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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将来的危险

    钱潮说完这些,他心中一动,便又继续说“程师兄,我考虑的可能有些早,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现在炼气二层的修为,到了三层就该到敬事院找事情做了,到时候是要出宗门的,程师兄早就经历过这些事情了,见多识广,能不能为我讲讲这外出之时要注意哪些事情。”

    “嗯,二层到三层不会太久,钱师弟也是该听一听这些了,”程潜堂说道,“钱师弟,我见你在门内也没有几个和你修为差不多又经常往来的,将来你到了三层的修为,若是找不到伴我倒是可以先带你几次?”

    这个倒是不假,与钱潮一起入内门的那些人,现在修为比钱潮还不如,自然钱潮到了三层他们是跟不上的,可是成器堂内,钱潮又是个小师弟,有几个师兄也跟他不错,不过就算他炼器术高明一些,但是出去后他的修为又会拖别人的后腿,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因此在程潜堂觉得,这个钱师弟将来出去倒是有些尴尬,找个一同外出的伙伴则很不容易。

    “这个就不用麻烦程师兄了,我在幼鸣谷时就有几个好友,嗯,说起来咱们宗内五门,我们五个是各入一门,修为嘛也都相当,在咱们九玄我虽然没有几个相熟的,但我们五个却经常在一起,已经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出去的。”

    “哦,这倒是难得,也好,既然是炼体时就在一起的好友,那应该彼此之间不会起什么龃龉,那我就给你说一说。”

    “首先,钱师弟,估计你也该知道,别说宗内,就是咱们九玄,那些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肯定不止那杜沙一人,杜沙这次倒了霉,你以为他原先的那些手下都去哪里了?还不是各自又找了新的靠山,仍然同以前一样,这是其一。”

    “其二嘛,也不要认为杜沙这样的就算是最厉害的了,更恶劣的你还未见过。说起来这杜沙和我出身相似,我们都是出身于不大的小世家,不同的就是我是选来的,而他是送来的。小世家而已,本来没什么好倚仗的,那些大世家来的往往能聚拢更多的人,那些人出去可不像杜沙一般带着几个人就够了,那可真是数十人一起,让人在外面看见了就要躲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仍算不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嘛,当属咱们宗内那些长辈们的子侄。咱们五灵宗内结丹的长辈算是最多的,因此咱们五灵宗才能隐隐的居于这六宗之首,也正因为如此,这些长辈们的子侄在宗内人数也不少,那些到了筑基修为可以不论,剩下那些还在炼气阶段的是真的不能招惹,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全都是飞扬跋扈之辈,但是有那么几个也就够了,前面讲的那些出去能聚拢几十人的家伙,见了他们也都是一个个奴颜卑膝的,让人恶心。哪个长辈没有几个徒弟呀,结丹前辈的弟子往往又是筑基的居多,比如杜沙那几人,就算被那位筑基的师兄杀了,宗内也无人知晓,因此他们才真是没人招惹的。”

    “在宗内嘛,自然有门规约束着,谁也不敢造次,但是从敬事院领了牌子,一出宗门,那规矩可就没有了,谁与谁有了龃龉,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事由而互相心生恨意,在外面见了面一言不合就可能动上手。这些说得可都是普通弟子之间。”

    “那些有势力的家伙专门喜欢在敬事院门口拉人作壮丁,他们也到敬事院内找事情做,每领一件则敬事院则给一个牌子,上面将所需之物开列详细,这种牌子他们不但领而且还多领,然后就看谁要出去,将自己的牌子交给别人,等人家做完了还要再交还给他,他们再去敬事院依着这牌子去领取灵石,若是人家不从,他们则会尾随而至,在宗外依仗人多或殴或抢很是恶劣。”

    “说起来在宗外嘛,妖兽不可怕,这些家伙才是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尤其是炼气刚到三层,唉,说起来,我三层之时也是没少受欺负,修为有所提升之后情况才好些,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给师门做事的原因,可以少与那些家伙打交道。”

    “你可能好奇,这种事情为什么宗门定然知道却会放任不管,其实这也算得上是宗门有意为之,若不磨砺,宗内弟子一直都安安稳稳的,日后修为深了,放到宗门外去做事,哪里能够应付修行界的各色人等,还不是要吃各种亏吗?远的不说,就拿我程家来说,程家一个小世家,周围也有不少的世家,彼此之间貌合神离,私下里互相算计,这种事太常见了,一个不留意让人捉了把柄又或者身处险境,无论对自己的家族还是对自己本人都是大事。修行界凶险如此,所以宗内弟子在宗外互相斗,宗内的长辈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却不去管,若是连现在这点麻烦都克制不了或解决不了,将来就算修为深了对宗门也无什么大用,你能明白吗?”

    钱潮点了点头,其实程师兄说的这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五人之中,一个汤萍大概就能让不少的家伙知难而退,陆平川又已有了师承,也能吓唬吓唬人,不过听一听总能多些见识,了解些掌故。

    “钱师弟,将来到了炼气三层,你们出去之时,开始在敬事院领的事情,一不要贪多,二不要贪灵石。事情越难最后给的灵石才越多,不过那样的事情往往都要远离宗门,离得越远,危险也就越大。先拣着简单的做几件,尽量避开那些捣乱的家伙。”

    “还有,除了前面给你讲的这些飞扬跋扈的家伙外,咱们宗门的炼气弟子外出时还有一个威胁,那就是散修。”

    “散修?”钱潮好奇的问道。

    “嗯,散修,没有师承,没有世家、门派,孤身一人,修行起来艰难无比,因此但凡散修无不是心志坚韧之人。但散修又比一般的弟子多了许多在修行界的历练,受的苦多了,心底更是阴鸷老练,因此做事也是不择手段。对面人多,他则恭恭顺顺,对面单独一人修为又浅,这些家伙便会暗下黑手,择人而噬。”

    “怎么咱们宗门附近还有散修呢?”钱潮问道。

    “怎么没有,还记得那向师弟要收你的灵剑的事情吗?他是想着将你的灵剑卖到宗外的几个市镇去的,那里就有不少的散修。这些散修嘛一来想在那里寻机会看能不能进入宗门,二来嘛则是看能不能占到便宜。所说的这个便宜就是在宗门附近活动的炼气弟子,落单的又贸然远离宗门的遇上这些家伙,往往就会有危险,若只是将储物袋抢走也罢了,我还听说以前曾有一个散修将落单的炼气弟子杀死,佩戴着死者的宗门玉佩在宗内招摇了好一段时间才被发现。”

    “那后来呢?”

    “后来?他自然没有好下场,不过这也是给你提个醒,轻易不要犯远涉险。”

    钱潮听了点了点头。

    “其他的嘛,在藏书楼的二楼,有一本地图志,叫做《叶影萍踪》的,我推荐你去找来看一看,那里面将咱们宗门附近哪里可能出什么灵草,哪里又会有什么厉害的妖兽都在地图上作了记录,虽然不全,但也很难得了。另外,钱师弟爱看书,不妨多看一些,二楼还有一些师兄们写的杂记、游记什么得也值得看一看,能长不少的见识呢。”

    “嗯,说到这里,我外出这么多次一直都是加着小心,很多时候都是有惊无险,只有一次真正遇到了危险,可以说给钱师弟听听,以后也可以多一分警觉。”

    “哦,程师兄请讲。”

    “那是我炼气四层时发生的事情了,也是好几年前了。当时外出,我是和一位姓松的师弟一起出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中一件事是要我们在外面采集十株象衔麻,嗯,算是一种下阶的灵草。我之前查阅过地图,也向人打听过,大致知道哪里有,可是等我们两个到了那里却发现有是有,不过那里的象衔麻年份不足,不堪用,就是采回去也算不得数。没办法,我们二人只能继续寻找。”

    “就这样在外面呆了几日,其他几件事情都做了,唯独这十株象衔麻就是没有找到。敬事院的牌子领了若是完不成可是要扣灵石的,因此我们二人也是心急,后来遇到了宗内的一位同为炼气的弟子,便试着向他打听,那人倒是给我们指了一个地方说那里有。我和那位松师弟便按着那人的指点一路寻了过去,果然那里有象衔麻,不但有还不少,都是够年份的,那可真让我们放下心来,总算没白出来,事情都能做完。”

    “不过我们看那象衔麻也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的,没走近,这个时候幸亏我多了一个心,这象衔麻虽然不是什么高阶珍稀的灵草,但是那里的象衔麻年份足数量又多,也属少见,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人说得一模一样,但是这些象衔麻若是那人自己采回去,卖个几十块灵石还是可以的,可为什么那人舍了这些灵石不要呢?这当中定有古怪。”

    “我把想到的这些和那松师弟一说,他也醒悟过来,没有急着去采那灵草。我们二人便在那附近隐藏了下来,果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前让我们到那里采象衔麻的那人便悄悄的过来了,他在空中仔细得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落了下来,距那象衔麻十几丈远就再也不靠前了,只在那里看个不停。”

    “你当他在找什么?哼!后来想想,他自然是在找我们二人的尸首,看能不能将储物袋找到拿走。那人没什么发现便走了,不过我仍不放心,仍让松师弟和我一起继续躲在那里,果然,又过了一阵那人又回来了,这次他没落下,而是在附近周围转着圈的来回寻找,似乎是知道我们二人在附近藏身一般。当时也亏得我们藏的严密,才未被他发现,他可能以为我们或是没来或是来了以后发现危险直接就走了,不过他倒是舍不得那些象衔麻,最后竟然要冒险采上几株。”

    “他得手了吗?”

    “他几乎死在那里!他用的法子是飞得低一些,快一些,抓起一株象衔麻就飞过去,这样虽然会伤了灵草,但却是安全一些。哼!他横着身子快速的飞到象衔麻那里刚把手伸出去要抓的时候,那灵草丛中突然蹿起数十只大老鼠一般的妖兽一下子就爬满了他的全身,落到他身上的便开始不停的撕咬,那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抓灵草,一边惨叫一边挣扎把那妖兽一只只的从身上抓下来扔掉,那种妖兽我后来才知道叫做坎鼠,擅跳跃,能跃起十几丈高,擅撕咬,就是灵剑在它们口中也能咬断,下阶中品,偏偏又是群聚群生,很是难缠,轻易没人招惹。那人带着满身的坎鼠一路惨叫着就飞走了,我和松师弟早被吓呆了,这时才发现那些坎鼠是从那象衔麻下面的洞穴中钻出来的,那人的修为看上去就比我们二人要高深,我们哪里还敢打这象衔麻的主意,只能放弃。最后敬事院扣了我们一些灵石,倒也不多,不过当时却听说就是咱们九玄的一位师兄险些被坎鼠咬死,御空飞回宗内时身上还带着七八只坎鼠,被咬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钱潮听了说道:“好险!”

    “是啊,好险,前面我说过外面的妖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修士。我在外面与厉害的妖兽遭遇过,也因为不平和欺负我们的人交过手,但说起让我害怕的事情,还是这一次,虽然事后我们毫发无伤,但若不是多加了一分小心,只怕也就没有缘分带你们这些师弟师妹们了。说这些可不是想挫钱师弟的胆气,只想让钱师弟在外多加一分的小心而已。”

    钱潮听完,向程师兄轻轻行了个礼,说道:“我懂程师兄的意思,多谢师兄。”

    程潜堂点了点头。食月食日的五灵缥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