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成亲(剧情章无肉)
清水晕了一会儿便醒了意识,只是头昏脑胀,眼皮沉沉难以睁开,身边是嘈杂的人声,零零碎碎地传入他耳中。 “郎中先生,少爷这是怎么了,突然昏厥······” “夏荷你别哭了,听听郎中怎么说吧。” “姑娘莫急,老夫观公子脉象,沉稳有力并不是体虚的征兆,此次晕厥多是母体缺了锻炼,我现下去开张方子,必叫公子安然无恙。” “谢谢郎中,谢谢······”夏荷收了眼泪,抽噎着随着郎中去取方子,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熟悉的薰香味儿再次燃起,清水眼皮越沉,昏睡了过去。 再次彻底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清水刚一睁眼想瞧瞧身在何处,清敬雪覆手盖在他双眼上,“晕了这一会儿,先适应适应吧。” 清水沉默,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清敬雪轻笑,“你倒护着他。” “日后,你不必再去那女人那儿,松泉院我也安排了,她不会再来扰你。”闭着眼睛一片黑暗,清敬雪沉沉清朗的声音从胸腔初传来,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强势。 “嗯。”清水终于给了回应,主母反常的对待和那里怪异的香味都让他心生忌惮,哪怕郎中再道平安,他也实在心焦。 “叫夏荷进来伺候你起来吧,我去看看厨房给你做的吃食如何了。” 清水缓缓睁眼,入眼先是一层蒙蒙白光,再看,便是清敬雪从门口闪过的灰黑色衣袍的衣角,转瞬即逝。 “少爷,您终于醒了,您不知道,你突然晕在主母院子里,主母又不肯放您走,是敬雪少爷闯了进来带着您回来的。” “他还放话说,叫主母以后都不要再管您的事,妄自主张。” “主母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呢。” 清水盯着门口,久久不语。 没了主母的莫名打扰,清水心情好了许多,他很乖,郎中叫他多动,他便常常在松泉院里来回踱步,断不轻易出屋。 时间过得很快,清水看着自己的肚子慢慢鼓成一个小盆,清府各处,也都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一片喜洋洋。 清水拎着水壶,浇着花,瞧着这屋里人人行色匆匆的模样,夏荷领着火红的嫁衣回来,便看到少爷提着个重物发呆的模样。 “少爷,您快放下吧,这肚子都快五个月了,明日成亲,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清水回神,瞧见这嫁衣便蹙眉,夏荷了然,“少爷放心,这衣服原先是两位少爷在珍宝阁定的,不知怎的才送去了主母那儿,你前些日子里晕倒,敬雪少爷便叫我也把这衣服拿了回来,一直放在绣娘那儿好好保管的。” 清水点头,吩咐夏荷拿着嫁衣回屋,门口突然传来一片喧哗声,隐隐约约是清敬竹清敬雪二人,请进府中的媒婆子们拦得艰辛,不停道,“公子们,成亲头一日里是不能见面的啊,否则夫妻未来事事不顺。” 那两人站在门口,迟疑又困惑,举足又停,清水莞尔,看他们吃瘪是件能让他心情很好的事, 没有这两人骚扰的一晚睡得很是安逸,第二日一早,许是因为夏荷昨日的唠叨,清水醒得很早,唤了一声夏荷叫她去拿些吃食,刚落下话音,便听见全福娘子闹闹嚷嚷地进门了。 “新娘子安好。”全福娘子行平礼,她是这儿京城里头有名的送嫁人,父母公婆和顺,自己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多少贵人成亲都是要邀一邀她蹭个福份。 “先换上嫁衣吧,妆娘子也在等着了。”全福娘子自然说完,转身便瞧见夏荷带着丫鬟端上的吃食。 小亚人瞧着像是一个面善好说话的人,全福娘子自然地阻止,叫丫鬟们把饭菜拿出去,“新娘子最好是不要吃东西,出恭也不方便。” 清水抬眼,漠然地看着她,“站住。” 夏荷明白他的意思,清水眼里多少个理由也不能伤着饿着宝宝,从丫鬟手上拿过一碟糕点,帮着解释道:“少爷有身孕,不能不吃东西,娘子,你看这样,咱们就吃点这些干货,如何。” 全福娘子被个面嫩的亚人明晃晃顶撞,有些下不来台面,心里嘀咕着没教养,嘴上却答应着,“姑娘客气了,新娘要吃,便让他吃吧。” 嫁衣甚美,夏荷是知晓的,此刻清水再穿,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妆娘子绞面上妆时,也不住地赞叹,“新娘皮肤真好,若是有些血色,都不必再上妆了。” 嘴上说个不停,手上却扑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粉,分明是让清水失了天生丽质之态,夏荷见了想拦,又怕这是新娘都该经历的一遭,犹豫不止。 清水也瞧见了,只是女为悦己者容,他没有想讨好的人,化成什么样也无妨,只在妆娘还想动手敷脂时,拦住了,“不必再弄了。” 这些东西,终究是对孩子不好。 清敬竹一身红袍,站在门边,周遭是瞧热闹的居民,奏乐唱弹的手艺人们和着噼啪作响的鞭炮,是无比的欢乐气氛。 清敬雪与他对立而站,他们这条街因为人口的稀少,这一两年,成亲的不过五指之数,如今能凑上些喜气,大家都愿意来恭贺,也不至于门庭冷落。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家人娶的是自己家的亚人,真是好算计啊。” “你懂什么,人家命好,家里竟出了两个亚人,一个自己享用了,另一个可送进宫中做娘娘了。” “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我都五十岁了才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儿子出生,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他成家立业。” “哎,说起来,听说他家亚人也是怀了孩子的,清大人那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了孩子,定会把这亚人送给上峰,给自己求个官做。” “我倒觉得冤枉,清大人都有了入宫做娘娘的孩子了,还愁升官,定是本来就打算留在家中的······” 百姓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他们各处搜来的讯息,另一边,清府的侧门开了,一双火红的绣鞋先入了众人的眼帘。 接着再见那枫叶一般嫣红,流光溢彩地喜服,带着流苏穗子的盖头遮着面,也让他们能知道里面定是一番见不着的好风景。 清水视线被盖头限制,只看得到,脚下和府中全然不同的石板,上面没有青苔,光滑鉴人,看着它,放佛瞧见了这里曾经是多少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画面。 清敬竹和清敬雪朝着让他们日思夜想的人走去,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温柔又小心。 他是从家里出嫁,若是夫君愿意给恩惠,也是可以绕城一圈再回正门的,只是这两人,多半是不愿意,清水也从未想过开口询问。 果然,走了不到数十步,他身边走开了一人,清敬雪在他耳边道,“清敬竹在前面,你趴上去,我们背你入府。” 清水乖乖俯在了清敬竹背上,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开始远离,眼下是清敬竹宽广的背脊和逐渐熟悉的地面。 清水回了头。 明知什么也看不见,他依然回头,眼前一片红色,耳边是凌乱的人声,是嘈杂的,也是新鲜的,只是,这样的世界,这辈子他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进了府里,声音小了许多,只有些亲戚和清敬竹的官僚下属,他为人冷厉,朋友并不多,清敬雪的朋友则更多是书院里的,赶考在即,也都来不了。 “跨火盆!顺顺利利,去灾佑宅!”清敬竹背得很稳,他常年练武,抓着清水的屁股向上提了两分,大步迈过了烧得火热的炭盆。 火焰被衣角带起风,跨过后一下窜得老高,清水恍惚间闻到了主母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下顿时不安。 一切按着流程,中间并没有发生意外,清水强按下心中的忐忑,乖乖和他们对拜行礼,再被送进了婚房。 这是早早准备好的房间,床上哪怕是三四个人同时打滚也承受的了,几个妇人跟着进了房间,喜娘端着碗饺子,笑吟吟叫清水吃。 清水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顺从道,“生的。” 妇人们哈哈大笑,喜娘:“新娘子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 闹洞房这件事很早就不再兴起,好不容易成亲,谁都不想闹过头,毁了人的喜事。 三三两两地退出去后,一室寂静。 忙碌了一上午清水早累了,掀开盖头,屋里没人,夏荷也跟着送各府夫人去了后院宴厅。 屋内火盆烧得很足,清水觉得热,桌面只有一壶茶水,清水倒了杯一饮而下。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没有任何意外,正常到,小腹不时隐隐传来的痛感都叫清水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