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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朋友!

    凌瑞东醒来的时候,有一种走入玛丽苏片场从一百平米的大床上起来的错觉,当然,这张床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卧室确实快赶上凌瑞东的整个家那么大了,窗帘已经拉起了隔光的那层,只剩下一层薄窗帘投进晨光,几近落地的大窗把光投在地上,却还距离床脚有很远的距离,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更显宽阔和明亮。

    这让凌瑞东有点懵逼,因为他已经喝得有点断片了。

    凌瑞东很少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失控的状态,他更不喜欢醉酒的感觉,但是昨天敬酒的人太多,而且每个人找的理由还都那么充分,端过来就是一口干,凌瑞东实在是没办法,实测证明,他的酒量并不算高,很轻易就被放倒了。

    “醒了?”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门口,凌瑞东揉着还疼痛的额角,紧皱着眉,看到卫凯站在门口,穿着一件很居家的白色开领T恤,宽松的灰色裤子,看起来很舒适,但是这么简单的衣服却也被他挺拔的身形穿出了特殊的味道,尤其是在这么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卫凯嘴角那抹平和的笑意都有种阳光般的温暖。

    凌瑞东刚要下床,却又顿住了,掀起被子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问:“我衣服呢?”

    “昨晚你吐了一身,我都洗了,还没干呢。”卫凯无奈地笑了笑,“我给你找了一身衣服,你先穿一下吧。”

    凌瑞东看了看,旁边放着一套和卫凯身上类似的宽松居家衣服,连袜子内裤都准备好了,他想了想,抬头对卫凯说:“我先换一下衣服。”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没想到卫凯微弯嘴角,竟然调戏凌瑞东一句。

    凌瑞东顿觉心中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两条横线(- -),不过他随即大方掀开被子:“这话应该我来说,更合适吧。”

    卫凯被他反呛了一句,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

    卫凯竟然能用如此平静而释然的态度面对自己,这转变让凌瑞东有点摸不着头脑,凌瑞东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到底还是背对着卫凯穿上了衣服。

    “你身材比过去好了哦。”卫凯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吹了个口哨。

    凌瑞东越发别扭,扭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吹口哨了。”

    “我一直都会,只是你没让我吹过。”卫凯说完,两人间刚才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自然氛围便再度古怪起来。

    凌瑞东避开视线:“谢谢你昨天照顾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卫凯没有回答。

    凌瑞东走过卫凯身边的时候,卫凯突然推着凌瑞东,双手抓着凌瑞东的双手,将他压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光说谢谢怎么行。”说完,卫凯就慢慢压了下来,嘴唇离凌瑞东越来越近。

    而凌瑞东……

    他始终皱着眉头用“你丫有病”的表情注视着卫凯,随着卫凯的接近,凌瑞东嘴角越来越抽搐,最后在嘴唇即将贴上的时候,卫凯终于忍不住笑场,哈哈笑了几声松开凌瑞东:“你一点都不怕啊?”

    “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真以为霸道总裁附体了。”凌瑞东顺势摊开双手,十分无语,“你要是再靠近一点我就要踢你了。”

    卫凯还在笑,不过凌瑞东始终没有笑,卫凯的笑顿时变成了独角戏,尴尬而古怪,他干咳一声止住笑,随即看向凌瑞东,双眼如平静而深邃的湖泊,却不再让凌瑞东感到那些复杂而汹涌的感情,凌瑞东突然意识到,卫凯已经想通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卫凯轻声说。

    凌瑞东有点无奈,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个多月,再次见面,两人还是迅速谈起了这个话题,但是这件事总是不得不面对的,他用一种“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的气势抬起头,准备迎接卫凯想通的那个结果。

    “我们从朋友开始吧,好吗?”卫凯伸出手,诚恳地说道。

    凌瑞东很意外,上次那样的大吵大闹之后,尽管两人这一个月总是不经意间见面,但是,怎么就让卫凯迅速走出阴影了,所以他忍不住问了:“我有点懵。”

    “我想通了。”卫凯伸手搂住凌瑞东的肩膀,带着凌瑞东走出了卧室,“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你怎么样,而且都五年了,什么仇什么怨都该放下了。”

    凌瑞东心里不自觉掠过“你连一百块都不给我”的弹幕,顿时觉得好想笑,又觉得自己在卫凯这么交心的时候如此脱线不太好,表情顿时挤成了一团。

    “嗯?”卫凯低头看他,用一个音节表达疑问,凌瑞东立刻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呃?”

    “我们现在能成为朋友吗?”卫凯很认真地问道。

    凌瑞东看着卫凯,眼神却不自觉躲避着。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这场谈话对他来说太意外了,太意想不到了,所以他才胡思乱想故意想这些搞笑的东西分散注意力,但是问题终究还是要摆到面前,凌瑞东抬起头,报以微笑:“只要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卫凯再次伸出了手,凌瑞东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卫凯却还郑重地握紧晃了晃,然后才说:“走吧,吃早餐。”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尽管凌瑞东其实根本没有消去心里那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还是没有拒绝卫凯的好意。

    早餐很朴素,油条豆浆,煎蛋咸菜,两碗甜粥。

    凌瑞东看到那碗粥,心里莫名有点触动,他先把粥端起来,里面煮的浓稠的紫米薏仁中还有一两片花瓣,闻起来很清香:“这粥……”

    “嗯?不合胃口?”卫凯拿起一根油条直接撕咬着,在凌瑞东面前倒是挺放松的,眼神也毫无异样。

    凌瑞东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粥是你自己做的么?”

    “呃,早餐都是秘书买的……”卫凯扬起眉,对凌瑞东的问题感到不解。

    凌瑞东摇摇头:“没事,挺好喝的,哪家店买的?”

    “改天我让秘书发给你。”卫凯拿起手机,“你应该有微信吧?”

    于是两个人顺便加了微信。

    接着凌瑞东便低头不语,想安静的做个吃粥少年,但是卫凯却意外的健谈,不断地引动话题,从凌瑞东最近完成那个项目谈起,渐渐拐到了凌瑞东国外留学的时候。

    当话题不知不觉拐到留学的时候,凌瑞东心中再次涌起了刚才的感觉,仿佛有一根弦被拉紧,在提醒自己,但是卫凯只是说了两句凌瑞东留学的学校,就没有再继续,话题又绕到了别的地方,那根弦就慢慢放松下来。

    所以,这顿饭吃的并没有凌瑞东想象中的尴尬,和卫凯说话,也没有他想象的相对无言,卫凯的健谈和凌瑞东记忆里的桀骜少年截然不同,意识到这一点,凌瑞东竟感到难言的失落,幸好卫凯此时端着盘子扔到了洗碗机里,并没有注意到凌瑞东的表情。

    “我走了,今天还要加班。”凌瑞东最后穿着这套衣服走出门去,他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卫凯会让自己还这套衣服。

    但是卫凯没有。

    “衣服就送你了,不用和我客气,你的车我让人开过来了,路上小心点。”卫凯温和但是适度地对凌瑞东告别。

    这样的话,这样的态度,竟让凌瑞东一时克制不住:“你……不上班吗?”

    话到一半转了方向,卫凯边关门边回了一句:“我是老板啊。”

    说完,门就关上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凌瑞东对着门骂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凌瑞东出去之后,看到停在门口的车,刚才在屋里强装的平静和坦然,潮水般从脸上退了下去,只剩下空洞洞的表情。

    他面对着自己的车,心里却乱糟糟的。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么,卫凯原谅了他,他们可以和睦共处,成为普通的朋友,可以坐着聊天,说笑,距离不远,也不近。

    如今真的如此,却又期待什么,不满什么?

    自顾自的,想些什么……

    凌瑞东叹了口气,开车离开了卫凯的家,没有注意到,那个曾经见过的校服男孩,刚好从小区门口进来。

    从那天开始,凌瑞东和卫凯的关系似乎渐渐回到了“正轨”,毕竟除了那层特殊的关系,他们是实打实的高中和大学同学,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不敏感”关系。

    卫凯毕竟是公司的高层,而凌瑞东却只是个员工,两个人的交集本来不多,但是以老同学的名义,却能暂且忽略这种差距。

    然而,若有若无的那根弦,始终困扰着凌瑞东,若说无,卫凯和他“成为朋友”,凌瑞东始终觉得非常别扭,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说有,卫凯却一直保持在很适当的距离,一切看上去都是凌瑞东自己想太多,放不下。

    和一个曾经关系亲密到那般程度的人,在经历过抛弃、分手、生恨之后,能不能真的归于平淡,凌瑞东不知道卫凯能不能做到,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只是在强撑。

    他不想让卫凯看出自己心里越来越汹涌的回忆,他更不想让卫凯知道他还是能撩动自己的心弦。

    做朋友?凌瑞东觉得自己越来越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凌瑞东开始婉拒卫凯的邀请,最后甚至直言不讳地摊牌了。

    “你毕竟是公司的老总,我只是个员工,和你走太近了,大家总是会觉得怪异的吧,而且我也想靠我的成绩进步,不想让人都归功到你这个老总身上啊。”凌瑞东尽量用和缓的玩笑语气说道。

    他以为卫凯会不满,会生气,但是卫凯没有,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给你添了麻烦,那就按你觉得合适来吧。”卫凯不仅顺畅地答应了,而且当即就要离开,他走出几步回过头,确认似的问道,“不过下周健身你还会去吧?”

    凌瑞东张开嘴想拒绝,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卫凯的反应和凌瑞东想的都不同,反而加倍让凌瑞东感觉到,卫凯,已经不是曾经的凯撒了。

    他真的从自己和他的过去里,走出来了。

    凌瑞东感到怅然若失,当年既然做了人渣,如今何必后悔,总归是回忆太美好,人心又不足。

    他也真的该放手了。

    “你就是凌瑞东吧?”凌瑞东回到办公室,却看到那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即使两年多没见,凌瑞东还是瞬间认出了那是谁。

    因为那种熟悉的气质。

    两年过去,大家都改变了很多,凌瑞东被工作操磨得更加成熟,也在气质里刻下了社会赋予的“疲惫”,而对方也不像两年前那么稚嫩和傲气,现在更有种盛气凌人的自信。

    但是那种“主”的气息,却像草原上相逢的两只狮子,在彼此之间弥漫着。

    “你就是卫凯过去的主人吧。”对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我不知道你有多大脸,但是还请你离卫凯远一点,他现在是我的奴。”

    说完,他在凌瑞东面前扔了一个信封。

    凌瑞东心里一颤,面上却不显:“怎么,里面是支票吗?”

    “不是,”对方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尽管两人的身高相貌都有点相近,但是这个笑容却和凌瑞东截然不同,凌瑞东不会有这种得意猖狂的轻佻笑容,而对方,确实有猖狂的资本,“是我调教卫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