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火焚天（剧情）

    我最后还是没去逛窑子，倒不是我不想，而是钱快花光了。

    上好的救命伤药贵，取自瀚海深处的养剑石更贵，还有几块据说留存了大能剑意的石头，要价更是白日做梦，要不是我没把手里的钱当自己的钱，就算被打傻了我也不会买的。

    我揣着重新丰满起来的家当，目不斜视地从香风阵阵的红袖阁前面走过，径自走回秦灼酒租下来打掩护的宅子，然后用他给的“叩门环”回到了那个秘境里。

    这座私人秘境虽然小，但也无愧于秘境之名，灵气盈盛不说，院子里的花草鱼鸟也无一凡物。我当然对它们动心过，可是我一来不会炼丹，二来极端偏科，这些花花草草有毒没毒有用没用我是屁都不知道。整个花园里我唯一确定能吃好吃并且知道怎么吃的就是那一池子枯叶鱼，而这还是秦灼酒怕我饿死特意告诉我的。虽然在确认他这个兔儿爷对我的屁股就算有心也无力之后我就懒得继续装作没辟谷的样子，但那枯叶鱼确实好吃，加上这种灵物不入五谷轮回，所以偶尔我还是会捞一条来烤。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修士不用睡觉，我又想坐下来挨个看看买回来的东西，便走向花园打算就着烤鱼拆箱。可刚走进去我就看见那座湖心小亭四周的纱幔已经被全部卷了起来，秦灼酒还坐在里面，仰着脑袋靠在木栏上抽烟，胸膛在月光里白得晃眼。

    我正犹豫要不要转身回房就听见他扬声问我：“来捉鱼？”

    “……嗯。”

    “哦，”秦灼酒又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空着的手拢了拢衣襟，“那你多抓一条。”

    “是。”我点头应了，然后伸手折了几根桃树的树枝，用剑削好备用。捉鱼不难，这群枯叶鱼常年被好好儿养在池子里，毫无危机意识，徒手都能把它们捞上岸。我捉了两条鱼，分别拍晕去鳞用桃枝穿好，再用了个最简单的引火咒点燃剩余桃枝，最后把两条鱼架上去慢慢地转圈。

    秦灼酒在这时起身系上腰带，从亭子里飘出来，向我伸出手，掌心里是两个金黄色的果子，“把汁水挤上去。”

    我照做了，那汁水嗅着有点像柠檬，但又带着股甜味，和鱼肉倒是应该很相配。

    鱼烤好后秦灼酒在我对面坐下，拿起一根穿着鱼的桃枝慢慢吃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出这一天的战果然后告诉他灵石已经快花完了，只好低头专心吃鱼。

    “想玩什么趁早去，过两天可就没机会了。”他忽然说。

    我听了差点跳起来窜出去，以为他终于决定要搞死我把我人头拿去给我师父看了，幸好秦灼酒没大喘气，只听他悠悠道：“赤云城主欠了一个大人情，马上要被人上门讨债了，到时候你要是还出去乱跑，被人踩死了我可不管。”

    我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秦灼酒，猜他心情不差，于是小心翼翼地追问：“前辈……知道是什么人来讨债？”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啊，是裴珑。”

    这个名字我听过，原因是此人曾不止一次犯下屠城的滔天恶行，而且每次遭此灾厄的都是仙门势力范围内的城池，所以对于包括清霄宗在内的正道而言，“裴珑”二字确实是家喻户晓。

    被血穹魔尊上门讨债，还是个一城之主，难怪秦灼酒叫我别乱跑，这座赤云城怕不是很快就要被迫加入到裴珑的滔滔罪行里去了。

    只是既然秦灼酒知道那个大魔头要来，为何还要在这里停留？他怀疑地看着他，不太确定地问：“今天早上那个人是赤云城主？”他是来救姘头的？

    “不是。”秦灼酒摇头，“他是赤云城主请来的帮手之一。”

    “前辈觉得他们……”能赢？

    “他们死定了。”

    “……”

    我这下是真的不懂他想干啥了，就算他是元婴吧，这一个化神期的魔修要来开大了他不跑还想留在这儿过年吗？

    我表情诡异的盯着他，秦灼酒看了看我，露出恍悟的神情，“你也想看热闹？”他笑起来，带着一脸“你真有出息”的表情伸出双手捏了个决落在我身上，“那就去看吧。”他说得好像屠城是过年舞龙一样。

    还有，他果真是想看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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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真的想跑真的非常想跑，但秦灼酒打定主意要留下来，我也只能乖乖跟在他旁边等他看完热闹。

    你说为什么要跟在他旁边？因为我根本没得选，他直接一甩袖子就把我捎带上了，我难道还能说不吗？我又不是傻子。

    至于那座红袖阁，我最后还是没去成，因为秦灼酒估计错了，哪有什么“两天”，他跟我说完这事的第二天赤云城就被飞龙骑脸了。

    我站在秦灼酒背后，很是眼馋地看着那条正停留在空中的赤龙，虽然秦灼酒给我解释说那不是真龙只是有真龙血脉的高阶妖兽，但四舍五入那还是条龙啊！他一尾巴扇飞了秦灼酒的那个姘头啊！这可是主角必备挂件，就连秦灼酒自己不也在盯着看吗？……等等，他的那个表情我怎么看不太懂呢……

    当然，后来我就懂了，那是他要搞事的表情。

    赤云城主和他请来的帮手们一个接一个地落败，不是被龙吃了就是被那个我看不清脸的血穹魔尊一刀劈了然后被龙吃了，讨债的场面一度十分无趣，毫无观赏性。

    然后秦灼酒施施然下场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飞身靠近空中赤龙，震袖扬臂，对着那张朝他咬来的巨大龙嘴做了个轻轻一掷的动作，仿佛闺阁女子抛出绣球般欢欣，只不过他抛出的不是彩球而是一道我从未见过的术法。

    龙啸顷刻间响彻天际，而那哀嚎的赤龙却和秦灼酒错身而过从空中跌落，重重砸在了赤云城大门外的平原上，震起一片沙暴般的尘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刚刚还和主人一样不可一世的赤龙发了疯一样地翻滚挣扎，透过尘土间隙我隐约瞥见无形的扭曲之物，像极了昨夜在喷香鱼肉上方被火舌烧灼得颤抖不止的空气。

    ……是火？

    很快，随风飘来的焦香味就证实了我的猜测，而那条赤龙也渐渐不动了，只剩烤肉的香气源源不断，越来越浓。

    赤云城上方，血穹魔尊一刀砍下城主的脑袋，接着转过身，看向了秦灼酒的方向。隔着几百米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滔天杀意，秦灼酒却还跟活靶子一样飘在半空中，半点没有该逃命了的自觉。

    我想他大概是还有底牌吧，就在我正脑补大招特效的时候，我听见秦灼酒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遥遥传来：

    “骑龙有什么意思，尊上若是嫌胯下空落无趣，不妨来骑我呀。”

    我：“……”

    草。

    草草草草草！

    他神经病啊！？他是神经病吧！这是约炮的时候吗？！

    我操裴珑提着他四十米的大砍刀冲过来了啊！秦灼酒他……在笑……他还在笑啊操！你马上要被腰斩了你笑你妈呢！！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但身体却在两个化神期修士共同制造的重压环境里动弹不得，别说口吐芬芳了，我连大口喘气都做不到。

    对的，两个，秦灼酒这狗逼根本不是元婴。

    我看着他以前三指拈着烟杆，轻描淡写地向前一点，赤金烟锅正正好抵住了裴珑的刀锋，竟就此令大名鼎鼎的血穹魔尊分毫不得迫近。见状，裴珑立时手将刀刃向左一错再一挑，在空中画了个圆后向秦灼酒当头劈下！

    “铛！”利刃与杆身重重相撞，秦灼酒手握烟杆拨开当头一刀，接着身形一闪便飘飞到了数十丈开外，裴珑紧追而去，眨眼间便又听得一次金石相撞的脆响。

    他们俩一个躲一个追，很快就一起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腿一软，反应飞快地拿剑撑住身体才没趴到地上。这时我才得回了自如呼吸的能力，并且在跟狗一样喘了大半天后终于发现……我筑基大圆满了。

    咳，不用太惊讶，基操而已，我们主角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我的错觉吗？刚刚秦灼酒用烟杆正面怼裴珑大刀的那个动作，怎么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