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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套,往外走去。 露台上放着几张桌椅,他随意地窝在其中一个,脚胡乱伸着,一条腿摆在另一张椅子上架着。寒风凛冽,他只穿着件棉衬衫,领口还敞着。 陈翎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想说话,终究是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打算沉默地退开。 她有些多事了,逾越了。 但她只是感谢他,在这许多个相处的日夜里,他虽然总是沉默而冷酷,但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她做得好他就会给予相应的鼓励和奖励,她做错事他会直白地指出来,告诉她哪里需要纠正。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要的不多,只要有正向回馈,她就可以死心塌地地去付出。 陆遥之闭着眼吹着冷风,让大脑慢慢清醒,城市烟火遥远而模糊,耳朵里是清净的风声,然后是轻巧的脚步声,这声音很熟悉,像是听了千万遍一样,他感到衣服落在身上的重量,然后闻到一股花草香,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慢慢往后退的陈翎。 夜灯下她的形象显得模糊,但却熟悉异常。 她总是很严肃,像个刚刚走马上任的班长,因为想要讨人喜欢,而愈发刻意和死板。但她做事很认真,很少出错,也很擅长自省和自我纠正,所以那死板也就不讨人厌。 “坐,陪我说说话。”他忽然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沉默显得有些嘶哑。 陈翎后退的步伐陡然顿住,像个突然被老师叫住的差生,心跳险些蹦出嗓子眼去。 她缓慢地坐了下来。 陆遥之把衣服随意撇在椅子肘上,顿了顿,又拢在身上,“跟我讲讲你自己吧!如果方便的话。认识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你。” …… “很多激情和火花,都是从想要了解对方的那个念头出发的。”汤姆森举着一杯朗姆酒,敬周乔,暧昧一笑,“所以你想了解思思的想法,很可疑哦~”他的大胡子配上这样的笑容,显得有那么点儿滑稽和猥琐。 他一整晚都在黏着思思,话很多,总是不停在碎碎念,而思思早就习惯了,偶尔会逗逗他,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她是个很擅长找乐子的人。 交流的时候,周乔谈起自己的童年,小镇胡同巷子里,记忆深处童年最触碰心底的回忆,是味道,食物的香味,还有巷子的味道。 汤姆森对这个感兴趣,于是跑过来和周乔探讨童年。 周乔是个健谈的热情的幽默的男人,但和汤姆森的交谈显得有那么些微的心不在焉,最终委婉曲折地问了自己内心深处此时此刻最想聊的话题,“你和悯之的表姐是怎么认识的?” 大概男人也有着相同敏锐的洞察力,汤姆森从周乔身上看到了猎人的目光,于是嘲笑他可疑。 周乔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杯子碰了碰对方的,然后喝掉一杯朗姆酒。 “她很吸引人。”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直白的语句去形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 但他第一眼看到尤思思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无法移开目光的感觉。 汤姆森陪他喝了一杯,歪着头说:“的确,但你可能要失望了,她就像风,自由,随性,不可捉摸。” 她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她知识面广博,思维多面而互相融洽,她温和幽默饱含真诚,但谁也猜不透她,谁也征服不了她。 周乔苦涩地笑了下,“是我唐突了。” 莽撞,冲动,被欲望支配躯体,从成年过后,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了。 但尤思思这样的女人,实在不是他能肖想或者亵渎的。 他没有宋易那样的的魄力和勇气。 …… 思思眯着眼,靠在妈妈怀里打盹,熬岁是件折磨人的事,她想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让自己瘫在上面,放空大脑和身体,好好睡它一觉。 周倩抚了抚女儿的脑袋,忽而叹气说:“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们研究院里,就没有一个优秀的青年?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也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思思打了个哈欠,“什么啊,就终身大事了。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不过是雌性和雄性交配和繁衍需要而建成的某种长期稳定的关系,从社会学角度来看,这是社会维持稳定的某种必要手段,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想让荷尔蒙的一时作祟,毁了我毕生对自由的追求与梦想。” 周倩一巴掌打在女儿后脑勺上,“瞧瞧你说得什么话,又偏激又情绪化,像个博士说出的话吗?” “哎,尤博士就是这样说话的。” 她跳起来,在妈妈的巴掌再一次朝她招呼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开了,手插在口袋里,晃着脑袋打算去醒醒神。 “我要嫁给隔壁的小胖子,他五岁的时候说要娶我的。” 周倩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想打她,“人家去年第二个儿子都出生了。” “你不要说了妈妈,你怎么能在人家伤口身上一遍一遍撒盐呢?我快伤心死了。” 宁宁捧着红茶问悯之,“你表姐真的……吗?” 悯之目光幽幽地盯着宋易的方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表姐满嘴跑火车的功力,是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之和。” 她不应该去做研究员的,她应该去当律师。 陆逸之在煮咖啡,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小型吧台是个视觉死角,他在这里躲清静。 对着矮垂的吊坠灯看一台榨汁机的说明书,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认真,那认真又显得缥缈,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宁宁去倒水,然后站在不远处凝望他,用一种欣赏大卫的目光在看他。 周遭的一切变得宁静,时间被拉长成无数份,一帧一帧的影像切割成美妙绝伦的幻影,她在时间的缝隙里,窥探到命运般的爱的奇妙。 她轻声叫了声,“哥哥。” 陆逸之缓缓抬起头来,姿态懒散,带着股不动声色的风流意味,让人很想扯开他的领口,看看他紧绷的面皮之下,到底藏着些怎样的热烈和疯狂。 余光里一个身影都没有,声音远远地隔着些什么,这里就像是被与世隔绝了,静悄悄的,隐秘,又带着某种魔力。 “不想叫你陆老师了。”她鬼使神差地说。 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恭恭敬敬地叫他陆老师,好像因为这三个字,在两个人之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陌生而疏离,又带着沉重的世俗的枷锁。 她想叫他的名字,“逸之”,这样叫。 宁宁走上前两步,隔着低垂的吊坠灯,趴在吧台上,用一种耳语的方式轻声问他,“我喜欢你,哥哥,你其实知道吧?” 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有什么倾斜而出。陆逸之眉毛还没来得及皱起来,只觉得脸颊被轻啄了一下,宁宁踮起的脚尖已经放下来,尔后迅捷地捧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