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肉
无色透明药剂，细小的玻璃瓶被李鸣手掌握住一会儿，变得温热。 律秋雨见李鸣还没有动，他左手撸着右手衣袖，用眼神示意李鸣动作快一点。 李鸣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律秋雨，律秋雨今天没刮胡子，下巴长出点胡茬，更是像个三十岁的大叔了。 “你快点啊。”律秋雨张嘴催促，眼神透露不耐烦。 刀使用在好地方才叫好刀，李鸣踢人快准狠，现在犹犹豫豫，活脱脱的一个不讨喜性格。 李鸣按照律秋雨的指示，手脚生疏的将药剂玻璃瓶磕碰开口，药瓶液体被抽进塑料针管里。 律秋雨露出的手肘关节处的皮肤，右手握紧拳头，男性喷张的青筋清晰可见。 铁质针管刺破皮肤，律秋雨习以为常，哼都没哼一声。 李鸣动作轻柔，因为手上握着纤细能刺穿皮肤的针头，呼吸都屏住。 手臂很稳当，但是手握着针头还是微微颤抖两下，推药水的速度时快时慢，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实际上只过了三分钟。 空掉的针管让李鸣拔出来，皮肤上留下的针孔冒出血珠？李鸣立刻拿准备好的酒精棉签按住。 “我来就好了。”律秋雨左手接过棉签棒。 血迹渗透雪白的酒精棉，李鸣皱眉道：“你手没事儿吧？” “正常。”律秋雨从始至终眼皮都没眨一下：“等几分钟就好了。” “你平时都是一个人扎针的？” 律秋雨深吸一口气，说的轻描淡写：“平时是吃药，你把我药丢了我才扎针的。” “.......”律秋雨感到李鸣沉默一阵，反而有点奇奇怪怪，他扭头，正对上李鸣闪烁不停的眼睛，下一秒，他从李鸣嘴里听到了文明人才会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律秋雨和李鸣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所以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李鸣这句迟来的道歉，有也比没有好。至少代表着，李鸣是个可以交流的野蛮人，律秋雨也不用担心和李鸣说话会成为跨服聊天了。 李鸣将律秋雨送去了同一家医院，给律秋雨看病的还是之前的那个骨科老医生。 “怎么你们两个又来了。”医院老医生手指推推老花镜，律秋雨是昨天他看的最后一个病人，所以印象深刻。 “那个，今天早上，我的手又不小心拉伤了。”律秋雨尴尬的笑笑，肩膀隐隐约约的肌肉疼痛让他的尬笑更难看。 “哦。”医生指着椅子道：“你坐下。脱袖子给我看看。” 医生后半句话是说给李鸣听的，李鸣心领神会，将律秋雨伸手要解开律秋雨的衬衣纽扣，被律秋雨一把打掉：“不劳烦你了。” 手掌拍开的声音又响又脆，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禁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 “病人火气别这么大。”医生劝说律秋雨：“生气伤肺，你这不受伤还得让人送你过来。” 律秋雨抿唇，真就是有口难辩。不知道李鸣对他做过什么事儿的人，都只会觉得是他态度恶劣。 坏人不做坏事儿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坏人。 李鸣有医生帮忙说话，动作就更大胆起来，律秋雨越是不让自己脱衣服，他就非得要给他脱衣服。 李鸣整个人半蹲下，灵巧手指三两下将律秋雨衬衣钮扣从上而下解开。 “这拉伤有点严重啊”老医生推推眼镜，看到律秋雨肩胛骨处红肿的一块，直直摇头：“这下是伤到韧带了。两顿骨头汤都补不回来了。” 李鸣拿着律秋雨的衣服，看到律秋雨的伤，心里也是一紧，和光滑的左肩膀对比鲜明，律秋雨的鼓起大包的右肩很是触目惊心。 一路上他送律秋雨过来，律秋雨连哼哼一声都没有，就这么和他板着脸。 医生长了老人斑的在右手骨头各处摸了摸。 早上刘武带过来的年轻的医生已经将骨头定型了，是没什么大问题，剩下的是要让细胞自己修复。 “说说你是怎么弄伤的？”医生坐回去问。 “从床上摔下来的。”律秋雨说。医生小眼睛透着精明，显然是不信，他目光看向李鸣：“今天晚上给他睡觉的地板铺个软和的被子，最好是看着他，要是再摔下来一次，明天就得来医院躺着了。” “我会的，谢谢医生。”李鸣一边给律秋雨穿衣服，一边道。 律秋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一向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此刻既然如此憋屈，他心底暗戳戳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否则真的要气的跳脚了。 拿了药从医院出来，李鸣将车在商场上绕了一圈，熄灭发动机问律秋雨道：“你在车上等我还是下车和我一起去。” “去干什么？” “给你买肉。” 话音刚落，律秋雨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李鸣见律秋雨用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悦的皱眉，“我脸上有东西？” 律秋雨越是仔细看李鸣，越是看不透，这还是他认识的嚣张跋扈，见人就踢，还弄伤他的暴力狂吗？ 律秋雨伸左手捏捏李鸣的脸，正常情况下李鸣要是一拳头招呼他脸上，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等到他拇指食指刚接触李鸣温热的皮肤，就被李鸣五指握住。 李鸣瞪眼看律秋雨的手伸过来捏上他脸，伸手一抓，将律秋雨也弄出来了副驾驶座。 “你这是想和我一起去？”李鸣这次刻意控制住自己的力度，声音温柔，动作轻柔。 律秋雨从李鸣突如其来的转变回过神来，“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李鸣拽住律秋雨的手，收紧的力度，刚好不让律秋雨挣开，“你都下来了，一起进去看看有什么别的想吃的，我做给你补身体。” 律秋雨抬眼看向巨大的超市入口，人来人往，充满着他没发拒绝的诱惑力，点点头，和李鸣并排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