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彼此试探
众人来到一处酒楼，在二楼寻了个清净的隔间坐了，点了一桌酒菜。 方腊便说道：“听口音，小官人不是本地人士？不知来饶州是走亲访友还是游山玩水？” 贾瑞呵呵一笑道：“我是东京汴梁人。方才已经和令妹说过了，我是个经商的，来这边一则是看看山水，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方百花便问道：“你还真是做生意的啊？做瓷器生意？真看不出来……” 贾瑞笑道：“这还能有假么？我就是做瓷器生意的，因听景德镇的瓷器烧得好，故而便来看看。” 方腊点头道：“倒也巧了，我家里有个漆树园子，平日做些大漆生意，如此说来咱们也都算是生意人了。” 贾瑞一脸艳羡之情道：“哦！生漆啊！这可是好生意！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汴京城里官家修建艮岳、蔡太师修他自己的宅子，生漆、木材、琉璃瓦不知要用多少呢！ 我听说蔡太师和童枢密还在想着法子的收购这些东西呢，怎么还需要员外自己跑到上饶来卖？” 方百花听了这话说道：“嗨！哪里是来卖漆的？我们是来饶州买铁器的……” 话音未落，方腊便呵斥道：“你又浑说什么！” 又对贾瑞解释道：“小官人有所不知，漆树需要割皮取漆，因这两年睦州的铁器价格涨了许多，故而来饶州买些生铁回去打些漆刀。” “哦~”贾瑞点了点头，心说你糊弄鬼去吧！ 你家世代经营漆树园，还能少得了几把割树皮的刀？这玩意又不是消耗品，一把刀怎么不得用个几十年？ 再说了，为了几把刀你会不远千里跑到盛产铁矿的饶州来？ 方腊这么做肯定是在为了造反做准备啊！ 宋朝虽然工商业发达，唯独冶铁是软肋，甚至不如自己的老对手辽国。 辽国盘踞北方本就幅员辽阔铁矿多，占了燕云十六州后又得到了许多工匠和技术，经过百余年的法子冶铁十分兴旺。 相反宋朝的铁矿却不及辽国，尤其是中南腹地，铁矿更是少得可怜，只有饶州还算得上是个铁产地。 你一个浙江人跑到江西来买铁，说买二斤铁回去打几把小刀，谁信？ 当然看破不说破，贾瑞只是一笑，便又说起生漆来，假装很有兴趣的问了一回如何割皮取漆，如何炼制等等。 说来说去，不免把话头又引到了花石纲和苏杭应奉局。 为了给宋徽宗搜罗东南各地奇花异石、名木佳果，蔡京童贯等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都会到赵佶手里，大多数还是被蔡京童贯以及中下层的官吏给私吞了。 听说哪个老百姓家有块石块或者花木比较精巧别致，差官就带了兵士闯进那家，用黄封条一贴，算是进贡皇帝的东西，要百姓认真保管。 如果有半点损坏，就要被派个“大不敬”的罪名，轻的罚款，重的抓进监牢。 有的人家被征的花木高大，搬运起来不方便，兵士们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墙壁毁了。 那些差官、兵士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到处逃难。 总之，有财大家发，黑锅赵佶自己背。 方腊这种漆园主自然也是深受其害，生漆本就是盖房做家具必不可少的东西，少不得也被盘剥。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腊说得很委婉。 谁知贾瑞却是做出一副深有体会的模样：“嗨，员外说起这个来，我也是深受其害的！ 我不是在东京做瓷器生意么？稍稍有些好的瓷器就会被搜刮了去送到宫里，只给几文钱了事！” 不知道花了一百两一个从自己的宝贝闺女赵金罗手里买了贾瑞骨质瓷的赵佶听了这话会不会当场炸裂。 方百花却是柳眉倒竖道：“怎么，不单是江南，连汴京城里也这样吗？” 贾瑞叹道：“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这不是生意快做不下去了，才跑来南边看看有没有别的生意可做？ 结果听你们这么一说，原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这混账朝廷，不给咱们老百姓生路，倒不如拿起刀枪来造反算了！” 方百花听了说道：“谁说不是，早晚……” “咳咳……”方腊忙在一旁咳嗽，压低声音道：“小官人慎言，当心被朝廷鹰抓孙听了去徒生不必要的麻烦。” 贾瑞装出一副惊诧的表情道：“怎么，这南边也有朝廷的探子？” 方腊道：“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毕竟不是咱们熟悉的地界。” 贾瑞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世道，生意做不得，连说话都不敢随便说了。罢了，不说这些恼火的事，方员外，方姑娘，请吃酒！” 又说了几句，方腊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官人，方才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毁了那个瓷器铺？” 贾瑞知道方腊是看中了炸药的商用价值和民用价值，嘿嘿一笑说道：“也不瞒员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轰天雷罢了。” 说着从褡包里摸出一根三寸长一寸粗细的大炮仗。 “这……就这？”方腊有些不敢相信。 宋朝已经有了烟花爆竹，尤其是汴梁、杭州这样的大城市，每到元宵、中秋等节日都会有大行的烟火表演。 后世有人说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却用来放烟花的说法就是从这里来的。 不过由于使用的是黑火药，且配比不好，因而宋朝的黑火药威力有限。 用这样一根小小的炮仗就能达到一间瓷器铺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后果实在有些超出方腊的认知了。 贾瑞用的这个当然不是黑火药了，里面装的是钝化后的硝化甘油，威力可是黑火药的十几倍。 看见方腊漏出不信的表情贾瑞呵呵笑道：“员外看着这个炮仗不起眼，却同你以往所见过的大不同。” “哦？却不知有何不同？”方腊忙问道。 贾瑞道：“这炮仗里面所用的药是经过道士特殊淬炼而成的，其威力是一般炮仗的几十倍！ 这玩意是道士们用来开山炸石，采集山中丹砂等原料用的。” “哦！原来如此！却不知小官人身上带着这东西做什么用？” 贾瑞微微一笑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行走在外难免会遇到一些凶险，这东西是我跟道士们买来用来防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