闻死了的那三名奴才刚巧与交泰殿结了怨,没消几日便接连被杀,臣疑心有人从中作梗掩盖了真相,还望陛下命三司会审重新调查前些日子的命案。”

    “哦?崔相怎知那三人与交泰殿结了怨,朕为何不知,难道是安妃说与崔相或者前来探望的崔夫人听的?那安妃有与崔相提及为何与交泰殿结怨吗?大都统又为何没能查出此事?难道是有人故意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崔芸惜因为掌权故意将元星被害的事压下,如今崔明逸却病急乱投医的重提此事,那好,这事便一并清算了。

    赵倾城又道:“朕从未听闻交泰殿的人与那几个奴才结怨,倒是听人禀报安妃掌后宫之权期间嚣张跋扈,皇贵妃生病她却故意隐瞒不报,导致朕的皇贵妃如今重病在榻,御医属的医正现下轮番去医治也不见起色,你倒是说说如今交泰殿谁会有闲暇与人结怨。”

    崔明逸一时语塞,晓得自己太过心急被抓住了把柄,才道:“臣也是听奴才私议,空穴必不会来风,况且皇贵妃即使染病也并不影响她指使其手下人去发难,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小女一个公道。”

    “彻查此事?”赵倾城眸色愈发深沉:“崔丞相的意思是那三人死因有疑,与交泰殿有关。”

    “臣正是此意。”

    “大胆,朕方才所说丞相恐怕全然当成耳旁风了,那三人是是因私赌而死,安妃是因奴才接连身亡忧思过甚病逝,崔丞相休要再论。”.

    “难道陛下是想维护某人,陛下要置东元律法于何地!”崔明逸步步紧逼:“臣请旨看一眼安妃娘娘遗体,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望陛下遂了老臣的心愿。”

    赵倾城也寸步不让道:“安妃遗体已然封棺,她既入宫便是我皇室之人,不日便会葬与皇陵以贵妃礼制入葬,算是朕对崔家的交代,逝者已矣,崔相何必要扰了故去之人的清静哪。”

    崔明逸忽的抬首道:“安妃娘娘带进宫中的婢女丝竹,臣听闻还被关押在掖庭,请陛下将其交于老臣,老臣想知安妃临终之时有何遗言告知父母。”

    这一再的挑衅终是让龙座上的人没了耐性,原以为崔明逸会见好就收,如今却仗着自己有了几分功绩想左右天子决断,当真是可笑至极。

    “看来崔丞相是晓得些不为外人所道之事了。”赵倾城忽的变了神态,微微倚靠在龙椅上。

    崔明逸直言道:“臣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定然不至于被惊吓至如此地步,若陛下不将真凶问罪,不还崔家一个公道,臣决不罢休。”

    “崔相当真是爱女心切,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必顾及崔家多年来忠心为主辅佐两代君王的功绩了。”赵倾城不急不缓道。

    崔明逸惊诧抬首:“陛下是为何意?”

    赵倾城看着崔明逸一字一句道:“崔氏女崔芸惜确实不是病死,是朕亲自赐死的。”

    崔明逸瞠目欲裂,近乎忘了君臣礼数:“你下令刺死了我的女儿?”

    “崔明逸,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吗?”赵倾城一掌拍在御案上。

    方才的不敬之言足够崔明逸革职下狱了。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