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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狭窄又老旧的单人床上,两个男人正相拥在一起,连腿都紧紧交缠。被子凌乱的搭在了腰部,底下的床单也早已褶皱不堪。地上扔满了彼此的衣服,连内裤都随意的挂在了床头。空气中那股淫靡的气息还仍未散去,满满的都是情欲缠绵的意味。

    尽管并没有使用过的安全套扔在地上,但也不难猜测前一夜都发生了些什么。

    被肏弄得狠了的林晋安依旧睡着,嘴唇都还微微肿着,显然是先前被吻得太过分了一些。点点白精正沾在他的腿根上,从翕张着的花穴中缓缓的往外流淌。而早就落到床单上的则已经结块成精斑,不知要如何浣洗才能完全从床单上扣下。男人低沉又沙哑的嗓音似乎还回响在耳畔,连梦中都令他羞耻不堪。

    “晋安,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林晋安哪里能不答应。

    他记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肏到高潮,整个人一边哭一边搂着对方点头,嘴里不断呢喃着“东子”这两个字。炙热的精液全都喷洒进了他的子宫,将内里小小的器官都烫到发抖。花穴死死的绞住了那根粗大的孽根,再哆嗦着喷出黏腻的爱液。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对方甚至都没有任何停歇,在精液射罢之后,直接又抵着子宫里软绵的嫩肉开始了新一轮的肏干。

    他们做的实在是太狠了一些。

    甚至连去浴室清洗的力气都没有,林晋安就已经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男人的阴茎则还抵在他软嫩的花穴上,尽管没有插入,却也足以感受那一处的湿滑温暖。这似乎只是彼此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正如先前许多个笙歌缠绵的夜晚一般。窗外的日光还十分温柔,并不像正午时那般毒辣,透过窗帘也只照进了一点进屋里。林晋安今天上午休息,并不需要去医院门诊,男人也是深知这一点,才在昨夜那样按着人在身下狠狠的欺负。

    他们本该再搂在一起睡一会儿,等到八九点的时候再起床,去浴室里洗去昨夜的狼藉,再一起牵着手去楼下熟悉的阿婆那边用上一碗热乎乎的馄饨。

    然而,男人却醒了。

    秦贺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警惕又陌生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丝毫不像昨夜那个满心满意都是林晋安的“东子”。怀里并不认识的青年尽管十分温暖,但却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放松的心思。他记得自己是从那群人手里逃了出来,再从四层楼上一跃而下——

    为什么,现在却会在这里?

    眉头紧紧的皱起,连唇瓣都下意识的抿了起来。记忆的缺失让他十分戒备,毕竟上一秒还在从敌人手中逃生,下一秒就出现在着这个私人公寓里,实在是无法令他感到任何的放松。目光如鹰般扫视过整个房间——狭窄的卧室里甚至连衣柜都是折叠的那一款,尽管还算干净,但绝不是他秦贺东会住的地方。

    “东子……”林晋安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低喃了一声。

    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双腿甚至还夹着对方的腰,将自己没有穿内裤的花穴毫不掩饰的送到了对方的阴茎上。若是他稍稍清醒一些,便能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此时肌肉是如何的坚硬,根本不是平时放松的状态。然而他昨夜实在是被折腾的太狠,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秦贺东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怀里的青年脸上——年轻还略显稚嫩的面孔并无多少姿色,比他以前玩过的明星模特都差了太多,顶多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他从不喜欢这样普通到扔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情人,也自然不会生出任何怜惜疼爱的情绪。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缓下去,仿佛刚才的“东子”只是一句睡梦中的呓语。他的目光缓缓的从对方的面孔上挪开,转而落到了床头的手机上——

    第二章

    秦贺东不动声色的将身体与青年分开。

    他并不想去多看这一具并不曼妙的身体,因此当瞥到那根干净的肉茎之后,便直接伸手过去拿了手机。拇指在感应处按下,大约是已经录入了他的指纹,直接就解锁进入了主页面。

    还不待他去查看今天的日期,手机背景就令他不禁拧起了眉头——

    那是一张合照。

    他和床上这个青年,脑袋抵在一起的合照。

    若非照片里的那张面孔确实是他自己,他甚至都无法相信这个笑得带着傻气的人会是自己。除却姿势亲密以外,两人的脖子上甚至还围着同一条浅灰色的围巾,仿佛是一对再亲昵不过的情侣。瞳孔猛的扩了一瞬,但下一秒,秦贺东又冷静下来,无视那张壁纸,滑到了查看日期的地方。

    随后,男人猛的握紧了拳。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直接下床拉开了窗帘。窗外阳光明媚,正对着的玉兰树枝叶繁茂。眼眸死死的盯着树梢上叽喳乱叫的麻雀,过了片刻,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现在,是夏天。

    然而在此之前,在他被对手追杀时,还是秋天。

    躺在床上的林晋安没了搂抱,虽然夹住了被子,但还有些难过,又小声喃喃了几句“东子”。他的眼睛还沉得很,但听到对方穿衣服的声音,又安心了下来,重新乖乖的睡了。秦贺东将衬衫的最后一个扣子都扣上,目光又在整个屋里扫视了一圈,随后大步走到床头,拿起了对方的皮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抽出了里面的身份证。

    他凝视了一会儿身份证上的“林晋安”三个字,微微眯了眯眼,随后又放了回去,无声的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随后重新将皮夹放到了床边。从始至终,床上的青年都没有睁开眼睛,也不知是过于亲密还是过于松懈。对于秦贺东来说,过去一年的他和对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并不难猜测,然而他此时并不记得,也并不在乎。

    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身材高大的男人无声的走出了房间,目光甚至都没有再停留一瞬,直接就拉开了公寓的大门,大步离开。而躺在床上的林晋安则再一次轻喃了一句“东子”,嗅着那股有着彼此气息的被单沉沉陷入昏睡。

    他一直无知无觉的睡到了十点。

    若是在平时,东子早就会喊他起来,或者直接抱进浴室里去。因此当睁开眼时,林晋安还颇有些迷糊,定定的瞧了时钟好一会儿。手有些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他扶着床单坐起,冲那打开着的门喊了一声。

    “东子?”

    没有人回应。

    莫名的,林晋安心口一悸,像是有些疼意一般。

    他蹙起了眉头,忍着腿根的不适,直接就下了床。脚踩了几下,都只是踩在了拖鞋的上面,没能踩进里头去。他索性光着脚下了地,快步朝卧室外头走去,还不断喊着“东子”,来来回回的在屋里头寻找男人的身影。

    没有。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甚至阳台,都没有。

    第三章

    像是有一盆冰水从脑袋上浇下,林晋安茫然的环顾着四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竟然寻不到对方。心口一阵阵的发寒,连呼吸都带上了些许凉意。但他还想着是不是对方下了楼,去了小超市买东西,亦或是被邻居阿姨喊去帮忙扛了饮用水——

    林晋安急忙回了卧室,穿上了衣服。

    他买给对方的手机正安安静静的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被带走,因此连打个电话去寻的机会都没有。尽管下午还要去医院交班,但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草草的披上外衣后便拿着手机和钥匙下了楼。天色已经有些过分灼热,照得树叶都带上了蔫意。他匆匆下了楼,寻到了每日都会拖着躺椅出来晒太阳的大爷——

    “大爷,您看到东子了吗?”

    “东子啊?”大爷摇了摇扇子,又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瞧向他,“没看到,怎么,东子不见了?”

    “嗯,没带手机就出了门,我有点担心他。”林晋安颇为勉强的笑了笑,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一个有些令他担忧的猜测来。但是他还并不愿意承认这个猜测,毕竟男人已经在他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前一天夜里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他们还那样激烈的做爱,那样搂抱在一起说着彼此的情话——

    “哦……怎么好不带手机呢?我没瞧见他,我是早上八点就出来的,你再找别人问问吧。”

    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大爷也不会多么上心,说罢便继续听小曲摇扇子了。林晋安则拧着眉头,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又匆匆的往附近跑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并没有寻到男人的身影,他又边走边跑着去了保安室一趟,依旧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此时的他已经心口发凉,浑身都有些提不起力气,而身躯又像是与意识隔开了一般,还在麻木的到处跑着。那个令他害怕的,被他深藏在心底的念头越发清晰,他有些不愿相信,甚至焦急的打算去警察局报警——

    就在此时,他遇到了刚刚买完菜回来的,每天都会在楼下搭个摊子包馄饨的阿姨。

    彼此也都十分熟悉,瞧见林晋安,阿姨就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到一边冲他招了招手:“小林啊,怎么在这儿?”

    “阿姨,您看到东子了吗?”

    “诶,东子啊。”阿姨笑了一下,“看到了,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么,我馄饨还没包好呢。说起来也奇怪,今天我喊他,他也不应声,就看了我一眼走了。怎么,你们两个出什么事了?”

    林晋安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目光有些发晕,心跳更是直接停了一瞬。他有些恍惚的看着面前的日光,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哦……他走了啊。”

    “对,在外头打了个出租就走了,没和你说吗?”阿姨有些奇怪,“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林晋安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不……他只是,回去了……”

    “回……属于他的地方……”

    第四章

    对于秦贺东的身份,林晋安并非一无所知。

    若是在彼此产生感情之前看到那则重金寻人的消息,他或许还会直接拨去电话,将秦贺东送回他本该身处的地方,再拿上那一笔钱,从此与对方不相往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在普通医院里工作的一个小医生,一百万的赏金足以让他在郊区买下一栋单人公寓。

    然而他看到得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秦贺东低声问他为什么落泪,林晋安只是放下了手机,紧紧的依偎在了对方的怀里。男人的吻温柔又炙热,一点一点的吮去了他的泪珠,再一路往下,解开那些碍事的衣物,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对方隐秘的女穴。舌尖仔细的舔舐着两瓣细嫩的花唇,再缓缓的拨开内口的软肉,在屄穴上来回亲吻。而林晋安则躺在床上,死死的将五指没入男人的发丝之间,呜咽着承受着被用嘴服侍的快感。

    他没有办法放手。

    所以,他自私的将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他不将秦贺东送回他本该去的地方,男人也会自己醒来,毫不犹豫的离开他的生活。

    林晋安恍惚的回了公寓,一进门就蹲坐在了地上,甚至连脱掉鞋子的力气都没有。眼泪一点一点的从眼眶中流淌而下,他独自坐在地上,不断的用袖口擦着泪水,还始终不肯哭出声音。衬衫的衣袖缓缓的湿了一大片,而再也不会有那个温柔的男人过来吻去他的泪水。这一切仿佛就只是一场梦一般,但如今梦醒了,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几日之后,电视上就出现了秦贺东的身影。

    秦氏最大股份拥有者的回归很快就成了社会热点,毕竟在过去将近一年的失踪时间里,秦氏上下都在猜测老板或许已经遇害,然而又迟迟寻不到尸体,只能等待两年之后再看法院裁决。他回来的太过突然,还带着他一贯的凌厉作风,短短几日便对整个公司上下整顿,甚至将自己的亲舅舅也踢出了股份拥有者的行列。商场从来没有秘密,更何况市民对这种豪门内秘充满了兴趣,很快各大平台的自媒体上就出现了捕风捉影般的猜测和报道。而秦贺东似乎也并不介意这一点,他甚至都没有安排法务部出面,直接就站到了镁光灯之下,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一般,面带微笑着参与剪彩典礼。

    林晋安看着电视里熟悉又陌生的人,缓缓的咽下了有些粗粝的米饭。

    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事情,但当真正意识到彼此之间遥不可及时,他还是产生了些许恍惚,甚至忍不住起身去摸了摸电视屏幕里正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男人。在他身边时,秦贺东常裹着一件黑色棉袄,又不会像这样用发胶把头发一一梳理,尽管面容英俊,但外形上还是差了太多,因此才没有被邻居大爷阿姨认出来,只当是他林晋安的一个远方表哥。电视节目随着剪彩仪式的结束而转变成广告,他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在手机浏览器中输入了“秦贺东”三个字。

    他们距离并不远。

    秦氏总部就坐落于城市郊区,而秦贺东这几日也始终都在总部。他犹疑的盯着那一行地址,忍不住萌生出去公司里寻找对方的念头,最好能问一问男人,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感情。然而下一秒,当看到自己衣袖上因为做饭而沾染的污渍时,林晋安又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关闭了屏幕。

    他怎么配……

    已经那样自私过一次,他怎么配再去第二次。

    第五章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

    因为畸形的身体,林晋安在家里从不受父母的欢迎,若是没有当初的生育政策,也不会只有他一个孩子。医生建议手术,然而手术加上后期康复塑形的费用实在是他的父母无法承担的。他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一直等到大学之后,独自留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他甚至连过年都没有办法回去。

    父母似乎总是在躲避着与他的会面,平日里连电话都罕见。他只有每月将自己工资的一部分打进母亲的银行卡里,再在备注上面写上一两句慰问的话语。然而就在他病房值班的时候,父亲却打来了电话。

    林晋安立刻就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在这样的半夜打来电话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让他忍不住抿出了唇瓣,小心的冲那一边“喂”了一声。他已经许久没有和父亲讲过话,此时再听到对方沙哑的嗓音时,甚至感到了一瞬间的陌生。但下一秒,他又没有心思去管那股感觉了——

    “晋安啊……你妈她……晚上咳嗽咳血,医生说,是肺癌。要等明天才能做检查……但是医生说了,已经咳血的……很可能就是晚期了……”

    隔着电话,他似乎都能听到父亲压抑的哭泣声,心口更是一片冰冷,仿佛被扔入了冰窖一般。大脑有些发懵,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还是张开了口,略有沙哑道:“咳了多少?颜色怎么样?”

    “不多……就夹在那痰里头,鲜红鲜红的。”

    “好……我知道了。”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忍不住的发涩,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爸,咱们家那儿医疗条件不好,你去和医生说一下,争取今晚就转院到我这儿,我给主任打电话,直接在我医院里检查。”

    老家的医疗水平到底不如一线城市。

    他仔细的对父亲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挂了电话之后又急忙联系了肿瘤科的医生、影像科的医生,又去病房同护士询问是否还有空床位可以立刻提供给父母。一直到那边打来电话说已经在路上的时候,林晋安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抵着冰冷的墙壁滑座在了地上。

    痰中带血。

    他想不到除了肺癌以外的任何答案。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块肉般,疼的他呼吸都显得艰难,然而又没有泪可以流出来,只能茫然的呆坐在地上。他以前在楼梯里上下跑时,经常能够见到这样蹲在楼梯上的病人家属,一般还会夹着一根烟在手里,也不抽,就呆呆的看着它燃烧。他有时候跑得急了些,甚至会差点撞到这些人,然而对方也始终没有反应,仿佛根本没有瞧见一般。

    那时候,他并不能体会多少。

    但是现在……

    手掌插入了发丝之中,有些艰难的拂过了额头。大脑抽痛着,明明已经无比疲惫,却又无法闭上双眼。护士体贴的端了热水过来,他伸手接过,还礼貌的冲对方笑了笑。

    “林医生,要不要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有一间干部病房护士长批给你了,也不要太担心了。”

    “嗯……谢谢,我没事的。”他握着那杯热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会没事的。”

    他的父母第二天早上便到了。林晋安一夜未眠,但还是立刻去楼下接了人,稍事安顿之后便带着母亲去了CT室,在还未正式上班之前就将CT扫了出来。他当初读书的时候什么学科都要上,平时又每年要呆三个月的急诊,尽管不是肿瘤科的医生,对影像也依旧能够读得大差不离。片子上分布的高密度白色团块像是雪花一样飘在两侧肺上,且每一个都长满了毛刺。他几乎被手中的片子刺目到无法站立,但在摇晃了一瞬之后,还是立刻领着母亲去见了主任。

    结果不出意外。

    “是肺癌。”主任先行让护士送了病人回病房,只留下了林晋安一人,“你也看到了,已经完全扩散,根本不可能单独切除哪一个结节,只能把整个肺都摘掉。”

    “那……是需要移植,对吗?”

    “是,需要肺移植。”主任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惜面前的年轻医生,“手术倒是没有问题,肺源现在也还好,但主要是费用的问题。就算除去医保报销部分,一般做一个双肺移植,也需要至少四十万……而且手术之后使用的抗排异药物,一年也至少需要三四万。”

    “这些都不是医保能够报销的进口药,你可以承担吗?”

    林晋安茫然的站在原地。

    他才硕士毕业一年多,作为一个刚入职的小医生,就算是在一线城市,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七千多而已,还需要撇去两千多的房租。银行卡里勉强有四万存款,而他的父母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工人,两人加起来收入也才三四千一个月,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么多存款。

    “有困难的话,医院里可以帮一帮,但是现在用什么药,用了什么器材,也都需要登记,只能说人工费用上帮你减掉一些。”主任叹了口气,“更多的,还是需要你来解决。去吧,先去给你母亲办一下入院手续,预交一万块。我这边帮你把肺源的队伍先排起来。”

    “好……好的……”林晋安抬起眸来,冲主任艰难的笑了一下,“谢谢您。”

    他匆匆的跑去住院部的一楼为母亲办理了手续,又去食堂打了早餐带到楼上,稍事安抚了一下父母,告诉他们还能手术,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两位老人虽平时与这个儿子并不算多么亲近,但此时还是宽慰了不少,拉着林晋安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父亲拐弯抹角的问了问关于费用的问题,又表示自己手里还有十万左右的存款。他强撑着露出笑来,才将两人都糊弄了过去。

    但是,十四万怎么可能够。

    他独自回了出租房,恍惚的坐在了沙发上。

    空调没有开,盛夏的天气让整个屋里都闷热的厉害。林晋安一夜未眠,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肚子却没有饥饿的感觉,只是头疼的厉害。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没有人不会死,然而这实在是来的太早了,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晚上还要去上夜班急诊,他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一会儿,然而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不自觉地浮现那张遍布肿瘤病灶的CT图。

    他见过许多这样的图,但万万没有想到,患者姓名会变成他的母亲。

    拳不禁紧了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弯腰拿了茶几上的手机。他只是想看一下时间,好继续安排下午自己该做的事情,然而拇指刚刚按下,作为屏保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是……他和秦贺东。

    那时候才刚刚过年,城市里的行人都少了许多。他难得有了几天假期,便打算带着男人去街上买点衣服。可他未曾料到的是,秦贺东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去隔壁小区里找了个帮人搬砖头的工作,一个月下来才攒了一千五百块钱。男人捏着三十张有些褶皱的五十块,一脸严肃的选了一条长长的围巾,一出店后便将其围在了彼此的脖子上,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还记得那份温暖,秦贺东吻着他,到家之后便将他按在了床上,来来回回的用那根粗大的孽根顶开他的穴肉,将前后都一并占有,肏弄得他只能张开着腿,任凭两个穴里淌出浓白色的精水。

    然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东子……”林晋安沙哑的低喃了一声,轻轻的捂住了眼眸。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下贱又可耻的办法。

    第六章

    秦贺东自醒来之后,便立刻以雷霆之势重掌秦氏。他到底是最大股权拥有者,手底下可用的人也不少,更何况当初被暗杀一事,他也并非不明白对手内贼是谁,立刻就将人清了个干净,列举罪名送入狱中。

    一连将近半个多月,他都几乎没有休息。

    整个人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还不得不以最精神的面貌面对所有人,只有最疲惫不堪的时候,他才会勉强小憩上两三个小时,根本无力去思考任何事情。然而当终于告一段落,可以稍稍休息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无法顺利入睡——

    他少了一个人。

    只要一闭眼,男人的脑海里便不自觉的开始会放一段场景,就算他勉强睡着,也是一整夜都在梦着。然而这梦中的场景又实在是让他惊愕震怒,完全不愿承认是自己曾经做出来过的事情——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秦贺东,会跪在一个不男不女的人面前,用嘴去舔舐对方畸形的器官。

    然而无论他是否承认,这一切显然是发生过,或许还不止发生了一次。场景的一切都那样的清晰,他甚至能够听到对方一声声带着轻喘的呢喃。而他,则始终埋头在对方的腿间,用舌头去吻啄女屄中的阴蒂,将人舔舐到潮喷,再抵着屄口咽下所有的液体。他甚至会把舌头深进阴道内部,抵着褶皱的内壁舔舐粘液,将整个穴口都舔舐到翕张之后,才去大口大口的咬着对方的臀肉,将肮脏的菊穴也一并舔舐……

    秦贺东死死的拧着眉,用力的捏了一下鼻梁。

    他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林晋安。

    大约是一连几日都睡不好的缘故,想到这三个字,秦贺东的内心便压抑不住的泛起怒意,连面色都黑了几分。他如今没有中途缺失的记忆,因此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若是没有这些古怪的梦境也还好,然而他此时却深受其害,甚至连放松都无法做到。昨夜从梦中醒来,阴茎勃起到无法纾解,他甚至打电话让人加急喊了个男模过来——

    年轻貌美,是他一贯喜欢的那种。

    男模做这样的事显然并不陌生,微笑着就跪了下来,十分顺从的伸手去抚摸秦贺东的腿间,还微微低头将自己纤细的锁骨裸露了出来。阴茎已经勃起了半个多小时,胀到甚至有些发疼。他本该立刻命令对方张嘴把他的阴茎吞咽下去,甚至直接按着这个男模的脑袋肏他的喉咙——

    然而,他却觉得恶心。

    当那双手隔着布料触摸到他的胯间时,秦贺东的双腿都紧张了起来,连肌肉的形态都清晰可见。男模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对方的欢心,立刻就想去把拉链拉下来,结果却被猝不及防的踹了一脚,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这一脚用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他躺在地上呆呆的反应不过来,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疼。而秦贺东也已经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开口道:“你回去吧,明天我让人给你打一万到卡里。”

    “可……”男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敢怒不敢言,“好的……那我走了。”

    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留秦贺东一个人站在窗边,挺着勃起到发疼的阴茎。

    他恼怒不堪,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猛的一脚踹在了床檐上,将整张红木床都踹的歪斜了过去。他又拿了枕头狠狠的在床单上打了几下,将内里的羽毛绒都给打了出来。不过,无论他怎么发泄,阴茎还是无法消退下去,反而因为过分的充血而越发深紫。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先前梦到的场景,在一声愤怒的脏话后,男人大步进了浴室,放了一池子冷水,开始为自己手淫。

    大脑里自暴自弃的回忆着那早已再熟悉不过的梦境,他,秦贺东,跪在床上,捧着一个屁股——

    “操!”他低呵了一声,终于射出了浓稠不堪的精液。

    高潮来的又急又快,根本不像是方才射不出来的模样,反而倒和处男一样。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早泄,整个人都拧着眉愣了一下。终于舒缓下来的放松感遍布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他沉默的在冰冷的水中躺了许久,一直到整缸水都几乎被他泡暖之后,才起身回了床上。

    这一次,他倒很轻易的入睡了,还颇为安稳的睡了六个小时。不过就当他想要再歇一会儿的时候,那些场面又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第七章

    妈的!

    秦贺东狠狠的将拳头打在了办公桌上。

    秘书正在他身边汇报着事情,被瞬间的捶打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板对企业现况很不满意,连声音都顿了一顿。秦贺东也懒得对他解释什么,直接就让人出了办公室,起身走到了窗边,凝视着楼下的绿化公园。

    或许该找一个医生……他想。

    然而想到医生,他的大脑里便不自觉的冒出各式各样的药片,眉头又瞬间拧紧,甚至露出了些许厌恶的神色来。他并不想回忆那些给自己带来糟糕记忆的东西,便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拳头又握成死紧,若非是在办公室里,他恐怕能一脚踹在玻璃上。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正在秦贺东继续为失眠焦躁一事恼火时,刚刚离开的秘书又折返回来,颇为小心的敲了几下门,待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时,才微微探进了半个身体。男人的面色依旧不怎么好,昨夜的六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