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神罚
现实中的魔鬼秋言茉没见过,但是梦里的恶魔把她吓得不轻,这件事还要从叁天前说起。 她从布兰温口中了解到,照片中央那个犯人是因为诈骗被捕,就关在内部,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第一个访问对象就是他。 乔治来自七区,因为伪造证明分别从七区政府骗到叁笔钱,也许他能骗到钱纯粹是因为高超的伪造技能,他并不善言辞。 这一次访谈蒂娜没有跟来,乔治渐渐放下戒备,主动向她谈起自己的过去。 他的父母是从四区偷渡到七区的,因为是黑户,所以生活得很艰难。 四区的人普遍有一种精神疾病,“你也有吗?”秋言茉问他。 “嗯——”他拉长声音思考,“应该没有吧。” “他们总是在梦里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在日常生活中还会产生幻听,我的梦最多就是白日梦。” 秋言茉点头,发表自己的疑惑:“四区每个人都会这样吗?” 乔治坐直身体,认真看着秋言茉道:“是的,但是我从小在七区长大,并没有受到影响,我怀疑是地理的问题。” 群发性精神疾病,而且是在一整个区里流行,政府就没有出手调查原因吗,或者向上申报,申请专家调研也可以。 “你信不信,政府里叁分之二的人都有精神病。” 门外狱警提醒道:“好了,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乔治起身离开前莫名其妙告诉秋言茉: “这是神对我们的惩罚。” 秋言茉收拾好自己的调查问卷,她一会儿还要接着去机房查资料。 如果将综合楼比喻成一座封建守旧的古堡,那与之遥遥相望的医院则像建在未来的科研所。 那大概是五部唯一的现代化建筑了。 这条路横穿医院前的小树林,走得人很少,基本不会打扫,一般都是她偷懒时才会走。 偏偏这次,她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吵架,在树林深处,一片亮眼的橘红色。 透过黑色树干,一个女孩被一群犯人围着。 有人怪笑出声,声音很大:“兄弟们都有份啊,我们轮着来。” 女孩无助靠在树上,身影被遮挡地几乎看不到。 曾经的她可能会装作没有看到,迅速逃走,出于同情,也可能是赎罪心理,她第一次那么勇敢。 在看到他们围攻一个弱小的女孩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冲进去,举起手枪,厉声呵斥他们:“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她!” 那个女孩矮她半头,一头浓密卷曲的苍白长发 ,靠在树上低着头,皮肤和头发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听到救自己的声音后,女孩抬起头,与茫然的罪犯一同看向她,粉色眸子僵硬转动最终落在她身上。 那些人不怕她,“你们听不懂话吗?快放开她!”秋言茉提高音量。 她握枪的手还在颤抖,听起来非常虚张声势,为首光头怀疑她的枪是假的,语气轻蔑:“哈?你怎么不开枪呢?” “护士小姐想不想加入呢?” “这么漂亮的护士,平时生意一定很火爆吧。” 秋言茉抿唇,他们每个人都高她一头,动动手指就能把她们掐死,“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那人逐渐逼近她,直接把枪对准自己的心脏,浑浊的眼珠贪婪盯着她的脸,非常嚣张:“打这里,一击毙命。”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枪,却被死死定在他手里,只要握在扳机处的食指轻轻一勾,他就会死亡。 她没想过要杀人。 “哈哈哈——”他们毫不留情嘲笑起来,“这还上赶着送来一个。” “松手,这是真枪。”她警告他。 那人不信,抬起粗糙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脸变态地表情看她的脸,不知道脑子里在上演什么大戏。 “这么标准的妞,要么正在被内部的人肏,要么就是那帮狱警还在玩,我们这是捡漏了。” “我说了,这是” 她被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手感不错。”那人淡淡道。 秋言茉的枪落进他手里把玩,反过来指向她的脖子,“想不想和我们野战?” “正好够我们六个人平分,哈哈哈。” 左边脸被扇得麻木,感觉不到疼痛,而是火辣辣的,耳鸣声盖住他们的声音。 “松开我!”她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推倒在地,然后身上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 就算使出全部力气也抵不过他,那把枪被随意扔在地上。 女孩疑惑低头看她,微微侧歪头颅,表情依旧麻木。 地上的土还未干燥,又湿又冷。 “别把她弄脏了。” “这腰真细,会不会撞两下就折断了啊?”说着那人还压着她挺两下腰。 她能感受到男性的生殖器就抵在她的腰部,让人不寒而栗,心中泛起恶心。 她被人拎着后颈从地上提起来,摔在那个女生身上,一下子把女孩撞到树上,女孩细软的卷发挂在粗糙树皮上。 像潜藏在树皮下的白色寄生虫一样诡异。 女孩紧紧相贴的场景让他们更加兴奋,秋言茉的头发被人揪住,被迫仰起脖子,“不如你们先亲一口怎么样?” 两个漂亮的洋娃娃接吻是一副怎样赏心悦目的画面?他们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秋言茉的头皮几乎要被扯掉了,那人强行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压向女孩。 女孩傻愣愣靠在树上不知闪躲,浅浅的粉色眸子正在盯着秋言茉的头发,直到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唇角。 “哈哈,没对齐,老叁,给她们对正!” 她温柔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贴在他身上的身体正颤抖着,恐惧的情绪在慢慢吞没她。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恐惧着,然后装作不害怕的样子。 他兴奋舔唇,他喜欢这个人的情绪。 “伸舌头啊,不知道伸舌头吗?” 他们尽情嘲笑被欺负的女孩们,秋言茉大致可以猜到她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撑在树皮上的手被硌得发疼,饶是如此她还在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压到女孩。 不管怎样,她一个缺乏勇气的人,终于学会鼓起勇气去保护别人了。 “砰——” 枪声打断他们粗鄙低俗的笑声。 众人仿佛被定住一般,空气凝固下来,那双压迫她的手失去力气,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那个人。 湿软的泥土被凿出坑,明晃晃的弹壳深陷其中。 “老,老大,”那人吓得话都说不完整,手里的枪成为洪水猛兽,被他甩出去。 “是真枪...” 他们四散而逃,秋言茉的左脸还有心脏都很烫,手依旧是凉的。 她垂眸看到怀里女孩脸上有一道泥土的痕迹,在她瓷白的皮肤上非常扎眼。 是她身上的泥,不小心擦到女孩脸上了。 秋言茉抬手擦去女孩脸上的泥,“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道是在安慰女孩还是在安慰自己。 女孩似乎有白化病,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淡粉色眸子一遇到强光就忍不住眯起来。 此刻他终于适应从树顶降落的光线,迎着光看向秋言茉。 真美味,她的情绪。 害怕,懊悔,厌恶,内疚... 都是负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