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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0 章 赴宴

    “你听我解释,这帕子……”

    不等盛澈说完,赵倾城一把扯过那甚是碍眼的帕子扔进了身后的假山水塘里。

    与此同时已经钳住了她的下巴将人稳住,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的牙关,肆意的翻搅追逐,似乎在宣泄那不愿言说的不满。

    直到盛澈舌根发痛抵着他的胸膛求饶,赵倾城才肯将人放开。

    “我还不够你看的?出宫便去勾搭姑娘,罚你今晚不用睡了。”他微微喘着粗气,低声责备。

    盛澈眸中尽是窒息后溢满的水光,小声讨饶:“我冤枉,明明是那姑娘看上的我,要不是她塞帕子我能被你发现?”

    “还犟嘴,”赵倾城又俯身重重往她脸上嘬了一口,盛澈一度觉得自己的脸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

    “说了不让你跟着,你还是跟来了,如此不听话,我须得好好责罚你一番你才会长记性!”

    瞧着赵倾城要将她吞吃入腹的眼神,盛澈撇撇嘴,打着商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再弄坏了。”

    赵倾城听的胸膛一阵闷笑,将人紧紧压在怀里,震得盛澈脸都麻了。

    “可是青山多娇媚,引君入前来,又该怎么办?”

    说着,捏了捏她的脸。

    盛澈后悔不迭,赵倾城属鹰的?眼神这么尖。

    她被藏在假山后面好生刁难了一会儿,赵倾城才舍得将人放开。

    “舅舅在前朝与百官叙旧寒暄,我是抽空溜出来找你的,需得尽快赶回去,不然不合规矩。”

    “那你快些走吧。”盛澈忙催促他。

    不料这话赵倾城听着不顺耳,捏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笑吟吟的威胁道:“乖乖在交泰殿待着,等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

    “九爷回来啦,咦?九爷你脸怎么红了一块,脖子也有……”瞧见盛澈低头进殿,正尘起身迎上来。

    “嗯……被蚊子咬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

    正尘往殿外瞧了眼,刚巧吹进来一阵寒风,他不尽打了个哆嗦,赶忙将殿门关上了。

    “这天哪来的蚊子,九爷出宫又和人打架了吧。”

    “哪有,”盛澈捧着手里的茶盏,抬头瞧见正尘手里的那把锁:“你又捣鼓上这锁了?”

    “我在宫里闲着无聊嘛,”正尘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九爷,你说这锁为什么叫千秋锁?”

    “或许造锁之人自负,觉得千秋万载都没人能打开吧。”

    “这么狂?”正尘摆弄着手里的锁,毫无头绪的模样。

    盛澈淡淡看了一眼他手里巧夺天工的物件,不尽道:“他有狂的本钱。”

    正尘啧啧两声:“说的也是,我都研究好几天了,一点门道都没摸出来。”

    说着,他心痒难耐的将阴阳锁扣掰了掰,似乎下一刻就忍不住将这锁给扣死。

    不过若是真扣死了,那可就真是死扣了。

    盛澈记得萧正道做的那把狮子锁的阴阳五行,她愣是在她爹手底下学了一个多月才记住怎么解,更别提如今正尘手上这件了,繁复精密的令人发指,光是天干地支图纹都透着古怪诡谲。

    想解开,让伏羲亲自下凡吧。

    正尘又摆弄了一阵,盛澈闲来无事就用红泥小炉给自己热茶,这边刚将茶叶换了,正尘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对了,九爷让我查的王昭容,我今日趁着去内务府的功夫打听清楚了。”

    “说来听听。”她提起烧开的茶壶,倒了两杯雪顶银针。

    “不出九爷所料,那王昭容确实与德妃有关系,她是王骞邕妾室的女儿,也就是德妃的庶妹,不止如此,王家在上次的选秀中推举了四个良人,最后太后留下了两个,还有一个是林美人,算是德妃的远房表妹,住在立秋轩。”

    盛澈指尖绕着杯沿感受热气升腾:“自家姐妹凑一起说说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哪知正尘立时道:“若只是如此,那九爷也太小看我这一年来在皇宫里混迹的本事了。”

    “哦?看来你小子还打听到了别的。”瞧着茶不烫了,她往正尘面前推了一杯:“少卖关子,赶紧说。”

    正尘神秘兮兮的往前探探身子:“这也是我和内务府几个管事闲话时说起的,贤妃虽说掌了内务府实权,但明面上德妃也是说的上话的,那几个管事打听到王昭容和林美人与德妃有亲,特意往重华宫递话,问要不要多多照料那二位娘娘,九爷猜德妃那边怎么回话的?”

    “照旧?”

    “哪能啊,”正尘啧啧道:“份例减半,这不是明摆着打压嘛。”

    盛澈纳闷了:“你不是说王昭容和林美人不是德妃的庶妹和表妹吗,这怎么还欺负上了?”

    “怪事还在后头哪,”正尘这是妥妥打听明白了:“就在半月前,重华宫又传话给内务府,说恢复王昭容和林美人的份例,还嘱咐内务府挑了些上好的绸缎送去那两份娘娘的住所,内务府的管事想破了脑袋没猜出德妃这是闹得哪一出,今儿当个笑话讲给我听了。”

    盛澈思虑了片刻,隐隐有了头绪。

    德妃向来自傲,看不上王家送来帮她争宠的人也在所难免,若说半月前忽然转了性子,那不刚好是自己回宫,她被贤妃撺掇着挑衅自己的时候嘛。

    看来贤妃可没少帮德妃出馊主意哪。

    “没事,静观其变,我就不信她们能在这小池塘里翻出什么大浪来。”盛澈抬手喝了一口茶。

    正尘跟着抿了一口,瞬间皱起了眉头:“九爷,这茶是怎么泡的?”

    盛澈看看手里的盏子,愣怔道:“就……就舀了两茶匙倒进壶里煮的啊。”

    “暴殄天物,这雪顶银针要放白瓷里沏,要洗茶,要试水,这壶味道已经苦了。”正尘说的头头是道,顺便还卖弄了一番自己新学的词儿。

    盛澈又抬手喝了一口:“还成啊,我没喝出来苦,你小子嘴是越来越刁了。”

    正尘哎了一声,将她手中的蓝玉毫盏换成了定窑白瓷:“这种小事九爷向来都不在意,不过眼前有件事九爷不得不管了,我这次去内务府,那里的管事说再过几日一应的账目都会送来交泰殿,还偷偷向我打听九爷何时入主中宫,这事宫里都快传开了,九爷好歹得有个盘算啊。”

    盛澈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想?我这几日想的都快睡不着觉了,可你也晓得我的德行,我哪管的来那些个杂七碎八的宫务,听闻内务府的帐还只是冰山一角。我如今算是瞧明白了,当皇帝要没日没夜的批奏章,当皇后同样逃不脱这命数,谁说帝后只受万人敬仰,享福泽绵长,说到底不也得干活儿,脑壳疼!”

    她愁的不住拍脑袋,正尘一边重新沏茶一边帮她想对策,直到小福进来传话,说刘才人让婢女送来了些自己做的鸳鸯糕,正尘忽然灵光一闪。

    “我想到了九爷!”

    盛澈猛地一哆嗦,打直身子拍着胸脯:“我早晚得给你吓出毛病!”

    “陛下不是说过若九爷实在管不来就找个得力的妃子帮手吗,贤妃和德妃这种已经是明眼上的恶狼了,整个皇宫中咱们的自己人不就那一两个,樱宁姐姐身子不成,那就刘才人呀,她上次不还说自己从前未出阁时跟着娘亲管家嘛!”

    盛澈气笑了:“我以为你想到什么好主意哪,管个小家的柴米油盐和管整个皇宫的事务能一样吗,她那才几口人几张嘴,你知道皇宫多少人吗,不算上侍卫都要上万,宫殿屋宇成千。颜之一个小姑娘,能压得住那些个拜高踩低的老油子?你当那几位主宫娘娘是吃素的,任由一个小才人爬到她们头上。”

    正尘敲着小福送来的食盒提醒道:“那些人是拜高踩低,但如今明面上可是九爷掌权,九爷是皇贵妃,谁敢找咱们麻烦。”

    “你的意思是?”盛澈挑起眉梢:“让颜之没名没分的帮我管宫务?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哪是欺负人了!”正尘有理有据道:“管得好了让陛下升她位份呀,再说了九爷不也说她不一定能成事,那出了差错名义上由九爷顶着,这也是为她好。等她能独当一面了,再顺水推舟将实权给她,九爷乐得清闲,还能拉刘才人一把,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小才人吧。”

    盛澈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一茬哪。

    “不对,你小子绝对想不这么周全,快说,哪位高人指点的!”

    正尘嘿嘿一笑:“去内务府的时候惜错姑姑与我一同去的,回来路上我就将管账这事说了,惜错姑姑觉得这掌宫之权实在劳人心神,说九爷受不得这罪,就给我出了这么一招,还说一定要物色个位份低心思踏实的,免得日后养出个白眼狼。”

    盛澈不禁感叹:“我上辈子一定积德行善了,太皇太后临走还留下惜错姑姑这么个能人帮衬我。”

    “可不是嘛。”正尘也感慨不已:“平日里我总瞅着惜错姑姑偷偷看九爷,那眼神慈祥的都跟你是她亲生的一样。”

    “得了吧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嘛,”盛澈敲敲他脑袋:“这事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得先去立夏轩问问颜之的意思,若她不肯,咱们总不能强迫人家。”

    这事正尘午膳过后便去办了,刘颜之一口答应下来,不外乎是正尘随口说了一嘴她可以每隔一日来交泰殿向皇贵妃禀报所管辖宫务明细,正尘临走的时候刘颜之还问陛下何时会去交泰殿,正尘以为她想借机偶遇陛下,哪知从那之后她掐着时辰,从来都是避着陛下。

    正尘还因这事没少纳闷,后来倒是想明白了,她这是心里还装的那个英雄救美的江湖侠客,饶是陛下再貌若谪仙她也看不上了。

    这倒是省了正尘一桩心事,毕竟他们家九爷也没打算将陛下分给别人。

    ……

    顾大将军常年戍守边关,如今回京自然有不少人递帖拜访,顾府的门槛这几日快要被踏破了,顾牧和不胜其扰,在回京的第五日决定开一方宴席,宴请京中同僚,好一次让他们将话讲完,免得日日来烦他。

    赵倾城本想在宫中开宴,但皇家宴席一般只请高官,而且他们在宫中也拘束,自然不敢提酒上前与顾牧和叙旧,这就失了顾牧和的本意,但若私自宴请朝中百官又怕被人诟病自恃功高藐视圣上之嫌,是以赵倾城决定移驾顾府,与百官同乐,既少了宫中礼数,又全了君臣情谊。

    这次哪,赵倾城也学聪明了,将自己的皇贵妃也带了去,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她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好。

    盛澈听闻赵倾城要带她去顾府,好生打扮了一番让人抬着那个梨花木的大箱子,高高兴兴去送礼了。

    顾牧和身为武将之首,武将齐聚不足为奇,不过京中文官也来了□□成倒是盛澈没料到的。

    陛下御驾亲临,顾牧和携百官出府迎接,盛澈很是尴尬的看着府门口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有些头发都花白了。

    “澈儿?”赵倾城朝马车里的人伸着手,温柔的唤道。

    盛澈回神,抓住赵倾城递过来的手赶忙跳下车,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这么些老爷子跪自己,她怕折寿。

    那几位威英大营的武将是见过盛澈的,如今她一身华服美裳粉黛珠翠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几位将军一时间没能及时认出来。

    半晌,柏常安才惊叹道:“怪不得陛下不顾安危也要去芜央城救人,换做是我,我也去救。”

    话音才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秦淮将人拉到角落里一顿数落:“你小子老实点,别怪我没提醒你,管不住眼珠子可就保不住脑袋了。”

    柏常安揉着后脑勺愤愤道:“秦将军,我又不傻,再说了你管我倒不如管管你师弟,你看他都凑上去了。”

    秦淮定睛一瞧,可不是嘛,孙魏蒋岱和列清昭已经笑呵呵的去拜见皇贵妃娘娘了。

    秦淮在勤政殿有幸见过陛下如何宠着皇贵妃,那可是陛下的眼珠子,便也知道避嫌了。那几个大老粗倒好,以为与娘娘有了同袍之谊,真敢称兄道弟了,是没看出来陛下脸色已经有些差了吗。

    他提醒完这个,还得去警告那些,刚抬脚走到地方,没等开口便听门外侍从高声传话。

    “建承王爷,临门!”

    不知为何,盛澈听到后立刻自觉地提着裙角走到了赵倾城身后。

    赵倾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莫怕,我在。”

    盛澈白了他一眼,磨磨后槽牙:“我怕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与他动手,你可得看紧我点。”

    赵倾城先是一愣,又笑着将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亲:“好,一定将你看紧了。”

    此时秦淮抄着胳膊站在几位将军中间,将笑不笑道:“看到了吗,你们几个刚才和鬼门关也就差了两步。”

    孙魏看着陛下的方向倒吸一口凉气:“大庭广众的,陛下这也实在是……”

    列清昭倒是淡定:“少见多怪。”

    蒋岱开脱道:“我们几个就是想与娘娘叙叙旧,自从战场上回来,都没机会向娘娘问安。”

    秦淮给他们几个支了一招:“若是问安倒也无妨,你们低着头不要盯着娘娘看,我想陛下也不会怪罪。”

    “未必。”凌与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打趣道:“咱们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向娘娘问安。”

    几个人刚想问谁有这天大的面子,那边陈老将军便拄着拐从顾牧和的后院走了出来。

    那边建承王进了正堂直直朝陛下走来。

    赵倾城轻轻拍了拍身旁人的手背,低声道:“澈儿,陈老将军向我念叨你好几次了,你先去见见。”

    盛澈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缓步而来的建承王,点点头转身走了。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