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楼听戏。
”咿咿呀呀————” 楼下二胡，古筝，锣鼓等乐器随着故事的进展，合着拍子奏出戏中纸短情长。 此时楼下的表演台上，穿着一身青衣素袍，发系粗布，面带愁容的旦角，只见他一甩大袖，纤长柔软的手捏着衣袖掩面低泣，咿咿呀呀的唱出哀切的词句，那声音嘁嘁哎哎，环绕于梁。 小乔不懂戏，更听不懂那唱词，只依稀大概的从人物场景动作等看出剧情进行到了何处，虽是不懂，但那哀婉的词调亦让他心里压抑，为那柳三娘伤心。 楼下的看客多是戏迷，此时早已稀稀拉拉的哭了起来，竟是比台上的柳三娘还要悲伤，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小乔虽是听不大明白，但也实在无聊，倒是认真看了下去，忽被一双手蒙住了眼，蒙的不实，只看得见掌心的纹路，呆了一瞬，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拍下那只捣乱的手，扭头看向那手的主人。 “爷，您叫小乔来这暮春楼听戏，现下却又遮着不让奴看，这是做什么？” 方昭阳抿着嘴，顺势抓着小乔拍来的手，握在掌中细细抚摸，桃花眼锁着小乔泛起羞涩红晕的脸，嗫嚅了会儿，却是不肯答话。 要本侯爷说什么，说早知不叫你来听戏，来了也不见你多看本侯爷几眼，全盯着那搔首弄姿的戏子去了。还是说，还不如把你拐到床上颠鸾倒凤来的快活呢，总好过在这里吃干醋。 这么说，定是会让小乔觉得小气，失了风度，方昭阳只能憋着只恨恨盯着小乔看。 小乔看着方昭阳别扭的模样，也并不想琢磨这位阴晴不定的主的心思，心里好歹记着这是自己的金主，被那太过霸道侵略的目光盯着，好似浑身被那眼睛舔粘了一遍，羞涩却又无奈将另一只手也递去随人把玩，指望着稍稍安抚对方。 两人隔着一个木桌相对坐着，方昭阳自然不乐意与小乔距离这么远，即使只有一张桌子，握着对方的手也由不满足，心下便更不爽快。 兀自起身绕过木桌，方昭阳将小乔一把抱起揽在怀里，自己则霸占了小乔原本的位置，方才舒坦许多，偷了个香，脸上又挂起招牌的笑，一股风流味，勾的对窗的几个包厢的小姐羞得合上窗，也有大胆的还直勾勾地望着。 可惜小侯爷并没有关注，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怀里的美人身上。 小乔被小侯爷一系列的举动弄得反应不及，身子腾空不禁惊呼一声，又落下实处，却不是板硬的木凳，而是小侯爷的温柔乡。 小乔自是注意到对面的动静，轻咬下唇，羞涩万分，红晕更甚，给本来清秀的面容多了一丝艳色。 方昭阳很是受用，被这艳色所惑，稍稍离开的丰唇复又落下，吻了个实在，柔软与柔软的触碰，舒服的脚趾蜷缩，滑腻腻的舌头强势破入对方口中，纠缠着里面躲闪的软物，吮吸着满是对方气息的液体。 “唔哼.........咕啾......啾唔.........” “......咕唔嗯.......嗯........嗯.......＂ 一时间，包厢内春色浓浓，楼下的戏还没唱完，哀婉与室内的火热形成对比。 屋内的两个仆从面色不动，只是上前将窗前的维布放下，便退了下去守在门旁，轻薄的布偶尔被风掀起一角，依稀看见木椅上纠缠的两个身影。 ....... 到底顾忌此时在外边，两人也不会闹得太过，只是搂抱着吻了不知许久，分开时皆气喘不止，面色红润，嘴唇更是红艳，衣衫早已凌乱。 小乔看着这样的侯爷心下意动，毕竟那张太过美艳的脸配上此时滋润过后，又带着一丝欲求不满的神情实在动人，只觉得比起自己，花魁应是侯爷才是，到底忍着待晚些再一度春风好了。 楼下的戏还在继续，似乎已换了下场，听着比刚才的要欢快许多。 不过两人并不在意，只是相互偎贴的抱在一起，衣衫发丝凌乱的纠缠着，下身两人炙热之处相贴，都是欲火难耐，也并没有理会，耳鬓厮磨间，时不时小声说着些什么，惹的对方一笑，复又吻到一处，难得温情，不禁沉溺其中。 ....... 好一阵亲昵后，天色已经暗黄，要入夜了。 小乔被方昭阳揽着腰离去，旁人看见也无甚稀奇，左不过是风流的小侯爷又新换了美人，至多小心看两眼，满足内心的八卦和好奇，多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将要跨过门槛出去时，一阵如芒的被盯住的感觉突然字背后袭来，小乔霎时僵住身子，微锁眉头，手不禁覆上心口，略快的心率昭示着刚才的心悸不是错觉。 “怎么了，小乔，可是身体不适？”方昭阳自然注意到怀中人突然的异状，立马忧心的问候。 小乔没有回应，似是听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神色恍惚，只是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出门的人群。 收拾桌椅的小二，摸着算盘的管事，走动着吆喝的老板，和正在离场的一众花花绿绿的戏子和乐师...... 那如芒刺背的目光感觉早已在小乔转身时消失，却又似乎还残留在心里。 这是第二次了，捉摸不透却又如影随形的窥伺感。 “小乔，小乔。” 耳边的呼唤将怔愣的小乔拉回了神，无措的杏眼对上那双含着担忧焦虑的桃花眼，一时百感交集，竟是落下泪来，扑进面前人的温暖的怀中再不愿出来。 小乔不知自己为何落泪，亦不知为何内心如此惧怕。 是的，惧怕，他惧怕着那目光的来源，明明已经经历了三四个世界，明明情绪波动早已比常人平淡，但此时心中复杂的情绪却是太多。 小乔不想细究为何如此，似乎内心深处阻止自己去探查，他只想远离那目光，躲得远远的，即使不知缘由。 方昭阳锁紧眉心，将含泪瘫倒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的小乔弯身抱起，桃花眼此时含着锐利四下看去未觉异样，眉头锁的更紧了，转身快走几步上了马车，一众仆从忙跟上去，马车扬尘而去。 “小乔，别怕，我在，昭阳陪你。” 方昭阳不时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手抚摸着小乔瘦小地身躯，带着安抚地意味，眼中有着怜惜和些末别的情绪。 未到府上，小乔便已沉睡过去，眼角泛红，泪痕未干，一吻吻去未流尽的泪水。 “别怕，小乔........我永远陪着你。” 小乔意识朦胧间似乎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与自己说着什么，而自己对它全然信赖，最后沉沉坠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