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乔方
“乔乔，你在这里做什么？”乔方找了一圈，才在后院看见了自家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破旧但很干净的白裙子，蹲在树下阴凉处，歪着头像是在聆听什么，翘着嘴角，笑得很甜，“哥哥，小花在和我聊天。” 乔方噎了一下，想起了最近福利院的那些小屁孩总是排挤乔依萱，心里就是一阵的泛酸，“乔乔你别这样，没小朋友和你玩的话，你就跟哥哥一起玩。” “嗯？”小姑娘疑惑地看着他，“我和小花玩得很开心呀，不想和哥哥玩。” 乔方满脸纠结，一屁股坐在树下，又想起院长阿姨说小孩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莫名地毛骨悚然，迟疑地问出口，“小花是谁？” “哥哥你差点压到她！”乔依萱很是埋怨地拿小手推了推他。 “呃……你说的小花，就真的是小花啊。”乔方盯着树下盛开的一片满天星，捞过小姑娘搂在怀里开始检查她的脑袋，“那群小屁孩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打你了？胆肥了啊！” “你说什么呢？”小姑娘还是很不开心地挣扎着，“除了哥哥就没有谁欺负我。” 对于乔依萱这样的话，乔方不满地哼哼几声，转头就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有点兴奋地和乔依萱说，“乔乔我到九月的时候就可以去上初中了，等我初中毕业我就能搬出去能养你了！” 才刚上小学的小姑娘皱着脸，“在这里也挺好的啊，院长阿姨对我也很好。”早饭的时候还多给了她一个鸡蛋呢。 “那不一样。”乔方眼中是掩不住的神采奕奕，“我们得有个自己的家，这里不是。” 小姑娘不清楚他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也迷迷糊糊地点了头，“那哥哥要加油。” 有了自家小姑娘的鼓励，乔方更是坚定了这想法。 却再坚持那也得等他满了十六岁，现在十三不到的乔方还得继续窝在福利院的小房间和二十几个小屁孩挤在一起睡。 乔依萱睡在他的下铺，熄灯的时候就悄悄伸腿踢了踢上面的床板，乔方习以为常地从上铺爬了下来钻进乔依萱的被窝里，搂着小姑娘，“怎么这么大了还怕黑。” 小姑娘伸手揪着他的衣服，“哥哥陪我睡。” “都长大了还我陪你睡？” “嗯。”小姑娘埋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乔方心里都涨得满满的。 初中毕业的时候乔方靠着自己打工攒起来的钱租了房子，成功把小姑娘拐出了福利院。 很少出门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紧拽着他的衣角，接连三天都是紧黏着他，逐渐才能自如的活动，乔方还有些失落，被黏着的时候他都兴奋得找不到北。 原本以为，会就这么陪着自家小姑娘直到长大、老去，意外却比明天更先到来，高二刚成年，班上一学生犯了事，拿了钱让乔方顶包，那笔钱，对于当时的乔方是笔巨款，他斟酌几番，答应了。 记过和退学是一起来的，远比那学生说得严重。 乔方愤愤然，却没办法找人理论，认是当然就认的，还签了字按了手印，现在就算是说，也没办法，更何况，还拿了钱，这算是交易，只是被坑了而已。 “没关系。”乔依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很多机会。” 刚小学毕业的小姑娘已经生得很精致，淡淡然出尘的气质往往能招惹不少小男生前赴后继，这些苍蝇，无不然地都会被乔方在暗里狠揍一顿狠狠警告不许靠近乔依萱。 乔方颓然的时候，被一个大姐姐给找上了门。 陌生的大姐姐，胸很大腰很细，说话腔调也很冷，一伸手就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给制服把他按在了墙上，“我这里能给你一个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什么机会？”乔方也不挣扎了。 “你知道……H计划吗？”大姐姐神秘莫测，说出来的话也诡异。 偏偏的，正是缺少机会的乔方跳进了这个坑。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因为大姐姐说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如果牺牲了，还有不少的抚恤金。 乔方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是想着过去在福利院的生活，还是心动了。 自己这么条贱命，换那么大一笔钱，稳赚。 乔方这么对乔依萱说的时候，第一次被乔依萱给打了。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举起来的手颤抖着逐渐捏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脸上木木麻麻的疼，乔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喊，“乔乔？” 乔依萱没理他，摔了门出去，很大声。 自从那以后，乔方能明显感觉到乔依萱的变化，不再是和以前一样的感情淡漠，多了些人气，对着他的时候，面上笑容也多了，原本应该是好事，却让乔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乔方，我去报了武术班。”乔依萱进屋就脱了校服外套，拉扯着衣服领子，天气太热，她面上滚落着汗珠。 乔方拿起小风扇对着她吹，拍下她拉扯衣领的手，“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淑女点！诶，对了，什么舞蹈班？” “武术班。”乔依萱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很清楚。 “……”乔方垮下脸，“你还真去了啊，我都说不准了，我不会给你钱的。” “我自己有。”乔依萱才不管他这故作委屈的模样。 “你哪儿来的钱？”不知道是戳到了乔方的哪个点，他紧张兮兮的拽紧乔依萱的手腕。 “兼职的啊，做家教。”乔依萱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 乔方松了一口气，却依旧碎碎念，“不是都说了不准你去兼职嘛，影响学习怎么办？你今年就要中考了，万一考不上重点高中怎么办？” “其实，我被保送了。”乔依萱在书包里扒拉扒拉翻出了通知书。 乔方噎了一下，抽过通知书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瞪了乔依萱一眼，“这么大事情你不和我说？怎么？都会先斩后奏了！哥哥在你眼里是一点权威也没有了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一家之主！” “这不是和你说着了么。”乔依萱抱着小风扇不撒手，看他四处找衣架也不躲不藏。 乔方也就是阵仗凶狠，真的也下不去手，他找了好几圈，气也散了，重重的哼了一声，钻进了厨房筹备晚饭。 在乔依萱即将开学的时候，乔方还是收到了御姐的通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就不能再过几天？”乔方一脸的不乐意，却知道这种事情是没得商量的，之前他也参与过了好几次这种‘需要你的时候’，那是回忆都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眼看着乔依萱要开学了，乔方想着好歹要把乔依萱关进学校去，再消失得人不知鬼不觉，或许一周就能回来呢。 “时间紧任务重，你去收拾东西，我待会就送你过去。”御姐十分严谨，做事也认真。 乔方一边收拾还一边碎碎念，“你说你们这个H计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总把我拉过去输药水当小白鼠，也没见得有什么作用啊，你看看我，就跟普通人一样没点变化，弄的时候倒挺疼，结果却是就连力气都不带变大的，我连乔乔都要打不过了！” “乔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非得去什么武术班，闹得这么暴力看谁以后还敢跟她结婚……诶，做哥哥也太愁了吧。” “收拾好没？”御姐冷冰冰地打断他，“这么多东西，你以为是小学生郊游吗？” “我也不是给自己带上的。”乔方翻出便签贴来，将每一个打包好的小零食都做了备注，再在房间里藏了起来，准备给乔乔满满的惊喜，等乔乔全部都找到的话，也应该会原谅自己的突然消失，再说了，这么多零食，足够维持乔乔的好心情。 有一个爱吃零食的妹妹也是挺好哄的。 御姐看着乔方费尽心思地给乔依萱藏好了惊喜，最后自己只是带了一个小背包，简单的塞了点东西，“走吧。” 御姐皱着眉，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坐到了车上，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这次就不是小打小闹了，或许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乔方愕然地看着她。 御姐以为他是害怕了，“后悔了？” “嗯，后悔了，我该给乔乔再多准备点东西的。” “……死妹控！” “啊？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乔方很是惊奇能在御姐口中听见这种话。 “没什么。”御姐又恢复冰山样。 三个小时的车程，一小时的飞机，再换了长途汽车，最后来到不知名的山脚下，坐上了武装卡车，乔方被蒙上了眼睛。 卡车里还有着好几个和他一样的人。 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像是一堆货物。 乔方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有着生气，就算是久经摧残，也不像是其他人这么的麻木，每次实验的时候，也依旧怕疼，会疼得惨叫。 在大门外，御姐拉住了他，隐蔽地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次的实验，你必死无疑，你肯定回不去了。” “那我妹妹得伤心死……诶，还有一大笔抚恤金呢，你可一定得帮我成功要到。”对于自己的生死，乔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还有心思跟御姐开玩笑。 御姐瞪了他一眼，“记清楚了，你要是感觉撑不下去了，就把这东西吃下去，好歹能让你留有自己的意识。” “嗯……行吧。”乔方沉吟许久，看那样子还有些勉强。 “我没和你开玩笑！”御姐的神经总能被自己负责的这个乔方轻易挑拨，“你……要是活不下来，你有什么遗愿吗？” “遗愿啊……哈哈哈，我如果死了，你就帮我偷偷亲乔乔一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