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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五“嗖嗖”地冲向大门,哪料拉不开,门被反锁了。 ——是宣于唯风! “小爷杀了你啊啊——不对,苏瑛……小敏……救我……” 闻五身上还残留有包子味儿,老鼠啃完了花生,“哧溜”一声朝他奔来了。 身高八尺、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郎看见老鼠顿时变成了身娇体弱迎风倒的二八少女,浑身瑟瑟发抖。 门外,宣于唯风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闻五的悲嚎,听得心满意足。 紧接着,白宵拎着一麻袋蠕动的老鼠从宣于唯风的面前走过去,“忽腾”一声扔进了“买卖楼”。 瞬间“买卖楼”里凄厉的尖叫声几欲刺穿耳膜。 “走吧。”宣于唯风说。 白宵跟上:“老大,你怎么知道闻老板怕老鼠啊?” 宣于唯风“哼”了声,目光犹如笼罩了一层迷离又苍凉的寒雾,又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却摆脱不掉的追忆一般,再一眨眼,又恢复了往昔的锐利与冷峻。 身后急惊风似的拍着门:“呜哇哇哇别出来别过来别过来苏瑛——小敏——你们在哪儿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快回来救我!!——” 刚走出天元街,就遇上了满载而归的苏瑛跟小敏。 小敏嘴里含了个米酒团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看清前方的宣于唯风时,立即吓得缩手缩脚。 白宵则心虚地往后躲了下,半个身子藏在宣于唯风后面,眼神闪烁游走,意外撞上了小敏同样胆怯乱瞄的视线。他顿时害羞地笑了笑,露出两个稚气未脱的酒窝儿。 苏瑛走到宣于唯风面前,打了声招呼:“宣于大人。” 宣于唯风点了点下巴,说:“闻老板在找你们。” “那我们先走了。” 苏瑛看向小敏,小敏会意,忙低头匆匆走了过去。 小敏玩儿得开心,脖子里的玉坠子不知何时跑了出来,路过白宵身边时,白宵立即惊奇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宣于唯风听见了。 “啊?哦,没事,老大,可能我眼花了。” 回到屯营,明亮的篝火冲天而起,周围几十个赤卫军正喝酒划拳乱糟糟叫嚷,酒气混杂着烤肉味扑鼻而来,正眼一看,火堆上赫然架着十几只烤得滋滋冒油的肉腿,还滚着几锅汤汁浓稠的骨头汤。 白宵抽了抽鼻子,流口水:“好香……” 几个青年已然醉倒,抱着个酒坛滚到地上打呼噜,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不服输:“再来再来……小兔崽子,爷不灌得你六亲不认,呵爷跟你姓!” 宣于唯风按了按抽搐的额角,忍着喷薄欲发的怒火,问:“这是怎么回事?” 长得贼眉鼠眼十分精明的郑玄托着账本走过来,镇定自若地翻开几页,指着上面说:“这几次咱们得了不少银子,让兄弟们开开荤花不了几个子儿——那肉是明山今儿从山上猎来的野猪肉,就几坛酒是从地窖里搬出来的。” “明天的巡视……” “凡喝酒的都找好替班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宣于唯风不好再发火,目光巡视了一圈儿,看见白宵已经被拉进去灌了几碗酒,脸颊很快变得酡红。 他心下叹了口气,又问:“明山呢?” 郑玄皱眉想了想:“好像是太累了,回屋睡觉去了。” 明山的房间跟宣于唯风的挨着,都在竖着葡萄架、栽了几棵果树的篱笆院子里。 宣于唯风推开明山的房门,看见明山果然在睡觉。 今晚月色皎皎光华盈满,月光洒落进窗台,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站在床边,目光望向熟睡的明山时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吹拂过烂漫山野的杏花微雨。 这时明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才恍然惊醒,忙将装满了蜂蜜的白瓷瓶放到桌上,再安静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合上,朦胧黑夜里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白瓷瓶时,盛满了贪恋的眼神顿时像死灰复燃一样迸溅出几粒忽眀忽昧的火星,然而没持续多久,又熄灭了。 ……他想到了姐姐,明水。 那个爱慕了宣于唯风十多年却始终不敢开口的小心翼翼忍受着孤独的温柔女子。 明水、明山,拥有一样纯良柔善的面庞,可是他却没有姐姐的坚忍与柔情。 ☆、第十八回 多情恼 两份委托——钱府跟汪府,误打误撞完成得让两家都十分满意,“买卖楼”拿了钱又得了钱管家的赏识、汪大人的靠山,一时春光得意风光无限。 苏瑛亲自走了一趟汪府。因为“买卖楼”在汪府的委托上没有出多大力,汪大人却多加了好几倍的委托金,差人送到“买卖楼”,闻五觉得还好,给钱就收,可是苏瑛认为这其中有古怪,不等闻五从老鼠的惊吓中缓出来,自己一人去问个究竟。 汪大人陪老夫人上香去了,苏瑛只能见到陆非离。 苏瑛甚至没有客套一下,直接问:“卷宗是你拿走的?” 陆非离正在晾晒草药,闻言,木讷呆板的五官组合出一种类似于诧异的表情,但下一刻,他就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模样,说:“这个猜测,你不该告诉我,你该在大人面前说。” “你是汪大人信任的门生,即使我亲口告诉汪大人,恐怕汪大人也只会认为我诽谤你。得不偿失的事,我从来不做。” 陆非离挑高了一边眉毛,似是沉思,抖了抖落灰的衣摆,听他慢吞吞说: “你来汪府,是为了找我吧?” “是的”,苏瑛承认道,“我来确认那份儿多余的委托金是不是你的封口费?……放心,我不会多嘴的,我说了,我只是来确认。” 陆非离老实回答:“你们误打误撞帮了我,那是谢礼。” “你真是……”真实诚,苏瑛忍不住想。 陆非离又道:“我已经给了谢礼,以后不希望你借此事要挟我。” 苏瑛勾唇浅笑,神色安然:“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在我离开的时候陪伴在沈牧的身边,我该感激你才对。” 此言一出,陆非离的榆木脑袋突然开窍,说:“你这是……在向我示威?” 苏瑛不置可否,道了声:“告辞。” 翩跹离去。 陆非离敲了敲脑门儿,转身把晾晒好的草药收拢,搁置进木柜子里。 跟苏瑛的圆滑透彻截然相反,陆非离的性子十分古板固执,一旦认准了谁,别说一头牛估计磕得头破血流都拉不回来。 他跟沈牧的关系属于水到渠成,如今蹦出来一个苏瑛,他自个儿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担心沈牧。 ……山上种了几亩药草,担心沈牧练功的时候全给糟蹋了。 哎,算了,他那双手除了握剑,似乎别的都没在意过,真要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