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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魂断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人冲了进来,跪在掌门面前就哭。

    叶真定睛一看,却是武瑞。

    “掌门师伯,我大师兄池川跳崖自尽了!”武瑞边哭边说。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武瑞话一出口广场上人人哗然,大家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见武瑞哭得肝肠寸断,也有几分怀疑是真的。

    池川跳崖自尽了?叶真不能相信,他今早和韩阳一起下山的时候池川师兄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会儿工夫就跳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叶真激动地朝前面冲,要找武瑞问清楚,韩阳也跟在后面。

    掌门苍震云一听此话面色大变,从椅子上站起来忙问:“武瑞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这里还有师兄临死前的绝笔书。”武瑞一边哭,一边从怀里将那几张纸拿出来递给苍震云。

    武瑞将池川写给丁牧山的信说成是绝笔书,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会去想为什么池川会自尽,还偏偏在今天自尽了。

    苍震云看过那几页之后脸色更是难看,转头朝丁牧山看过去,将纸递了过去。

    丁牧山在听了池川跳崖自尽之后面色灰败,颤抖着接过那几页纸,不敢看又不得不看。

    只见纸上写着:

    丁师叔逐我上紫金顶……师叔如此绝情,然我却未有一日能够忘怀……思师叔如狂……

    闻师叔欲与他人双修,心痛欲绝、肝肠寸断……

    一笔一划全是那人熟悉笔迹,丁牧山颓然跌坐到椅子上,想到那晚池川冒着风雪下山,在听了自己证实双修之后,那种绝望的眼神。

    丁牧山突然心口巨痛,嘴微一张,吐出一口鲜血,他却浑然不觉。

    鲜红的血迹洒在白色的外袍上,比那朵鲜花更艳,一如那人似火的热情一样。

    陶露见到丁牧山吐血,惊叫一声:“牧山,你……”

    叶真在台下也吃了一惊,只见丁牧山身形一动,转瞬之间已不见了踪影。

    苍震云朝着丁牧山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刚才看信已经明白了池川和丁牧山的事,也就任由丁牧山去了。

    门下最得意的弟子突然自尽,苍震云一时也难以承受这个消息,颓然坐在椅子上转头朝向武瑞道:“武瑞你把怎么发现池川跳崖一事,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是,掌门。”武瑞开始连哭带述:“今日丁师叔大喜,我见众人欢聚一堂,唯有大师兄在紫金顶受戒,孤苦伶仃。我心中不忍,便想着上山去看大师兄,还特意带了丁师叔的喜酒前去,本来想赔师兄说说话。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师兄已经不在了……”

    武瑞说道这里哽咽到几乎不能说话,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装哭道:“桌上……桌上放着几页绝笔信,我看了之后才知道师兄对丁师叔……对丁师叔……呜呜……我居然还带着丁师叔的喜酒去找师兄,真是糊涂到顶……”

    众人听武瑞的叙述,已经看刚才丁牧山情状,已经将二人的关系猜到了七八分。

    苍震云皱了下眉头,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池川跳崖自尽的?”

    武瑞假意擦了擦眼泪道:“我见师兄把洞里的东西都砸了,地上有一滩血心里就慌了,我顺着血迹到外面查看,又在不远处找到一滩血,那血迹是在紫金顶平台上,我当时就有了不好的想法,池师兄该不会……呜呜……我顺着那血迹找到了悬崖边,在哪里师兄又吐了好多血,一定是从那里跳下去了……呜呜……大师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一个吐了那么多血的人去到悬崖边上不是去自尽,还能干什么。

    听完武瑞的叙述,苍震云也仿佛苍老了许多。

    刚才丁牧山听到池川死后当众吐血大家有目共睹,众人又听武瑞说池川吐血自然猜到是因为丁牧山今日行礼,池川一时想不开投崖自尽了。

    虽然男子与男子相恋是为少数,但是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偏见没有那么深。反而一个个都为池川惋惜,纯阳峰的弟子听闻大师兄池川自尽都已经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广场上的喜庆气氛烟消云散,沉浸在悲伤之中。

    见骗过了众人,武瑞擦了擦脸上装出来的眼泪,偷偷露出一个阴险的得意笑容。

    “七师兄,呜呜呜……”叶真伏在韩阳肩头痛哭,“池师兄果然早就找到了师父今天行礼,他是故意支开我们,自己去跳崖的,呜呜呜……”

    那日池川下山,临走前说要找师父问清楚,叶真与韩阳自然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师父今天行礼,所以会那么伤心。哪里会想到池川是今天才知道的,而且是武瑞告诉的。

    如果那天晚上池川就知道了丁牧山要这么快行礼,今天就不会那么乖乖地待在紫金顶上了。

    韩阳也和叶真一样伤心,两人抱头痛哭,但是韩阳有一点想不明白,池川师兄那天看起来并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装作没事,故意骗自己和叶真下山的。

    丁牧山朝紫金顶狂奔而去,跑到半道才想起来御剑。他胯上宝剑以最快的速度朝紫金顶冲去。紫金顶又下起来大雪,狂风夹杂着寒雪刀刮一样。

    原来这风雪可以寒到这么刺骨,刮在脸上可以这么痛,那天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就下来了,他没有一分内力。丁牧山放弃了真力障壁就让那刀子一样的冰雪朝自己狠狠刺过来……

    进了寒洞,这么冷、这么寒,估计池川的心比这寒洞还寒吧。

    丁牧山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去,看到一堆摔碎的雕塑,他从里面翻找出一个头,是自己的像!又翻了几下又找到一些断臂残肢,身上的衣服显然是自己常穿的。

    所以他在这里都会雕自己的像吗,雕了这么多,一定废了很多心血。

    心里有多痛才会把这些雕像全部砸碎。

    向来不染纤尘的丁牧山坐到在泥地里,右边又碰到什么东西,是一根脏污的糖葫芦,果子都烂了。他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吃糖葫芦,可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给他买过了呢。

    丁牧山将那根糖葫芦捡起来,果子上粘着一缕头发。

    是池川的头发!

    丁牧山不顾污秽将那缕头发贴身藏起来。

    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恨极了自己,才毁了所有的东西,跳崖而亡。

    呵呵,这又能怪谁呢。

    丁牧山一滴泪也没有流,但他的心却在流血。

    丁牧山在悬崖边上站了一夜,转头之际两鬓爽白。

    叶真见师父第二天从紫金顶下来,两鬓居然全都白了,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是担忧,但师父却不让任何人照顾。

    “师父心里果然是爱着池川师兄的,池川师兄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叶真对韩阳道。

    “嗯,我们回去吧。”韩阳摸了摸叶真的头顶。

    丁牧山回去辞了道侣,大病一场,闭关不出。

    闭关之前把叶真韩阳喊道跟前。

    叶真见师父形销骨立只是几日不见就老了十几岁,又想到池川师兄,不禁落下泪来。

    丁牧山道:“魔道妖人日益猖獗,你们两人也下山历练去吧。以后除魔卫道还要靠你们年轻一代的弟子。”

    叶真心里不由得佩服师父,即使在最伤心的时候,也总是心怀天下。但那个把他放进心里的青年却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