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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假意(受撮合攻二攻三)

    赵啸天睡到午时才意识回笼,他头痛欲裂,看东西都是重影的,痛叫几声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四肢百骸都传来阵阵隐痛。他大感纳闷,心道想不到宿醉的后遗症会这么狠。

    再转念忆起昨夜那销魂春梦,只连骂数声“狗日的徐玄卿”,便伸脚打算下床。

    没想到身子软得出奇,一只腿还没站稳就面条似的往地上栽去。

    “啸天兄!”

    一阵冷香拂面,赵啸天眼前一花,就结结实实倒在了推门进来的照影怀里。

    赵啸天大感困窘,忙不迭地要从来人怀里爬起来,却不想在他没章法的挣扎下,倒是把照影严整的衣衫抓得凌乱了,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胸口。

    “啸天兄对在下如此热情,在下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呢。”照影任由衣领大敞,含笑地注视怀里人,一对漂亮的锁骨诱人得紧。

    赵啸天被这人含情的美目一盼,就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急得一下子把照影推得老远,大声道:“照、照影兄,是在下唐突了!我只是今早有些不适,想是昨晚喝多了。”

    照影笑盈盈地点点头,心里恶意满满的愉悦:这傻子被他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昨夜那滋味,真是销魂得紧。

    他乐够了,神色一转,正经起来:“好了,我现在来寻你是有急事。”

    “你的朋友,桃纪苏醒了。”

    “桃纪!”赵啸天一把推开门,焦急地往室内卧榻望去,果然就见那个曾经朝气蓬勃的俊俏少年靠坐在床头,正一点一点吃着婢女喂的粥。

    不知为何,赵啸天看着那美貌小婢喂食桃纪的样子,觉得碍眼得很。

    “啸天哥哥!”桃纪看见他,眼睛一亮,粥也不吃了,作势往他身上扑。赵啸天不吃他这一套,正色地把人按坐在床上,装作不经意地接过婢女的粥,舀了一勺递到桃纪嘴边:“小鬼,你可总算是好了,快吃吧。”

    桃纪本想快快乐乐地一口吞了啸天哥哥亲手喂的粥,可是一靠近赵啸天,他雀跃的模样突然凝固住了,眼神霎时变得凌厉。

    “嗯?”赵啸天还在奇怪桃纪怎么面色变得铁青,就被这人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谁?是谁标记了你?”桃纪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盯着赵啸天。

    他随后将视线移向了那个进房间虽未开口,但气势不容忽视的人。野兽的直觉告诉他这人非常眼熟,非常危险。

    “是不是你?是你标记了我的地坤——!”桃纪气得双眼发黑,身形暴起,五指成爪掐向照影的脖子,可是刚刚苏醒的身子不允许这剧烈动作,他刚起身,就痛叫一声跌坐在床上。

    赵啸天感觉不出自己身上的天乾味道,虽然心中生了一丝警惕,但照影毕竟是他两的救命恩人,还是选择了观望。于是好生安抚桃纪道:“怎么可能,照影岛主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他将溺水的你救起的。我和他是朋友,没有出格的举动,不会被他标记的,是你闻错了罢。”

    看了许久热闹的照影这才施施然开口:“是的,这位桃纪小兄弟,我和啸天兄只是朋友,可能是近日我们多处在一块儿,他才多少沾染了我的气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这话时一派和煦,诚恳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生不出猜忌来。

    桃纪觉得脑内阵阵发痛,这番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但是此时确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鼻间只冷哼一声,大被一蒙,索性连两个人都不理了。

    赵啸天看他犯了小脾气,无奈地上前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发顶,说道:“你大病初愈,先休息一阵,晚点我再来看你。”然后就跟照影关了门出去。

    一出门,赵啸天皱眉对身后人说:“你跟我来一下。”就头也不回地带头引路。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角落,赵啸天转身正色道:“请问照影兄,我身上的天乾味道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的吗?”

    他一手背在身后,拳头紧握,极其紧张。如果照影起了一点不该有的心思,他就将他打昏,带着桃纪逃出岛去。

    照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浅浅颔首:“没错,是我的信香。”

    看着赵啸天不可置信瞪大的双眼,给英俊的面容添了几分傻气,他饶有兴致地歪歪头:“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照影叹了口气,他秀丽的双眉蹙出了深深的阴影,令人忍不住为美人拂去。

    “昨夜你突然起了情潮,我不得已才给你做的临时标记。”他指指赵啸天的脖颈,证明所言非虚。赵啸天摩挲了一下后脖颈,果然摸到了一排齿痕。

    “想必你不记得了罢?也怪我,我是第一次标记地坤,所以度可能没有把握好,真的很抱歉。”照影说着说着,垂下眼睫,眸光盈盈,咬着贝齿,竟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这幅作态简直就在明明白白告诉赵啸天,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第一次”这三个字把赵啸天不多的良知刺得一痛:他竟然稀里糊涂强要了一个纯情天乾的第一次?虽然这么说感觉非常地违和……

    这个时候,他倒是把当初强上病弱的徐玄卿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瞧着赵啸天如遭雷击的模样,照影继续柔弱地捂着心口,白净脸颊染上绮丽绯红:“啸天兄大可不必担忧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赵啸天怔怔地回到卧房,把门一关,就蹲下身揪着头发大吼出声:“啊啊啊啊啊——”

    他,他竟不知照影居然喜欢上了桃纪?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想到临走前照影期盼地握住自己的双手,恳切道:“桃纪是你的朋友,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当时竟然只知呆呆地答“好”!

    好个屁啊好,天乾和天乾,这他妈是一个多么绝美的爱情啊!

    赵啸天觉得脑仁疼,他好像不知不觉揽上了一个大麻烦。

    妈的,早知道当时就该打晕照影,抓着桃纪开溜!

    是了,这半个月照影为了给桃纪疗伤,两人天天在房内独处,一关就是两个时辰,又都是标致美人,不会动心才怪!

    赵啸天冥思苦想、抓耳挠腮了一整夜,不提。

    第二日他顶着好大的两个黑眼圈前去看望桃纪,推开门就见昨日那不知羞耻的小婢又在含情脉脉地给桃纪喂药。

    岛主的男人你也敢勾搭,牛批。

    赵啸天看着那婢女也不心烦了,目光里是满满的同情与怜悯。

    那婢女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忙不迭问安,把药碗往他手里一塞,跑了。

    桃纪神色恹恹的,看见赵啸天反常地没有个笑脸,只掀了个眼皮,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说媒——呸。

    赵啸天整整僵硬的神色,坐到桃纪床边,舀一勺药递到桃纪唇边,温柔道:“桃子啊,你刚醒,身子还未大好,我来看看你。”

    桃纪见赵啸天难得的温柔笑脸,乔也不拿了,扑到他怀里仰着小脸问:“你身上别的野男人的味道是怎么回事?我要一个解释!”

    那语气活像质问出墙妻子的妒夫。

    赵啸天额角青筋暴跳,忍了又忍才把“关你什么事,我好像还没答应要和你好吧”这句话吞了下去,将昨日照影的说辞解释了一番。

    桃纪听了还是不信,但是好像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他当即跃跃欲试地往赵啸天脖子上啃:“那现在我醒了,我要把他的味道覆盖掉!”

    “可拉倒吧你。”赵啸天终于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虚弱的桃纪扇回了床上。

    万一再让照影闻到他身上桃纪的信香,岂不是跳进东海都洗不清了。这两个天乾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逮着他可劲啃,合着是把他当传情物了?天乾间不能标记,就找个地坤当中间人?

    赵啸天想了一夜对策,他到底不是个细腻的人,直截了当就对桃纪说:“照影,就是救你的那位岛主,说他喜欢你,问你怎么想的。”

    好了,这下轮到桃纪如遭雷劈了。

    桃纪怎么想的赵啸天不知道,不过他当时就吓得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拉着赵啸天连夜出海。赵啸天自然不能答应,照影的恩情还没报——撮合照影和桃纪权当报恩了。他立马好生安抚了一阵,才把桃纪稳下来。

    “啸天哥哥,你说的,再让我养十日的身子,十日一到我们就走。”桃纪躺在床上,翡翠般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啸天,直把他看得罪恶感满满。

    “好,我们说好了,就十日。”十日,这是他尽力帮照影撮合的期限了,实在不行,他也不能勉强桃纪。

    那之后,照影果然在桃纪赵啸天两人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起来。

    两人喝茶时,照影会过来强行加入;两人散步时,照影会装作不期而遇;两人吃饭时,更是少不了照影的一顿宴请……

    久而久之,桃纪一看到照影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次次都拉着赵啸天火速躲开。

    但是照影的医术又十分高超,桃纪身子的调养是必定少不了他的。

    一日,照影给桃纪把过脉后,沉吟道:“奇怪,真是奇怪。”

    赵啸天见势不对,连声问:“怎么奇怪了?”

    “我已把他体内的‘黑水’全部排出,按理说是该好转的,可是为何仍不见起色。”

    照影蹙着眉,又再细细探了一下桃纪的脉,说:“观他脉象,迟而无力,是为寒症。他气血凝滞,阳气虚损,长此下去会丧失行走的气力,以致卧床不起。”

    桃纪听了倒是满脸无所谓,赵啸天却比他还急,抓着照影问道:“那可有什么方法调理他?”

    照影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的手,心情突然就好了:“既然阳气不足,就要用阳气去补。短时间内要成效的话,则取世间极阳的三大物:化血草,云母粉,火龙珠。”

    “只可惜我隐龙岛地处海上,并无产化血草、云母粉,火龙珠又是传说之物。短时间要取得这些材料,怕是有些困难。”

    赵啸天皱眉听了半晌,待得照影话音一落,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将手腕递到照影面前:“无需那么麻烦,直接取我的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