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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亲(日天被迷晕绑上花轿)

    是夜,夜空浓云密布,黑暗浓稠如墨,周遭安静可闻针。在打更人唱过三更之后,徐氏大宅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偏门,突然开了。

    “快着点,快着点,别误了吉时!”喜婆尖细的嗓子划破寂静的黑暗,她挥舞着手绢示意门外的人进来,四名小厮木着脸,抬着一台红得渗人的喜轿,悄无声息地进了徐宅。喜婆做贼似的,瞅了瞅门外,忙把偏门合上了。

    “卿儿啊,原谅娘,这是唯一让你好转起来的法子了。”面对掩着手帕嘤嘤哭泣的大娘,座下穿着大红喜服的青年只是抿紧了嘴角,他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更显得如同鬼魅,半晌才扯出微弱的声音:“儿子明白,儿子也是极喜悦的,大娘莫要再哭了。”说完,青年因为体力不支还咳嗽了几声。

    刚刚还哭噎的徐氏当家主母,立马停下抽泣,喜笑颜开:“卿儿高兴就好,娘也为你高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还哭着实在是不该!”她温温柔柔地给面前的庶子拍了拍背,红唇咧开:“卿儿从今儿起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你的重心是陪伴妻子、调理身体,我看呀——”她回头对身边正座的徐氏家主徐长元娇笑道:“卿儿不如就卸下管理十三商行的担子,交给礼儿吧,正好礼儿刚满十八,也需要锻炼锻炼了。”

    徐长元闻罢,只是举起茶杯撇了撇茶沫,透过袅袅的水汽,他锐利的双眼直盯面前坐着的大儿子,淡淡道:“你大娘说得有理,你怎么想的?”

    徐玄卿放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握了握拳又松开,他闭了闭眼,哆嗦着双唇道:“儿子身体实在不佳,合该调理静养,全凭父亲做主。”

    “嗯。”徐长元满意颔首,转头对坐在大房身边的徐玄礼道:“那就由礼儿你接手大哥所打理的商行了,明天起跟着你大哥去学习。”

    “是,父亲。”徐玄礼恭敬对父亲抱拳,英俊的脸上满是得意,他趁着徐长元不注意,暗中对徐玄卿露出了个挑衅的笑。而后者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正在一家人商议期间,喜婆急急忙忙跑到大厅门口,喊着:“吉时到——新娘子入门!”只见两名魁梧小厮将盖着盖头的新娘架着,跨过了火盆,直入得厅堂来。要说这个新娘也真奇怪,她身量高大,脚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缠足,整个人更是歪歪斜斜,看起来毫无姿态可言。

    这简直堪称一场简陋到诡异的婚礼。高大魁梧的新娘、瘦弱病态的新郎暂且不提,只见新娘仿佛提线木偶似的,被小厮扶着摆出各种姿势,艰难地与徐玄卿三拜天地就算礼成。徐长元坐在上位,高深莫测地看着两位新人,徐氏大房在旁边满脸堆着假笑,徐玄礼一脸的讽刺与嘲弄。没有宾客,没有宴席,更没有祝福。礼成后,一对新人就被小厮们匆匆推进了新房,三重大锁落在门栓上,让今晚的“婚礼”终是尘埃落定。

    赵啸天今日本来高高兴兴地出门采买,却在途中遭人暗算,吃了迷药。他自幼父母双亡,由师父抚养长大,多年在市井的摸爬滚打使他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泼皮性格,还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

    赵啸天性格不羁,一路各地闯荡,听闻靖城的徐家在招护院——那可是本朝三大氏族之一的徐家!

    赵啸天忙赶去应招,果然因为高强的功夫被徐家管事相中。他正因签了三年契约而喜不自胜呢,就发生了这等倒霉吃闷棍的惨事。

    赵啸天在昏迷中迷迷瞪瞪地想着,砸了咂嘴。

    洞房内,一点烛火如豆。徐玄卿望着面前床上横七竖八毫无形象躺着的“妻子”,目光漆黑深沉。昏暗的烛光,浓烈欲呕的熏香,这不像是婚房,更像是个囚笼,将他徐玄卿一生的幸福都囚困于此。他忍着不适与厌恶感,缓缓上前拨开覆盖在赵啸天面上的红盖头,赵啸天的脸庞便完完整整地映入眼帘。

    这是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浓黑的眉毛下是紧闭的双眼,不知它们睁开会是何种风景?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睡得通红的脸蛋在蜜色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傻气,唯一值得赞扬的可能就是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了,显得极为锋利与男人味。

    “好热……”赵啸天迷糊中抓了一把胸前,扯开了喜服的衣襟,徐玄卿本来看了一眼他的脸就皱着眉头想移开视线,却瞥到了赵啸天胸前大开领口下的大片蜜色肌肤,在烛光的跳跃下仿佛被淋上了一层蜂蜜,散发着醇熟肉体的香气。徐玄卿伸出自己的手,露出手腕,触目便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与床上人的对比极为强烈。

    徐玄卿耳边回荡起一阵阵声音,有得意洋洋的大娘的“卿儿你身体这么差以后怎么继承徐家?”,有摇首叹息的父亲的“你以身体为重,旁的先不要理会。”,有讽刺讥笑的徐玄礼的“大哥你居然还有力气和我争?省省力气去床上应付嫂子吧!”

    这些所有的讥讽、暗嘲、失望等等汇聚成了一个负面黑暗的深渊,将徐玄卿拉入了万劫不复。

    徐玄卿的神色渐渐变得不对,他面色通红,气喘如牛,原本清明的双眼染上了赤色,“啊——”他大吼一声,跃到赵啸天的腰上,使尽全身力气,掐住了赵啸天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没有你,我就不用成亲,更不用失去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权力!”

    徐玄卿生来便是罕见的极阴命格,这命格若生在女子身上,将有享之不尽的大造化,可惜,却生在了他这名男子的身上,带来的只有先天不足孱弱至极的身体、堪比纸薄的气运福分。生母早在生下他时就因难产故去,大房又因生了玄礼而对他百般刁难。从小,徐玄卿便是徐家可有可无的大少爷,受尽了白眼与欺辱,要不是五岁那年天师大人一眼看透了他的命格:“此子若在及冠前未娶一名极阳命格之人,不仅自身身死,徐氏也将亡矣。”他恐怕都不能顺遂活到现在!

    这么多年来,他徐玄卿苦读诗书经篆,努力以才学弥补身体上的不足,才慢慢从父亲手里接手了徐氏部分产业,现下却要因为这个半路出现的“极阳之体”,不仅终身幸福葬送,权力也要被居心叵测的大房褫夺,如何能叫他不恨!

    一边想着,徐玄卿狠狠收拢双手,直压得昏迷中的赵啸天喘不过气来。赵啸天开始挣扎,他费力地睁开眼,只见装点得红彤彤的室内,一名身着喜服的青年坐在自己身上死死地掐紧自己脖颈。

    面前之人是赵啸天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俊美,纤薄而不失凌厉的剑眉下,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眼盛着两汪黑色的瞳仁,正热情地盯着自己,鼻若悬胆、唇赛红梅,白皙的脸蛋此时红扑扑的,看着想让人咬一口……

    于是,赵啸天荡漾了,当即忽略了脖颈上对他来说并不严重的压迫,笑嘻嘻道:“小美人,你是谁呀?怎么出现在哥哥房里——哎呀小美人,你怎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