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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情儿呢

    “近日警方破获了南地边境一重大du品走私案。……另在本案中经历严刑而丧生的缉毒警遗体已归国下葬。”

    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婴儿,静静地坐在屋中,看着这条新闻,他的手不停地打着颤,直到那小婴儿的手悄悄地握住了他的颤抖的手,他才算回过了神。

    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将小婴儿抱给了一旁专门请来带他的佣人。一言不发地穿过这座复式大宅,往卧室里去了。

    这座复式大宅上下装修富丽堂皇,是当初这个莫迪亚边境的小三角地区最豪华,也最难进的地方。三十个雇佣兵把整座宅子严防死守,根本容不得前来探究的一只飞鸟。不过这处宅子的主人以前爱热闹,时不时的要开一两主题party结交新朋友,不过这个以前也是在他认识“白沙”以前。那之后,因为这主人叫做“沙棘”的人,生的英俊,又是白手起家,在这小三角做成了小皇帝,才学,心思与狠劲,都不是常人能比拟的,自然不久就被莫迪亚地区的大du枭“白沙”一眼相中,去了他的莫迪亚地区,成了他的左臂右膀。

    后来这小皇帝跟着“白沙”走了,这处也就跟着荒废了,到现在这处早已不复往昔。

    虽仍旧是富丽堂皇的模样,却只住了寥寥几个人,没有了守宅的雇佣兵,也没有这座宅子的主人留给这个男人和他们儿子的最后一点东西。

    男人推开了卧室的门,径直走向了床头,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相框里是另一个怪异的男人,那男人有一副英俊的面孔,除了面色是病态的苍白外,身上更腹大如鼓,和他的身材并不相称。

    但这是男人手上唯一留下的一张关于他的照片了,男人将相框贴着面颊,眼泪跟着往下淌来,他小声地喃了句:“沙棘,对不起。”

    而要说起这声“对不起”的故事,还要从三年前莫迪亚另一头目“长毛”落网之后开始说起。

    “近来我国警方联合M国警方破获一重大du品走私案,收缴了包括heroin在内共xx吨白粉制品,除此外还抓获了莫迪亚地区的du枭之一 ,‘长毛’。”

    电视中的女主播还在认真播报着对于莫迪亚地区已经不算新闻的新闻。

    “‘长毛’吴是与‘白沙’周,‘骤风’黄是莫迪亚地区的‘金三角’,掌控着整个三国不管地——莫迪亚地区的白粉制品的制作与市面流通……”

    画面中的女主播还在尽职尽责的报道着,看新闻的人却将手中的遥控器一丢,端起了才让身边小哑女添满酒的酒杯,嘴微张,舌头舔了舔牙根。

    他眼瞳明显地一暗,眯了眯眼:“长毛啊,早说这情爱的东西不能沾了……”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招来了门外站岗的雇佣兵,他狭长的眸仍觑着,总让人觉得他心里没揣着什么好意,“去看看我的小情儿今天去了哪里?莫迪亚乱,可要把他给我看紧了。”

    -

    莫迪亚正处于三国交界之处,因为不归属于任何一国,便长期属于混乱,后来莫迪亚地区出了个头儿带着周遭民众做起了白粉生意,渐渐地,因为无人管控而一路做大。

    可惜那个头儿没稳位置多久,就被顶替了下来,本来这两年坐着莫迪亚地区第一把交椅的,是那“骤风”,人如其代号一般,上位如骤风一般,手段雷霆,一连压住了几方势力,其中自然包括“白沙”的太子势力。

    后来他一手养起来的“长毛”壮大了,反咬了他一口,也给了“白沙”一个可乘之机,让他三人在这莫迪亚地区相互制衡着。几个月前,有警方将出海的“长毛”抓住了,这消息才传回了莫迪亚,“白沙”就起了动作,让他手下被叫做“沙棘”的人带着他的人吞并了“长毛”手下的东西。

    而这个“沙棘”的背景没人知道,有人说他是莫迪亚地区偏西的小三角地区的小皇帝,有人也说他是“骤风”放在“白沙”那里的棋,更有人传是这小皇帝看上了“白沙”所以放着好好的小皇帝不做,偏要跟着“白沙”做小情儿。

    -

    莫迪亚地区,市郊,汽车酒吧。

    随地可见的弹壳四散在酒吧门外的大道上,昭示着这里才经历的一场枪战,道路的尽头的那面墙上还溅着斑斑血迹,之前倒在那墙下的尸体显然已经别人拉走了。

    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儿童们满面麻木地从地上拾走了那些弹壳。酒吧外做装饰的邮筒前站了个男人,男人有一双修长的腿,比起他那两条长腿更吸引人的,是他生了张在莫迪亚地区的华人里少见的英俊脸,若不是面部线条冷峻,大概在莫迪亚做皮条生意的姑娘就该线上门了。

    那男人低头看向了手中的烟盒,拇指按着烟盒锡纸抖了抖,又抬手捻了抖出头的一根烟,放到嘴边咬住。

    他叼着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光匆匆瞥过对面高楼楼顶一眼,咬了咬嘴里的烟头,觑了眸,突然转了目光,投向道路尽头,久久未移,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酒吧里早没有了光怪陆离的奢华景象,因为之前的枪战,酒吧的玻璃大多被无眼的子弹穿碎不了少。在酒吧打工的莫迪利南边的小哥在酒吧柜台里愁眉苦脸的点算着那些碎点的玻璃块。酒吧老板玩弄着手上的刀往门外走去。

    一辆皮卡从街道尽头缓缓驶来,待皮卡开过邮箱,那站在邮筒边的男人和酒吧老板都消失在了对面高楼楼顶那把狙击枪的视线里。

    酒吧里的地下室内,男人跟在酒吧老板身后,接过了他递来的耳麦。

    刚挂了一只在耳朵上,就听见走在前面的酒吧老板道:“家里的花开了。 ”

    男人勾了嘴角,不自觉地带了这些年在莫迪亚滚打出来的邪气,对了暗号:“那味道如何?”

    老板回头看向了这位英俊的男人,冲他伸了手,自我介绍道:“骆驼。”

    “沙棘。”男子也伸了手过去,回应着。

    “沙棘,上面让我提醒你,那边可能起疑了,你最好这次接头,就撤出莫迪里地区。”那人领着他走向酒吧地窖的另一头。

    这代号“沙棘”的男人却停了步子,双手插兜道:“那…那队雇佣兵呢?”

    “你先撤走,他们来之前都是立了生死状的,能活就活,不能活就自己一枪崩了。”

    “你……”男子插着兜,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回身往回走,边走边道,“你没带过人,他们不是一般雇佣兵,是特种兵,一个顶十个的,我当初说过肯定让他们执行完这次任务完好无损的回去。”

    “特种兵肯定比你有办法逃走,你现在在莫迪亚,不是在你的小三角,你还指望他们把你当小皇帝?那个‘白沙周’ 历来心狠手辣,你要真的暴露,现在回去只有送死。”

    “‘白沙’,嗬,他周明延本来也没打算放我,你让直升机在老地方接应,我会让那队人在老地方等你。”

    “沙棘!”那酒吧老板也急眼了,他冲上去拉住这男子,又低声叫了他真名,“严深,你没必要为了一队人把自己搭进去。”

    严深回头看了看这个人,突然笑得极为轻佻,他抬起手把那人的手掰开,道:“宝贝儿,赌一把,他周明延不会要我的命。”

    “老大,老大,”耳麦里的声音传来,严深收了笑,“东西送完了,但好像来人了。”

    “知道了,”严深的眉峰一凛,想起了刚才在邮筒那里注意到的不对劲,又提醒着,“别走刚才的路,在另一个口子接我。”

    说完他取了耳麦,交到了酒吧老板手上,语重心长道:“骆驼,这次走货的路线,在芯片里,顺便记得告诉边检,他们出了新的身体藏毒方式,利用假胎藏毒。”

    说着他看了看表,皱了眉头:“具体内容我解释不了,但他们搞了个录像,我放芯片里了,你回去让他们研究一下,之后最好,每个女性都认真查。”

    说完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那个酒吧老板的肩膀:“别担心,白沙他不会要我的命。期待你们这次能成功捣毁他的二号基地,然后来接我。”

    说着他们出了地窖,往酒吧的另一个口子走去,在门口还特意两指并拢在自己额头点了点,又向他致意。

    而后方才经过邮筒的那辆皮卡重新出现在了酒吧门口,冲严深按了按喇叭。

    严深回身一开车门,坐了进去,抬手往身后座位那里藏的枪摸去,抬头看着那后视镜里的司机,道:“那些尸体拉回去了吗?”

    “还没,在街口等着的,不过后面追上来了辆,”司机抬了抬眉头,示意,“像是‘白沙’派来的。”

    “消音管。”严深对副驾的人吩咐道。

    “喏。”副驾的特种兵将一个黑管递了过去,严深刚往车后看了一眼,回手接了过来,上了枪口。

    “转弯的时候开窗。”严深的眉头皱了皱吩咐道。

    “好。要我们配合吗?”

    “不用,楼顶上肯定有人看着。你们一开枪,之后肯定难了。”

    “为什么这么说?”

    副驾的特种兵叫李完,才十九,不像严深这种早在刀口添了十年血的老卧底,平时说话里没什么算计,想法也天真。

    严深给枪上膛,特意回头冲李完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道:“因为你们还要回去,而我,小三角土皇帝,不要命。”

    “沙棘,要转弯了。”司机提醒道。

    “好。”严深看准时机,将枪管伸出窗口,对着跟上来的车的车轮崩了一枪,而后将枪口往上,对着路过的楼顶打了两下。

    “加速,穿巷,走。”严深连发了三令,而后拿着消音枪对着自己右手手臂来了一枪。

    李完看抱着枪,看着严深对自己打了一枪,不禁闭了闭眼,问道:“您这是?”

    “一会儿回去只说我是在刚才街口对战是受的伤就行了。楼顶的刚才那几枪够他明白意思了。至于后面那车的事,你们没举枪,真有事就往我身上推。”严深交代完,还是没忍住疼,倒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着身后跟来的是拉尸体的车,这才放了心吩咐着。

    “还有,回去,我会跟‘白沙’说要换一批雇佣兵的事。你们看情况,情况不好,连夜走,老地方会有人接应你们。”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司机突然抬眼瞥了瞥后座在给自己手臂包扎的严深,脚下的油门倒是越踩越狠,开口道:“那你呢?”

    “三天后我没来接头,就是你们安全了。如果我来了……”

    司机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白沙”的居所外,严深挑挑眉,知道这场谈话该结束了,他将那带着消音管取下来丢给了李完,将枪别回了自己腰后,这才下了车。

    还特地叩了叩司机的车窗,然后徒手比了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冲司机做了口型。

    司机明显皱了皱眉头,他读懂了严深的口型。

    他说:“杀了我。”

    如果他三日后出现在了接头地点,那就意味着他不仅暴露了,还被“白沙”控制了,那他们需要做的,是杀了他。

    司机抬头看了看站在这复式大院,周遭墙面都上了白漆,似乎不怕人看不见一般,又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什么一般。

    他的目光也同样注视着院外的严深,早听他说这看着圣洁无比的屋子里啊,却藏着最腌臜的事。

    可他殊不知,这最腌臜的事也同样掩盖住了他那最干净的灵魂。

    他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所以从容赴死。

    司机想到此,猛甩了盘子,踩了油门开向了严深一早给他们这几个雇佣兵安排的住所。

    李完将消音管收好后,抬头问道:“他真的会没事吗?”

    “我刚刚问他的时候他提过他会安全吗?”司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反问李完。

    李完想了想,他记得严深当时说,如果三天后他没出现,那就是他们安全了,可这个他们里,没包括严深自己……

    “凶多吉少,我们这次回去,他就是孤立无援了。”说着那司机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撑到这批货走完,那个时候可能才会有下一个卧底会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