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6章 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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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报纸这类媒体行业来说,能够抓住读者眼球的就是好新闻,至于新闻内容究竟是国家大事还是民间八卦,那倒还是其次。像《三亚快报》这样的民间报纸,基本上是什么新闻刺激就登什么,头版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诸如“小三毒杀原配”之类的狗血故事。如果新闻内容够惊悚劲爆,这期报纸多卖出去个千八百份,那报社的收入自然也能水涨船高,所以对于荀鹏程提出增加报道版面的要求,主编徐正业倒没有一口回绝掉。 虽然不知道胜利堡门口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荀鹏程一脸兴奋的模样,徐正业认为或许此事真的有文章可做。何况荀鹏程的文笔也不差,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或许也会有意外之喜。 荀鹏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好纸张笔墨,略微整理了一下先前就打好的腹稿,然后便开始奋笔疾书。对于刚才所目睹的那起事件,荀鹏程认为可以对其进行一番文笔加工,然后便是一篇能够吸引读者的热文了。 而距离报社仅仅一里地之外的胜利堡,马打蓝使者罗洪终于达成了这番冒险举动的初步目的,得到了海汉执委会几名高官的共同接见,其中也包括了陶东来在内。 “关于军售的事,执委会还需要开会研究,你们这样做,就是在为难我国啊!”陶东来叹道:“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荷兰人听到消息怕是很快也会跟着找过来了。” 罗洪倒是很冷静,没有因为陶东来的抱怨就感到慌张:“尊贵的大人,请原谅我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表现我国的诚意。我也知道贵国与荷兰人有相关的外交协定要遵守,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过去签署的协定不见得能适合今时今日的形势,如果已经变得不合时宜,那么重新制定规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罗洪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目的便是要在面见海汉高官之后阐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认为海汉不愿出售武器装备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那个该死的协定,只有让海汉主动取消这个限售协定,马打蓝国才有可能达成自己求购军火的目的。至于协定取消之后海汉会不会将同样型号的武器装备也出售给荷兰人,罗洪并不是很担心——马打蓝军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财力也丝毫不怵对方,如果双方都能购买海汉的装备,荷兰人可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外交协议的谈判和制定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也不便单方面撕毁协议,对我国来说,马打蓝国和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同等重要的贸易伙伴,我们也不准备偏袒任何一方。特别是你们之间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争爆发。”陶东来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让罗洪几乎都要相信这就是海汉的真正立场了。 但罗洪也明白海汉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热爱和平,他们的对外扩张史几乎就是一部战史,每一步的向外扩张都伴随着战争。而且听说近年安南与暹罗之间的战事,也有海汉怂恿的成份。像东印度公司这种同样被海汉列入军备禁售对象,关系实在说不上有多融洽的所谓“伙伴”,海汉又怎么可能会去担心荷兰与马打蓝国重燃战火。 在来三亚之前,他的伯父剌登曾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过于相信海汉人释放出的所谓善意:“海汉人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和善,别忘了在如今的南海,所有跟海汉交过手的国家都无一例外失败了。所以他们最擅长的本领并不是做生意,而是打仗!他们连自己参与战争都不怕,又怎么可能介意其他国家之间爆发战争?” 所以对于陶东来的表态,罗洪并不会轻易听信:“尊贵的大人,你们既然能与荷兰人谈条件对我国禁售武器装备,那是不是只要我国能给出比荷兰人更为优厚的条件,你们就可以考虑解除之前与他们签署的协议了?” 海汉与荷兰之间签署的协议可就不是罗洪想的那么简单了,这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协议,而是海汉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所签署一系列合作协议中的一个部分。这一揽子协议包涵了外交、贸易、政治等方面的内容,海汉在军火出售方面对东印度公司作出了一定的妥协让步,换来的是东印度公司在远东活动范围的承诺。否则东印度公司这几年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收缩在南海,不往北边继续发展殖民地了。 这种地缘政治方面的交换条件,就不能简单地用金钱来计算其价值了,海汉与荷兰都是推崇海洋殖民的国家,这种特定的交换条件本质就是两个海洋强国在瓜分蛋糕,而第三国很难在这个局面中起到替代的作用。马打蓝国放在南亚地区来看的确算是一个区域强国,但其在更大范围内的影响力就远不如荷兰了,所以当初海汉与东印度公司谈定这个协议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让马打蓝国也参与进来。 因此罗洪提出这个条件之后,陶东来等人都是相视而笑,他们当然无法向罗洪解释这么复杂的国际政治交易,也不可能向他告知海汉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之间交易的全部内容。前几天颜楚杰将军火相关的协议内容拿给罗洪看,就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但看这马打蓝武将的倔脾气,显然他如果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事还很难就此作罢。 “条件当然是可以再谈,但恕我直言,我国与荷兰签署的协议内容非常复杂,取消武器禁售会牵连很大,坦白地说,这并不是贵国运来的两车金砖所能解决的问题。”陶东来对罗洪坦言道:“不是钱的问题,你明白吗?” 与此同时,荷兰公使苏克易在得到消息之后也以最快速度赶往了胜利堡。他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海汉取消军售禁令,而是自己没能在这个时机到来的时候占据主动地位。如果不能抢在马打蓝国的前面,那么巴达维亚今后的安全问题就将会再次岌岌可危了。 当这两国的使者在胜利堡里与海汉高层磋商的时候,《三亚快报》这一期的最后一篇文章终于定稿出炉了,主编徐正业对荀鹏程的稿子还比较满意,便撤换了这期报纸原本的头版,将他的稿子顶上去。 “赶紧排版,这期让印刷厂那边加印五百份!”徐正业吩咐下去之后,报社的人立刻便忙碌起来了。 加印五百份报纸可不是一句话的事,立刻就要派人去印刷厂那边先打招呼,好让那边提前备料。这边的排版工倒是已经排好了绝大部分的版面,再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最后这篇新鲜出炉的头版文章排完就可以送去印刷了。 “主编,这加印的稿费可得给我算上,上次豆腐块的短文你给忘了也就算了,这次可是头版!”在旁边等着的荀鹏程赶紧补充道。 “算算算,这不已经给你记上了吗?”徐正业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记事簿,上面最新的一项果然是记着某年某月某日,荀鹏程头版文章一次,加印五百份的字样。就这一排字,下次结算酬劳的时候,荀鹏程又能多个三十元左右的收入了。 “行,那今天没事了我可就下班了啊!”荀鹏程见这期报纸马上就要付印了,想来也没自己的事情了,便打算提前溜号了。 徐正业倒也开明,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晚上记得给自己加两个菜!” 当天晚饭时分,《三亚快报》最新一期出现在了街头的报童手中,而他们所吆喝的头版新闻很快便引来了周围民众的瞩目。 “瞧一瞧看一看,今日南洋某国公开送来两车金砖所为何事,本报记者火线揭秘!” “从天而降两车金砖,最终到底花落谁家,各位赶紧买份报纸看看吧!” “炫富新路数,金砖来堵路!各位准备好捡钱了吗?” 报童们各出奇招,通过吆喝来招揽顾客,而今天上午发生在胜利堡外的事件也很快通过报纸传播开去。一些有说书先生驻场的茶馆还特地去买了报纸回来,安排说书先生先讲这新出炉的消息。 胜利堡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比外界晚多少,陶东来等人费尽口舌刚把罗洪和苏克易打发走,便有人送来了这份刊载了这一事件的报纸。 “这些狗仔倒是嗅觉很灵敏啊!”陶东来快速浏览了一下头版上的文章,不由得发出了感叹:“你们看,这文章里说马打蓝人带着大量黄金来三亚,就是为了向我国求购武器,军火买卖这下子可就真不是什么秘密了。” 报纸上这篇文章所表现出的态度明显是支持武器出口,认为既然当下存在着极为强烈的市场需求,人家都带着金砖找上门来了,那么海汉便应该抓住这种机会,利用军火贸易赚取收益来充实国库。但为什么这种诉求没有得到海汉的许可,文章作者猜测这是官方各个部门之间的利益协调出了问题,有人并不想让这笔军火交易能够谈成,所以才会逼得马打蓝使者只能将金砖运到胜利堡门口,来表现其求购军火装备的诚意。 “这记者是怎么打听到的消息?莫不是那个罗洪今天来之前就先放了风声出去,故意要将我们一军?”颜楚杰看完报纸之后颇有点不快,虽然这报纸上的这篇报道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影响执委会的决定,但这种国家政事被一家八卦报纸曝光出来,终归是令人不爽,颜楚杰首先便想到了罗洪主动炒作的这种可能性。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宁崎反驳道:“我看罗洪这个人说话办事都直来直去的,未必能有这个心眼。而且他才来三亚几天时间,能这么快就跟本地的报社搭上线,除非是他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步。但你们也都见过他了,觉得他像是城府这么深的人吗?” “他可能琢磨不出这种主意,但他手底下的人就未必了,像这种使团里,总会有几个满肚子坏水的智囊人物存在。”颜楚杰依然还是坚持认为这事或许与罗洪有关:“再说这种小报本来就是见钱眼开,马打蓝人撒点钱过去,这边就写一篇枪文替他们鼓吹造势,这不是很合理的状况吗?” 坐在旁边的施耐德开口终止了争论:“是不是马打蓝人背后搞鬼,这还不简单吗?马上给何夕打个电话,让他那边去查证一下这个报社和写稿的记者不就完了?” 的确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猜测真相殊为不智,让安全部出动人员去调查此事,顶多一两个小时就会出结果。当下陶东来便打了电话给何夕,向他说明情况,并要求他立刻进行查证。 何夕倒是没想到前些天刚调查完与荷兰人相关的泄密案件,这么快又有一起跟荷兰人相关的案子要查,而且还是陶东来亲自打电话过来布置工作。何夕不敢怠慢,当即便叫了徐十七过来,让他立刻去一趟《三亚快报》的报社,调查今天的头版文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十七根本没看过何夕所说的报纸,接了任务之后自己到街上买了一份报纸看了,才知道原来今天居然还在胜利堡外面闹了这么一出好戏。至于报纸上的文章究竟是报社拿了马打蓝人的好处为他们造势,还是记者真的嗅觉灵敏,那也只有先去查了才知道。 当然徐十七并不会冒然地采取查封报社之类的激进手段,那样对于接下来的舆论导向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上级也没有说明对报纸上这种言论的好恶。所以徐十七选择了很本分的调查方式,来到报社所在地找到主编徐正业,然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对方配合调查工作。 虽然都是姓徐的本家,可徐正业看过对方的身份证件之后,丝毫都生不出攀亲的念头,而是觉得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