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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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洛洛的成年仪式。 早前按照腓基尼公国的传统,双方家族早已交换了信物,定下了婚约。因此在成年的这天,洛洛将代替家族将履行此前的践诺,嫁给威尔康家的家主。 人们经常说,在公国里不管是车轮辘转的大地,抑或是渔船扬帆的水域,除非是路过的走兽鱼鸟,否则总免不了向威尔康家族支付买路钱。 威尔康家族几乎垄断了公国中所有的运输路径。而以洛洛做交易,法莫家得到了北方不冻港50年的使用权。 对法莫家而言这是桩日进斗金的交易,对威尔康家而言,这是年迈家主的又一次联姻,而且对象还是个叫人垂涎万分的狐族女人。 于是双方家族的全体都出席了这场极尽铺陈之能的婚宴。 穿上婚纱的洛洛本来是极美的,可是新娘那苍白似雪的表情,仿佛是阴沉而不祥的预兆。 连续数日,洛洛的梦中尽是些满斥杀戮的刀光剑影,在血与火之中,洛洛几乎彻夜未眠。 任凭侍女们隆重其事地为自己打扮,她冰凉而微颤的小手,却出卖了洛洛惶恐不安的内心。 苍梧他会准时出现吗? 他要怎样把自己带走呢? 随着夕阳渐没,宾客已经逐一落座。洛洛被侍女牵着走向礼堂——仿佛这里是她命运的分岔口。 礼堂有着高挑的哥特式穹顶,几千支蜡烛的烛光经过镜面的不断反射,将喧嚣的礼堂照耀得宛若白日。 洛洛踏上红毯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少女纤细的脚踝,婀娜的身段,以及那张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宛若天使的面庞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威尔康家族的人饶有兴致地伸长了颈脖,想看看这个被当做筹码送出的女孩,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身材魁梧的威尔康正立在红毯的另一头等着这个仿佛被送入虎口的待宰羔羊。 年愈六旬的老贵族保养的非常好。远远望去威尔康顶着一头银发,看似气势恢宏,可是凑近一看,他那松弛的皮肤,以及点缀其中的点点老人斑,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 洛洛踩着高跟鞋,被法莫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的亲舅舅牵着,一步步的走向红毯的尽头。 乐队奏起了欢腾的乐曲,可是洛洛听在耳中,却像送葬的安魂曲。 新鲜采摘的万千朵玫瑰花瓣,从穹顶之上一洒而下,扑面的芬芳瞬间淹没了洛洛。 深陷黑暗的少女,往日所依凭的都是嗅觉和听觉,而此刻礼堂的嘈杂和浓郁的香气,让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走在地毯上的这段路,像是漫长到永无尽头。 最后威尔康抓住了她的手。 即便隔着白色的蕾丝手套,洛洛都能感觉到他体温的寒凉。她微微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威尔康更用力的摁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将秀色可餐的小娇妻弄进房内,对她为所欲为。 老狮子指的手劲很大,洛洛觉得连腕骨似乎都要被他碾碎了。 “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威尔康凑近她的耳畔,“你们家的人本来说要给你下药,可是我觉得嘛……这样操你就会好像奸尸一样,让我很没有兴致。” 洛洛从未听过如此粗鄙的言语,这让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在叫人头晕目眩的纷乱和喧闹中,洛洛仿佛神游般的任由威尔康强迫着完成婚礼的全部流程,直到听到牧师宣布让新郎亲吻新娘。 洛洛一震。 还未来得及退后,一阵凉风袭来,她头上的面纱被人掀起,男人养尊处优的手握住了她娇小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少女娇嫩的双唇被迫张开,随后老人冰冷湿滑的唇贴了上来。 腐朽的气息随着老狮子的唇舌长驱直入,带出一股宛若苔藓般的气味。 洛洛有点反胃。 她试图咬紧牙关,这小小的反抗激怒了威尔康。 老狮子的手顺着少女白皙的面颊下滑,最后停在了纤秀的喉骨之上。他大手张开,紧紧的捏住了洛洛的喉咙,粗鲁的手法几乎要让她窒息。 在面纱的遮掩下,没有人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只有最近几排的人,才勉强能够听到新娘急促的喘息,看见她细微的挣扎。 “要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配合。” 威尔康在她耳边不怀好意的说道。 好不容易挣脱的洛洛大口喘着气,她一声不吭,任凭眼泪在眼眶打转。 苍梧……你快点来救我啊。 婚礼仪式结束后便是夜宴。 褪去了那身繁复的婚纱,洛洛换上了一件线条简约、方便行动的礼服。 整个晚宴洛洛一直心神不定。 哪怕是威尔康迫不及待的在餐桌下将手伸入她的裙摆,她也只是故作淡然的摁住他的手,阻止这个男人的进一步深入。 不想额外生枝。占据她全部脑海的,唯有那个黑发青年。 外面教堂的钟声响了八响,洛洛仿佛受到惊吓似的手一抖,将半杯红酒洒在了自己身上。 很多人注意到了她的失态,可是他们毫不同情,反而在脸上袒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美丽的羔羊将要被送入虎口,害怕仿佛是一种必然。 侍女上前将一身狼狈的洛洛带去更衣。谁知刚走进更衣室,洛洛便慌慌张张的告诉侍女们手上的婚戒不见了。 侍女们先是愕然片刻,随后在她们彼此相交的目光中,慢慢透露出几分歹毒的恶意。 是婚戒啊? 弄不见的话……不知道会受到威尔康大人怎样的惩罚呢? 在洛洛的一再恳求下,侍女们揣着看好戏的心情,慢条斯理的沿着来时的路去寻找那个早就被洛洛故意扔掉的戒指。 待到所有人的脚步声都逐渐远去,洛洛摸索到窗边,脱掉脚下的高跟鞋,从窗口攀了出去。 外面花园里的风铃声响做一片,琉璃瓦片交错碰撞,在夜色渐浓的夏夜花园中洒下连绵的轻吟。 洛洛竖起耳朵,认真的听风的指示。 在这堆清脆的瓦鸣声中,有几道声音与其他有着细微的区别。 那些是苍梧偷偷为洛洛换上的用来指路的特制的风铃。 而唯有常年在黑暗中生活听觉敏锐的她,才能够分辨出风铃浅吟低唱中微乎其微的差异。 遁着铃声的脆响,洛洛一直走到了禁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