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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预习

    “你给我放手!”

    “不放,放开你就要走了。”

    “我自然不走,要走也是你走,这是我的宫殿。”

    “澈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进她殿里之时一切如常,可不知为何她却忽然摔了过来。”

    殿里的物件散落一地,花架和屏风也东倒西歪,赵倾城从身后紧紧抱着盛澈倒在了暖榻上,不得已还得拿一条腿拦住这祖宗,防止她随时偷袭反抗。

    两个人这一路交手,内殿都快要被拆了也不见一个奴才进来,这时候倒是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盛澈喘了一口气,艰难地在赵倾城怀里转了转脖子:“若不是你靠近她,她能有机会栽在你身上?还有她的手腕,是你掐的吧,都成那样子了还说没别的心思,晓得怜香惜玉吗?”

    赵倾城愣了一瞬,忽然把人放开:“倒是我想问,你让人住进交泰殿到底是何居心,她穿成那般讨好于你,若不是我先行前去,你们今日在宫里岂非乱了套。”

    “嚯,倒打一耙是吧赵倾城,”盛澈气不打一处来:“她穿成那般,特意挑我在宫里之时邀你前去,身上浸了催/情香,酒里下了促情散,能是打我的主意嘛!”

    “她有问题……”赵倾城这才反应过来:“交泰殿来人禀报桑燃郡主邀约你欣赏歌舞,所以晚膳便不来勤政殿了,我一时情急……”

    “你一时情急进了圈套?若不是我去的及时,那酒你喝下,明日便要和西昭联姻了!”

    盛澈虽说平时玩闹不靠谱,但太后的安排,贤妃的叮嘱,她还是记在心上的,更何况,现下赵倾城是她属意的人,怎么说也不能让别个女人先行占了便宜不是。

    “你不想我纳桑燃为妃?”赵倾城缓缓靠近,带着隐约的期待。

    可盛澈却只闻到了桑燃不小心染在她身上的香气,心里的气焰一下子便蹿了上来:“若是陛下执意要娶,那我也拦不住,只不过太后那里不好交代而已。”

    “你想气死我是吗?”赵倾城一把将人拉回怀里:“我是为了你才去的东偏殿。”

    “那可保不准,我进殿的时候你的手不也在她腰上吗?”盛澈狠狠睨了他一眼。

    “你个小没良心的,”赵倾城气道:“自从桑燃来了交泰殿,你打的什么心思我能不晓得,若不是你留她,桑燃怎么可能住进皇宫里,我当时见她在你宫里穿着甚少,一时气结确实下手重了些,她腕子便是我质问她你在何处之时弄得。”

    他瞧着盛澈一身男装打扮:“可这烟花柳巷的事你倒是精通,进门便闻出她身上的香气有古怪,那平日里岂不是常遇此事,明知桑燃居心不良摔在我身上,我扶她也是不得已,你却盯着……”

    忽然,他的话戛然而止。

    “盛澈!”

    赵倾城连名带姓称呼她的次数屈指可数,盛澈一时间竟也不知哪里惹了他。

    “什么叫也在她腰上?我走之后你做了何事?”

    盛澈一时不察,竟把自己的花花事给抖露了出来,她想着这桑燃不是善类,过两日寻个由头便打发出宫,那必然只有今日的机会能一亲芳泽,不然她费尽心力把她留在自己宫里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眼见着赵倾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盛澈显然不能把自己刚才在东偏殿对着桑燃上下其手的事给交待出来,不然今日她不就交待在这了嘛。

    “陛下,我今日专程从宫外给你带了两壶好酒,搁在外殿了,我现在就去拿来给陛下尝尝。”

    言毕,盛澈挣脱开赵倾城的怀抱便往外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事必须先糊弄过去。

    可还未等她跑了两步路子,便被赵倾城长腿一迈给拦了下来。

    身量的差异让盛澈只能抬头看他,被生生捉回来,便越发显的心虚了。

    “想溜?我话还没问完那,我走后你做了什么?”赵倾城指尖勾住盛澈的鞶带,一把拉了回去,低头嗅了嗅:“你身上的香气不比我的淡是为何故?那酒你尝了?不然怎知里面也下了药?郡主的腰软还是千仙阁之桃姑娘的腰软?”

    盛澈被死死的勾住腰身紧贴在他胸膛上,莫名的紧张到呼吸困难,赵倾城看似是问,却分明每句都是责备,她哪有和盘托出的道理,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这家伙可比她以前的老相好们难对付多了。

    见盛澈耳尖通红,垂着眸子不言语,赵倾城变本加厉了起来,竟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

    “其实我的腰也挺软的,寨主要不要试试?”

    “寨主?”盛澈抬头便对上了他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如雨后山间的秋水,缓缓沁进了心里。

    山海经里有言,青丘有狐,可幻女子,其貌甚美,摄人魂魄。

    “你说有没有男狐狸精?”盛澈盯着赵倾城殷红的薄唇,忽然问道。

    “嗯?”

    赵倾城怔了一瞬,竟发觉盛澈当真把手穿进了他衮服的束带里。

    “你走后我警告了桑燃,想必她识相的话应不会再使下作手段,那酒我没喝,是正尘察觉出有问题的,至于桑燃和之桃的腰……”

    盛澈鬼使神差的把他的问题回答了一个遍,又不自知的喘了口气:“女子的腰自然是软一些,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陛下的腰如何。”

    束带应声落地,随之而来的,却是凌与枫在殿外的声音。

    “陛下,军中急报。”

    赵倾城眼神炙热的盯着怀里的人,皱着眉头闭了闭眸子才看向殿外:“凌与枫,此时不需要假传军情。”

    方才在东偏殿,凌与枫瞧那情景,怕他百口莫辩,便假意边关有军情,助他脱身。

    可此时,哪是凌与枫凑热闹的时候。

    “陛下,是真的军情,列清昭传来的密信。”

    赵倾城这才不得已松开了怀里的人。

    “军情要紧。”盛澈道。

    她常在勤政殿逗留,也听过一次列清昭的名讳,此事应与西昭和骑羽族有关。

    她规规矩矩的收回手,又拾起束带帮赵倾城穿上,才一脸正经的后退了两步。

    赵倾城抬手摸了摸盛澈的脸颊,转身离开了内殿。

    等人一走,她立刻歪在了暖榻上,一阵嘟囔:“军情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这个时候,我差点得手。”

    “得手什么?”正尘看陛下离开,这才敢进内殿,一片狼藉尽收眼底,不禁得意自己果真有先见之明。

    看来他们是真的打起来了。

    盛澈一脸晦气的从榻上起身:“到嘴的鸭子飞了。”

    “鸭子?九爷想吃鸭子?元星备了打边炉,要不九爷先将就着,明日再让御膳房准备鸭子。”

    盛澈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让人来内殿收拾一下,咱们去吃打边炉。”

    正尘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却没明白他家九爷的意思。

    赵倾城一夜未归,倒是落锁的东华门半夜开了,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高阶武将,看来凌与枫所报之事,相当的棘手。

    盛澈倒是老实了不少,一大早的拎着满满一荷包金银珠宝去了史历馆。

    宋夕潮看着小木桌上的荷包,半晌才合上他的嘴:“小盛子,你给我这么多财宝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可做不来。”

    他忍痛把那袋珠宝往外推了推,心却在滴血。

    盛澈一脸凝重,又把荷包推了过去:“就你这窝囊样,刀都拿不动,谁还指望你杀人放火,我就是问你点事。”

    宋夕潮愣了一瞬:“问事就问事,怎么还侮辱人哪。”

    盛懒得和他辩,默默往前探了探身子:“你精通史料,古往今来,有没有哪个君王被抛弃过。”

    宋夕潮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小盛子,此事怎么可以提,想都不能想。”

    盛澈扶了扶自己有些偏大的官帽:“平时画本看多了觉得没意思,想了解一下史料,不然你讲一些君王抛弃别人的事也行。”

    “只是为了听史料?”

    “那是自然,听闻这史历馆的典官需博古通今才可胜任此职,我这胸无点墨的,放着你这么个大才子不请教,不可惜了。”盛澈皮笑肉不笑的奉承道。

    听闻此话,宋夕潮坐直了身子,周正一番自己已经半月未换的官服:“那你可就请教对人了。”

    “洗耳恭听。”她提起茶壶往宋夕潮杯盏里添了些茶。

    “宫廷的史记多为皇室记载编撰,当然是紧着好话往上写了,可这历朝历代的君主,又有几个洁身自好的,后宫佳丽三千,他们也有顾不上的时候,给君王戴绿帽子的屡见不鲜。”

    “这事我知道,天桥说书的老贯口了,你就没点新鲜的?”

    “别急呀,咱们东元灭的是晋国,那晋国的开国皇帝逸宗帝人到中年,骄奢淫逸,每年纳上百名新妃,三两年下来,多到他都记不住,所以便有不少得不到恩宠的,买通内官,把自己名牌在内司销毁,离宫远盾,自此查无此人。

    盛澈默了默:“那也得是没在那老皇帝面前露过脸的啊,得了恩宠的怎么跑得掉。

    宋夕潮喝了口茶:“我提这晋国逸宗帝,便是因着他的原皇后,后来的皇贵妃金氏,她原名金慈颜,是逸宗帝的发妻,可逸宗帝宠幸年轻貌美的齐贵妃,便废了金氏,改立齐贵妃为后,但金氏可是为逸宗生了两儿一女,所以后来又复为了皇贵妃。”

    盛澈啧了一声:“你给我讲前朝妃子复宠的事做什么,我懒得听。”

    “我这还没讲完,你急什么。”宋夕潮接着道:“齐后虽得宠,但却无子嗣,所以金氏的儿子被立为太子,这金氏日后成为太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金氏作为逸宗发妻,因着逸宗废黜她,觉得逸宗薄情,早已心灰意冷,便不想在他身边多留,宁愿放弃荣华富贵和日后的太后之位也要离开逸宗,而且还成功了。”

    盛澈睁大了眼睛:“你讲故事怎么没个重点,关键是怎么离开的,你还给一言带过了。”

    宋夕潮叹了口气:“一个女子心死了得有多绝情,金氏串通齐后,造了一场假死,齐后顺利抚养了金氏的孩子,金氏远离皇宫隐居去了。这事逸宗后来得知,却没得办法,毕竟齐后和太子都不许他找回金氏,齐后为了自己,太子为了他亲娘,你说气不气。”

    “听着你这话怎么还为逸宗帝不值哪,他这不是活该嘛!”盛澈白了宋夕潮一眼。

    “自古君王多薄性,但金氏此举,也够绝情的。”

    宋夕潮说着,不小心瞧见了她耳边散落的鬓发,这才反应过来。

    盛澈总是这身太监打扮,说话又没个正形,闹得宋夕潮把她是贵妃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了,这一顿大逆不道的话说完,他才觉得不妥。

    “这事其实是野史,正史记着那金氏是重病而轰,太子登基后还被追封为太后了。”

    可盛澈却没听进去,暗暗思忖:“自古君王多薄性,这话不假,我这真实身份便是最大的筹码,哪还用的着什么齐后帮忙。”

    “小盛子,你在嘟囔什么?”宋夕潮敲了敲桌面,让她回神。

    盛澈忽然笑着问道:“你说人生在世,是不是得及时行乐。”

    宋夕潮又愣了,这怎么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问题哪?

    “这话倒是不错,只不过要看怎么个行乐法。”

    盛澈道:“若是你现下有个极喜欢之人,那该当如何?”

    宋夕潮有些踟蹰,脖子也跟着红了:“我倒是还没个心悦的人。”

    盛澈嫌弃道:“若是,我问的若是,你在这害羞个什么劲儿。”

    “咳咳……”宋夕潮摸了摸后脑勺:“若是有喜欢之人,她也心悦于我的话,那我会立刻上门提亲。”

    “嗯,”盛澈跟着点头:“此话有理,两情相悦最重要。

    “那倒也不尽然,”宋夕潮道:“门当户对,父母之命,亲疏礼节……”

    “那都是废话。”盛澈打断他,摸了摸下巴,多了一丝笑意:“人要及时行乐。”

    说着,她又将那荷包往宋夕潮那边推了推:“借你几本书册。”

    宋夕潮这边都打算去清扫书架了,又止住了动作。

    “什么书,我待会儿去拿。”

    “春宫图。”

    宋夕潮手里的扫帚顷刻间倒了架,眼神复杂的看向一本正经的盛澈:“……你不是说看过此书,没什么意思吗?”

    盛澈捻了捻手指,想着昨晚内殿之事,这才抬起头,理直气壮道:“没意思,但有用!”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