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尹宕一把扯下口罩，转身看向那个莫名其妙就把他带出来的男人，“你们怎么可以把它锁在这儿！它都受伤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后毫无征兆地眼睛一翻晕倒在了地上，吓得尹宕连忙往后一跳，他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轻声吼了他一句，怎么这就晕了？

    尹宕本想上前去查看那男人的状况，却忽的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锁链相撞的声音，尹宕猛地打了个颤，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被铁链束缚着的人鱼——人鱼的双手被分别用镣铐锁着，镣铐的尽头是锁在两边柱子上的圆环。它的身上几乎缠满了又粗又长的锁链，一圈一圈，仿佛像是在封印某个千年厉鬼，一定要锁得紧紧的，才能让自己安心。

    大概对人类来说，人鱼和千年厉鬼是同一个等级的。

    “喂……你没事吧？”尹宕小心翼翼地问道，随后一小步一小步向人鱼所在的地方挪动，他虽然知道人鱼现在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危害性，但恐惧还是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将他全身笼罩在其中。

    无论走向哪，都无法摆脱。

    人鱼只是看着尹宕没有任何举动，若是从它脸上的表情来看，根本无法想象他是被禁锢着，并且还受了伤的。

    因为这儿是船舱的地下层，很昏暗并且很潮湿，尹宕凑近了才看清人鱼尾巴上的伤口——最严重的是一道斜跨半个鱼身的伤口，长大约有十几厘米，深紫色的鲜血泊泊地往外流，尹宕都要怀疑人鱼说不定随时都会失血致死。他不知道后来陈瑞他们又给人鱼补了几枪，总之除了一道斜跨半个鱼身之外的划伤外，零零碎碎还有不少的针孔。

    尹宕大概能猜到那些注射给人鱼的药物应该是压制人鱼的恢复能力，否则对方身上的那道伤口绝对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甚至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治疗而开始化脓发烂。尹宕有些庆幸这儿比较昏暗，他只能隐约看到伤口周围的一些脓泡，和外翻的烂肉。

    尹宕终于挪到了距离人鱼只有几公分的地方，他见人鱼依旧只是盯着他却没有任何的举动后，才缓缓蹲下身，伸手试探性地摸上绑在人鱼身上的锁链。他不知道这禁锢着人鱼的锁链是由什么材质做的，入手便是冰凉的感觉，像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块寒冰，寒气逼人，直钻进骨缝间，冻得尹宕急忙缩回了手，他害怕再过几秒他的手就会直接失去知觉。

    人鱼看到尹宕缩回手的模样，不知为何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轻微的笑声令尹宕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人鱼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人鱼受了伤被关在这儿随意折磨还能笑得出来，大概……是人鱼的思维逻辑和人类大相庭径的原因吧，尹宕给人鱼的泰然自若找了一个让他不那么恐慌的理由。

    他情愿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也不想去深入猜测人鱼现在的轻松到底因何而来。

    “我……我先去看一下钥匙在不在那个人的身上。”尹宕轻声说道，说完便匆忙站起身走向那个晕倒在地的人旁边，随后蹲下身子开始翻那人的口袋。

    或许是因为陈瑞太过自信于对人鱼的药物控制，不仅只让一个人来把守这儿，甚至连钥匙都是放在一翻就能找到的裤口袋里，也不怕跑动的时候会掉出来。

    尹宕拿着钥匙给人鱼解开了锁链，万幸的是，这个锁链虽然材质特殊，但每一个锁芯都是一样的，用同一把钥匙就能打开。人鱼很快就挣脱了身上缠着的锁链，尹宕看着被甩在一边的锁链，突然觉得这个解救行动简单得都有点让他起疑。

    人鱼没有了束缚后依旧坐在地上没有起身，它低着眼皮子看着尹宕，只有鱼尾漫不经心地轻轻拍打着地面。尹宕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禁稍稍向后挪了一步，然而就在他挪动脚尖的时候，人鱼忽的伸手抓住了尹宕的小臂。

    “啊！”尹宕惊叫一声，匆忙间只顾得上紧紧地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却在等了好一会儿后都没有迎来想象中人鱼一口咬断手臂的疼痛。他偷偷掀起一点眼皮，却和人鱼正巧对上了视线，他打了个颤，撇开了脑袋。

    人鱼没有去管尹宕突如其来的“娇羞”，抬起尹宕的手臂，用自己那和它肤色几乎一样颜色的嘴唇摩挲起尹宕的手腕处。尹宕下意识地想缩回手，然而人鱼的力气太大了，抓着他的手几乎丝毫不动。

    “不、不要舔……”略微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卑微的恳求，尹宕原本蹲着的姿势逐渐变成了双膝着地，跪在了人鱼身旁。

    他并不想这样的，他本应该逃走才对的，他本应该离这个非人类越来越远才对，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全身心地臣服面前的这条人鱼？为什么他会有种无法离开对方的感觉？

    人鱼尖利的獠牙已经抵在了尹宕手腕上的动脉处，那尖牙还未刺下去，便已让尹宕感觉到一阵难以消磨的疼痛感。人鱼的獠牙反复地在他的动脉上磨蹭着，就像是在寻找自己最满意且好下口的地方。

    “唔……”尹宕轻呼一声，忍着疼痛握紧了拳头。

    尖利的獠牙深深地陷进了他的皮肉之中，当獠牙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极深的伤口后便抽离了，随即附上的，是人鱼微凉湿滑的舌头。尹宕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疯狂流动随后被吸走的感觉，他甚至发觉自己的手臂开始逐渐变凉，只有被人鱼吮去的血液滚烫得让他直冒汗。

    当人鱼放开尹宕的手臂时，他已经有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是突然大量失血的不良反应。他低着头粗喘了几声，随后低头看了看被人鱼轻轻放在腿上的右手，手腕上光洁一片，丝毫看不出刚才上头还有两个窟窿。再抬头去看人鱼时，尹宕发现人鱼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天……我的血还有这种功效了？”尹宕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幕可以被称之为奇迹的画面。

    人鱼听见了尹宕的话后，蓦地勾唇笑了笑，笑容是纯粹的邪恶以及下流，它抬手轻轻轻轻拍了拍尹宕的脸颊，随后猛地钳住了他的下巴。

    尹宕回过神，迫不得已地看向了人鱼，而在看到人鱼脸上的表情后，他的下半身竟控制不住地起了反应——那神情他实在太熟悉了，在木屋里时，人鱼每一次对他展开调教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人鱼低下眼皮不屑地瞥了一眼尹宕的裤裆，尹宕原本还只是半勃起的阴茎，此刻已经完全起立致敬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热，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眯着眼睛，全身的血液分成两股，一股直冲脑门，一股直冲下身，令他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就在此时人鱼的尾巴突然弯曲支在地上，随后竟硬生生用尾巴的力量将自己整个身子撑了起来，它钳着尹宕下巴的手顺势往上抬了一些，迫使对方抬头仰视着它。尹宕的呼吸已经很乱了，他忍不住用渴望的目光去看那个控制着他的非人类，无声地祈求对方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人鱼看着尹宕的模样，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随后松开捏着对方下巴的手，转而扣住了对方的脑袋，接着轻轻一摁，尹宕的视线范围中就只有人鱼腹部下鳞膜里快要探出体外的阴茎。因为凑得太近了，浓郁的腥味冲得尹宕都有些想要呕吐，但又莫名其妙地，他竟觉得这样的味道令人上瘾，他不由自主地翕动鼻子，不断地闻着那股腥味，就像是一个在电车里害怕而又激动地猥亵别人的痴汉变态。

    它又往尹宕岔开的双腿间挪了几步，愣是将粗壮的鱼身挤进了那一小点的空间里，让尹宕有种自己在主动夹着人鱼的尾巴磨蹭的错觉。

    尹宕嗅着人鱼身上那股熟悉的海腥味，只觉身体变得很轻，仿佛很快就会飘起来，越飞越高……他的呼吸越来越乱，双颊涨红，眼神迷离不已，熟悉的味道和人鱼对他的控制让他的欲望越发地强烈，他忍不住抬起双手抱住了人鱼，下半身不自主地上下耸动了起来——宛如一条发情的狗。

    他仰着头近乎迷恋地看着人鱼，脖颈上凸起的喉结迅速地滚动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能蹭蹭么？”

    人鱼咧开嘴，笑得邪狞且带着一股嘲讽，它拍了拍尹宕的脑袋，过了许久之后才像是施舍一般地点了点头。

    果然……它听得懂人类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