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红鸾星动
今天是段玄璟生日以後的第一次上朝。 他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钦天监推算出红鸾星动，会在六十天後与帝星交集，乃立后的吉日﹐机不可失。 宫中现无妃嫔，众臣恐皇帝绝了後嗣，便盼皇上选秀充实後宫。 大楚选秀的方式主要是倚赖臣子的推荐信。有些大臣会推荐自家闺女。家中没有适龄女子的臣子亦可推荐熟人的女儿。所以，一般民间女子能入後宫的机会微乎其微。 推荐信内会介绍女子的出身，亦不乏词句赞美女子的才情美貌。礼部得到推荐信後，会先淘汰一批女子。通常若推荐人的官愈大，愈不可能被淘汰。然後，职位为花鸟使的宦官会拜访合格的女子，检视其面相身姿，再回报评核给礼部，礼部会再淘汰一批。可想而知，这花鸟使能获得的好处不少。以前，不少人为了其女儿能入後宫都会偷偷塞银子给他们。 余下的女子会进宫被女官挑选。女官会检查女子身材，过肥过瘦都不合格。五官无一不可有瑕疵，音色神态必须为上佳。最後甚至要检查乳房、私处。经过这一连串考核以後一般只有五十个女子留下面圣。 女子会留在宫中十五日，让皇帝更了解她的品性。最後，皇帝会依喜好立后和给予妃位。 段玄璟上朝时，才知这些臣子先斩後奏，已经把大量的推荐信递给礼部，现在是迫着他派出花鸟使去开始选秀。 要知道在他身为皇子时，根本没有臣子愿把女儿嫁给祸国妖妃之子。段玄璟不会天真地以为众人对他改观。他看透他们对容知秋的权倾一时感到不安，怕皇人会亲宦官而远臣子，才想充实他的後宫。 他是皇帝，终有一日要立后。 可是，若他娶妻的话，却是负了心上人，亦负了一个无辜女子。 现在的他真的没有心思去陪伴其他女子。 “朕不可违背孝道，父皇已逝，须服孝三年，选秀一事还是再过一年後再说吧。” “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典行，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可讲孝矣。” “没错，怀帝必会赞成皇嗣一事的皇要。”曾为怀帝之师的秦太博说的话特别有份量。 众位文臣亦纷纷赞同。 段玄璟想要出言相拒，可是他喉咙哽咽，对於桂青晏又一次在朝上与他针锋相对而失落。 你的心是否寒冰所做的？为甚麽你会愿意我去跟你以外的人行周公之礼？ 突然，一把严峻的男声响彻大殿。 “圣上仁慈，你们却胆敢潜越本分，妄测圣意。对於後宫之事，皇上自会有分数。” 鹰将气势迫人，隼目一扫，周围都立即安静无声。 众臣悄悄相看，无言地交流着内心的诧异。 一向最不敬圣上的不就是定国将军吗？他怎麽突然转了风向，对皇上大表忠诚！ 段玄璟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见周飞亭向他投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 没事的，有我在，谁敢欺负娘子！我明白你对我的忠贞之心。我绝不允许别人碰你！ 皇上当然不会明白周飞亭的想法，只是感动於飞亭的仗义。 有了周飞亭的一言後，武宫都不敢找麻烦。数名位高权重的文官没有却步，继续陈明选秀之要。就在情况胶着时，贤王走上前。 “臣有一个疑问。为甚麽钦天监占得吉日後没有先上报皇上？” 钦天监监正没有料到贤王把茅头指向自己。 “臣占得吉日後，便禀告礼部了。” “那就是礼部尚书独自妄断，要众位臣子递交推荐信。” “非也，这是众臣自发的决定。” 礼部尚书眼看所有责任都要推到他身上，立即辩解。 “礼部知道占卜的结果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为甚麽其他臣子都会比皇上还要早知道？这究竟是谁的责任？” 钦天监和礼部的人都呆了。他们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贤王注意到有几位臣子都禁不住往秦太博的方向偷看。 礼部、钦天监都有和秦太博里应外合。 今日就看看秦太博要保谁了！ 秦太博发话，言下之意要坦护礼部。钦天监监正的脸色都变青了。 “今日是红鸾星动的消息，日後若又有重要的预兆胡乱传出去，岂不是会动摇人心。臣觉得钦天监主次不分，应革职，永不录用。” 贤王也猜到秦太博的决定。他当然不可能重创礼部，不过摘去他在钦天监的爪牙，以後扶持自己人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成果。 他平时在南方，可是他在京中亦有不少人拥护，一呼百应之下，段玄璟要惩罚钦天监时，没有遇到太多阻力。 眼看钦天监被罸，众人也开始犹豫要不要逼迫。 段玄璟向贤王投向感激的眼神。皇叔被他糟蹋後，仍然为他出头，这样的皇叔教他如何不尊敬。 在雍贵华美的外表下，贤王可没有一颗高尚的心。 他巴不得段玄璟在男色的路上一往无前。皇帝怎可无子裔？再过几年，就有理由弹劾他。而他就可光明正大地继位。幸好，大部分的宗室都被已经被杀掉、监禁或是流放了。不然的话，他可能还要担心段玄璟会把皇位传给其他人。 若果他现在有後宫的话，他可能会突然领悟水路的妙处，生了一个孩子继承皇位。到时，他若出师的话，便会师出无名。 贤王却没预料周飞亭亦会如此反对皇上选秀。 想来想去，周飞亭定是不愿皇上纳妃与文臣打好关系。太后已是秦家人，若再来一个秦家的皇后，朝上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也许皇帝已经与周飞亭结盟，想一起抗衡以秦太博为首的一干臣子。 他要小心他们愈走愈近。 不过，贤王胸有成竹。在拉拢帝心上，周飞亭可远远不及他。 毕竟他可是睡过皇帝的男人。 危机暂时已过，段玄璟一下朝，宫人便把墨宝抱来。 段玄璟摸着墨宝柔软蓬松的毛，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 “墨宝，今日大家都想要我找些姑娘入宫。” 小狗歪着头，疑惑地盯着段玄璟。 “不过，其实宫中已有个姑娘了，才不需要找更多的来。” 段玄璟笑一笑，轻点小狗湿润的鼻子。墨宝便舔一舔他的指头，让他眉间的皱起平伏下来。 他正要带小狗到御花园游玩时，却遇到数名服侍太后的姥姥急着求见。 “你再说一遍．．．太后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