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吧。”乔晓白看DIO一脸势在必得样子，于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顾安宇，脸上带着商业式的微笑道：“顾先生，你的委托，我们迷夜侦探事务所确实收到了，一周之内会给您寻找的结果的。”

    “你们真的愿意接这个委托？真是太感谢了，那我需要付多少定金？或者付多少全款？”一听到乔晓白愿意接下委托，顾安宇有些激动地握住了乔晓白的手。

    “报酬的事情，因为你是我们侦探事务所的第一个客户，所以我们决定等帮你找到人之后再收。”乔晓白脸上堆着笑，被顾安宇激动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这是的电话，乔老师记得联络我。”顾安宇低头看了看手表，想起自己之后还有通告，连忙站起身，递给乔晓白一张名片就往外走。

    目送着顾安宇走出门，乔晓白忍不住小声嘀咕：“哎明星都这么忙的吗？”

    “乔乔，你真的觉得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顾安宇的女朋友么？”DIO很自然地坐到乔晓白的身边，从茶几上拿起照片抖了抖。

    “等等，你刚刚不是还叫我晓白老师的么，怎么现在又换了。”乔晓白对于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感到不适，还忍不住打了寒颤，“怎么，听你的意思，顾安宇在说谎？不会吧，一般会有人对这种事情说谎么？假装自己有女朋友？”

    “那我可就说不清了，我们恶魔又不需要女朋友，你们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DIO对于感情的类别显然是不太清楚，他揉了揉额头，忽然打了个响指道：“哦，对了，我的意思是，其实顾安宇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不喜欢他？”

    “啊~也有这种可能哦，单相思，还发生在这种大明星身上，感觉如果爆给媒体会很赚。”乔晓白拉长了声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戳了一下DIO的手臂，问道：“刚刚你说顾安宇的灵魂味道很不错，他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硬要说的话，我感觉他的灵魂常起来应该很酸，他的感情太多了。”DIO眯着眼，似乎在回想着刚刚从顾安宇身上嗅到的一点灵魂味道。

    “感觉一点也不好吃。”乔晓白讨厌吃酸的，光是听到酸这个字都忍不住激灵了一下，而后又道：“现在委托也接了，DIO你准备怎么办啊？不会真的要我去找人吧？我还有三十页原稿没有画完诶！”

    “这你就放心吧，交给我。”DIO将卢清莹的照片收到口袋里，站起来道：“我现在出去一趟， 你原稿的背景，等我晚上回来帮你画。”

    听到DIO的这句话，乔晓白忽然按绝特别安心。他目送着DIO出门，像是一个送丈夫出门的妻子般地道：“那你早点回来哦！”

    DIO闻言，不知怎么地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觉得乔晓白这个人类很有趣。

    看到DIO出门了，乔晓白只感觉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的压力没有了，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时却又听到放在楼上的手机响了，乔晓白用脚指头猜也知道是自己的编辑打来的，于是认命般地跑上了楼。

    “喂，我的主编小姐姐，您还有什么惊吓要给我吗？我跟你说，早上的四十页原稿惊吓我现在还没缓过来！”乔晓白趴在书桌上接起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哎呀晓白老师，这次是有好消息啦，真的是好消息，千真万确的好消息！”主编小姐的声音听起来雀跃非常，但听在乔晓白的耳朵里只觉得十分惊悚。

    “我觉得你的好消息对于我来说就是坏消息，算了，你说吧，什么事？就让我的肝报废吧。”乔晓白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趴在书桌上。

    “编辑部这边刚刚开会决定出一本新刊，想说让你构思出一本新的漫画连载，作为新刊的主打作品，你看你这边怎么想的呢？”主编小姐姐兴奋地问道。

    “新刊……新漫画……你们真的是准备搞死我吧？”乔晓白几乎要哭出来，“我现在哪里还有精力给你们画新漫画啊！”

    “晓白老师~这一次的新漫画，我保证每一期都是新刊的封面，我保证会比还要卖钱！你能赚到更多小钱钱的！”主编几乎是用撒娇的语气在和乔晓白谈判。

    乔晓白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仍旧不为所动，“哼，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为了金钱所折腰的！”

    当然了乔晓白说这话的勇气来源于现在被DIO“包养”了。

    “晓白老师，你就行行好嘛，每次新刊需要的页数也不多，而且你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大概两个月之后才准备发行，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构思一下新漫画的题材内容，我保证这次让你随意发挥，绝对不挑挑拣拣！”主编小姐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条件也做了极大的让步。

    乔晓白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他一听到主编小姐声音中带上了点哽咽得意思，连忙就坐直了身子，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哎，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答应你吧，不过这一次的题材内容你不能有一丁点的干涉，有一丁点我就休刊！”

    “好好好，只要晓白老师你答应了，随便你高兴，你想画啥就画啥！我百分之百地相信你！”主编小姐一听乔晓白答应了，声音瞬间满血复活。

    “那我去肝这个星期的原稿了，新漫画的题材想好了我会联系你的。”乔晓白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后拿起铅笔开始继续画原稿。

    DIO不在家里的时候，乔晓白只觉得这个房子过于安静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有空胡思乱想，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就开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画原稿。

    到了晚上，乔晓白下楼到厨房里看了看，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选择定外卖。

    乔晓白想着DIO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也不知道恶魔到底需不需要进食人类的食物，所以就只定了自己的那一份晚餐。

    没过多久，外卖就送到了，这让乔晓白再一次地感叹住在市中心地区就是好，附近的好吃的真多。

    乔晓白端着自己的外卖，窝在沙发上，随手将电视打开，根本不用调频道，电视里正好在播娱乐新闻，而新闻的内容也正好是关于顾安宇的。乔晓白送了一口肉到嘴里，一边看着电视里说顾安宇的新电视剧就要上线了。

    “哦，新电视剧还是个古装剧，感觉还不错的样子。”乔晓白看着电视里顾安宇的扮相，忍不住点评道。

    等乔晓白吃完晚饭，DIO也正好回家了。一看见握在沙发上的乔晓白，DIO忍不住打趣道：“乔乔，我选的这个别墅还不错吧？”

    “哇，你回来的还挺早的，怎么样，关于那个卢清莹，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乔晓白故意无视了DIO的那句话，收拾了下饭盒，利索地系好塑料袋，而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当然是查到了。”DIO鼻翼翕动着，忽然睁大了双眼，那双紫眸紧紧地盯着垃圾桶看，“乔乔，你刚刚吃了什么？”

    “毛……毛血旺。”乔晓白看DIO那眼神，似乎要将垃圾桶盯出一个洞来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嘀咕道，“吸血鬼不是吃不了大蒜么，哦不对，DIO是恶魔……”

    “下次买毛血旺记得给我买一份。”DIO忽觉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将话题扯了回来，“我查到顾安宇的女朋友已经死了，这个城市的死神已经接收了她的灵魂。”

    “啥？已经死了……那我现在是不是直接告诉顾安宇比较好？”乔晓白象征性地吃惊了三秒，而后就淡定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备给顾安宇打电话。

    “等一下，你要是就这么回复顾安宇，我恐怕就吃不到他的灵魂了。”DIO伸手按住了乔晓白的手，“说起来你身为一个人类，好像对死这个词没有畏惧？”

    “怎么会没有畏惧，我也很怕死得好不好，不过DIO先生，请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我怎么说也是个杀手，怎么可能听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死讯就有什么反应啊。”乔晓白顺势放下手机，他一把拍开了DIO的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怎么联系到这里的死神的？”

    闻言，DIO笑着眨了眨眼，他那双妖异的紫眸中似乎有异光闪过，他歪头看着乔晓白说：“毕竟我也个恶魔，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了乔乔，我不仅和这里的死神阁下很熟，还从他那里要到了卢清莹的半个灵魂。”

    说完，DIO打了个响指，一团青色的火焰应声在他的手中燃烧起来，而后又缓缓熄灭，定睛一看，躺在DIO手掌心里的正是缩小版的卢清莹，就像是一个极为逼真的手办。

    乔晓白这时第一次见到人类的灵魂，虽然在这之前他从书籍和电影中得到人类灵魂的印象就应该是半透明的，像是烟雾似的东西，没想到实物竟然是拥有实体的。

    “半个灵魂？就是你手里这个东西？”乔晓白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戳了戳DIO手中的灵魂，触感凉凉的，却也极为柔软，乔晓白忍不住发出一声“哇哦”。

    “嗯，其实正确的来说应该是被接收的灵魂，没有被接收的灵魂应该还是像你想的那样是虚无缥缈的烟雾状。”DIO将卢清莹的半个灵魂又收回了口袋里。

    “那这半个灵魂你准备怎么办？难不成你能够让卢清莹起死回生吗？”乔晓白好奇道，他摸了摸下巴，顿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新题材，可以用在新作里。

    “起死回生说不上，但我可以为她再找一个新的躯壳。”DIO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不觉得用这半个灵魂去换顾安宇的整个灵魂，是个很划算的交易么？”

    男人的话让乔晓白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外套，小声道：“哇，DIO，我现在才有你是个恶魔的实感。”

    “呵呵。”DIO忽然侧身将乔晓白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他低笑着凑近青年的耳边，沉声道：“难道你以为和恶魔做交易不用付出代价的么？”

    DIO鼻尖呼出的温热气息让乔晓白后劲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连忙推开DIO，干笑了两声，“也是哦，都听你的吧，我现在要去肝原稿了。”

    “我帮你画背景。”DIO耸了耸肩，任由乔晓白逃开自己。

    “好……好的。”乔晓白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啊啊啊，为什么这个恶魔一说帮我画背景，我竟然还有些高兴啊，我竟然没有办法拒绝他，哎，都是生活所迫啊，身为漫画家的尊严简直没有了。」

    在工作室里，乔晓白正流着眼泪肝原稿，忽然自己的手机又响了，乔晓白在内心祈祷着不要是主编打来的电话，他眯着眼睛拿起手机，缓缓地拿到眼前，却发现电话是个未知号码，他连忙接起来。

    那一边传来十分磁性的声音，乔晓白一听就知道是顾安宇的，“喂，是乔老师吗？我是顾安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不知道乔老师明天有没有时间？”

    “嗯？顾先生你有什么事？”乔晓白问。

    “是这样的，我这边还有一件清莹的私人物品，不知道能不能当做线索，明天我又实在是抽不开身，不知道能不能请乔老师来通告现场取一下？离你的事务所不远，就在CIFER写字楼。”顾安宇的语气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乔晓白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原稿，实在是不想出门，他瞟了一眼对面的DIO，发现男人正在用嘴型对自己说一定要去，于是无奈地应道：“好的，顾先生，我大概几点去呢？”

    “辛苦乔老师了，明天下午一点半到就可以了，我在CIFER写字楼15层等你，那就这么说定了，拜拜。”顾安宇那边似乎还有谁在催他，他说完就连忙将电话挂了。

    “我的天，DIO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才画了几张原稿吗？两张！你竟然明天还要我出门！你是不是想让我爆肝而死啊！”乔晓白挂了电话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DIO抱怨道。

    “没关系的，你就当明天出门是去取材的就好了，而且就算你画不完，我也会帮你画完的。”DIO站起身，安抚似的去给乔晓白倒了杯热咖啡。

    “哎。”乔晓白画完手上这张原稿的最后一个分镜，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说DIO，你有没有查那个女人的死因？”

    “嗯？女人？哦你说卢清莹啊，查了。”DIO语气不咸不淡地应道，“听这里的死神阁下说，卢清莹是自杀的，因为被骗了一大笔钱。”

    “你这么一说感觉好可怜啊……可是她男朋友是顾安宇诶，大明星诶，找他借一点不就行了么，看顾安宇的样子，应该很爱卢清莹才是吧？”乔晓白咬着铅笔小声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这种问题你问一个恶魔有什么用，我又搞不懂你们人类之间纤细的感情。”DIO一脸不屑地说。

    “啧，你身为一个恶魔活了那么久，就对八卦没有一点兴趣吗？”乔晓白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有些义愤填膺地道。

    “准确的来说，是对你们人类的八卦没什么兴趣。”DIO头也不抬地继续画背景。

    “你这个恶魔真是把天给聊死了。”乔晓白抽了抽嘴角，没有再继续说话。

    等到乔晓白又画完了两张原稿后，他终于觉得自己熬不住了，就连咖啡都救不了他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睡觉，他站起身来用尽全力地伸了个懒腰，对DIO说：“那什么，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先去睡了，你如果不睡的话，帮我把刚刚画好的原稿背景也给画了吧，对了，明天记得叫醒我，我怕我会爆睡一天一夜……”

    “嗯，你去睡吧。”DIO点了点头，他深知人类的脆弱。

    乔晓白几乎是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竟然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次日，乔晓白是自然醒的，他一睁眼就发现已经是中午了，想到一点半还要去CIFER写字楼，顿时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郁闷地发现自己这两天都没有好好洗过脸，轻微洁癖的他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乔晓白抓狂地冲进浴室，用惊人的速度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冲到一楼，就看到DIO正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于是怒道：“不是让你叫醒我的吗！马上都要1点了，万一迟到了怎么办啊，我这个人最讨厌迟到了。”

    DIO做了手势示意乔晓白先坐下吃饭，他笨拙地使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嘴里，细嚼慢咽后道：“我叫过你了，叫了三次，你都没有醒，所以我就先下来准备午餐了。”

    “呃……”听DIO这么一说，乔晓白顿时觉得自己理亏，转而看到一桌好菜，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些是你做的？不会吧，恶魔还会做中国菜？”

    “当然——不是。”DIO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些都是我定的外卖，不得不说现在的人类还真是挺会偷懒的。”

    乔晓白只觉得无言以对，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开吃，一边吃一边问道：“等会我见了顾安宇要怎么说？”

    “先不要告诉他卢清莹的事情，只说还在调查就好。”DIO歪头道。

    “哦……”不知道DIO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的乔晓白只得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乔晓白一个人去了CIFER写字楼，DIO以不想被人类看见为由留在家里。

    说来，这也是乔晓白第一次去给明星探班，这么一想乔晓白觉得还有些兴奋，虽然他对于娱乐圈并没有太多研究，但就像是DIO说的那样，用来做漫画的素材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乔晓白准时到了CIFER写字楼，果然顾安宇正等着他，看顾安宇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做完采访，顾安宇带着乔晓白去一间空会议室。

    “辛苦你了乔老师，让你特地跑一趟。”顾安宇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明信片递给乔晓白。

    “这个就是卢清莹小姐的私人物品？”乔晓白双手接过，轻蹙着眉打量着手中平平无奇的空白明信片，想不通顾安宇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

    “我想清莹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这张明星片是昨天我从你的侦探事务所离开后收到的，上面没有留言，但是我很肯定是清莹寄给我的。”顾安宇坚定地道。

    “既然顾先生都这么肯定了……那我就先收起来，回去继续调查一下。”乔晓白小心地将明信片收到包里。

    “嗯，无论结果如何，乔老师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顾安宇似乎已经想到了很多结果，神色之中染上了浓浓的哀伤。

    “我会尽力的，顾先生不要想太多了。”乔晓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安宇，只得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还有事情，先回事务所了，顾先生你去忙吧。”

    “好，乔老师辛苦了。”顾安宇点了点头，目送着乔晓白走进电梯。

    “怎么样，顾安宇给你什么东西了。”DIO的声音忽然在乔晓白身边响起，乔晓白一回头才发现DIO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吓得一哆嗦。

    “我擦，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DIO，大白天的对心脏不好。”乔晓白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我一直都在电梯里，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DIO摊了摊手，不知道何时从乔晓白的包里顺出了那张空白明信片，“这就是顾安宇给你的东西？空白的？”

    “是啊，感觉这个卢清莹神神秘秘的，死之前还给男朋友寄这种东西，感觉真是不太好。”乔晓白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DIO定睛看了看那张明信片，转而又还给乔晓白，低声道：“我们先回去，这张明信片有问题。”

    转眼间，电梯打开了，乔晓白被DIO拉进了一辆跑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