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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月光沐浴

    火葬前要看爷爷最后一面。

    温别看着庄宴,他脸色难看,强忍着哭意的眼神里透着让人心痛的神色。

    庄宴哆嗦着唇,看着爷爷最后的面容,硬是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温别接过葬仪人递来的花轻轻放在爷爷的胸前,一声“爷爷,慢走。”直接让庄宴泪崩,这是庄宴最后的亲人,在庄宴的心理是如此认为,但是爷爷还是走了,从此以后他将孤身一人。

    当尸体被推入火炉时,庄宴身抖如筛的转身离开。

    静待时刻。

    温别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也都没问。

    气氛压抑而沉闷。

    一根烟递到了庄宴的面前,庄宴抬头看了一眼温别,他依旧是那么高不可攀的样子,他很诧异能在这里碰见温别,想到刚刚他在温别怀中哭泣时嗅到的那一股子淡淡冷冽的香味就好像起到了真正安抚的作用。

    烟,呛口,呛鼻,又呛心。

    呛的庄宴再次泪流不止,温别站在一侧咬着烟,声音淡凉中又带了几分的柔和,“之后打算怎么办?”

    庄宴其实也想过,爷爷走了之后他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他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赚钱,他要把温别的钱还了,只是他没说,他知道温别不差钱,他那样的家庭,给他一百万不过九牛一毛。

    但是无功不受禄,本身他和温别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因为这样的误会平白无故的拿温别父母给的这么多钱,他实在心底难安。

    “最后一班车是晚上的六点半,我要坐车回老家把爷爷安葬好。”庄宴老实回答。

    温别点了点指尖的烟,没有说话。

    小小的盒子,一摊灰,人生一遭不过如此。

    庄宴抱着骨灰盒用黑色的包放好,毕竟现在的人都忌讳这些东西,如果让别人看见的话不见得会让他上车。

    收拾好一切,两人同步走出来的时候,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包工头看见温别,立刻上前,“温总,都准备好了。”

    温别点了点头,转过头将手里车钥匙塞到了庄宴的手里。

    “车上等我。”温别淡淡的说。

    “可是……”

    可是什么都没用,温别根本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跟着包工头就走了。

    他还抱着骨灰盒,站在原地,他看见包工头偷偷回头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各种揣测和不解。

    站在车前,庄宴思来想去也没上车,但是他又不敢把钥匙就这么放在车头上,如果被胆大的人拿去开走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能站在车边等着。

    近二十分钟,温别这才回来,他看见蹲在车轮旁没有上车的庄宴微微皱眉,“怎么不上车?”

    庄宴抬头,想站起身,却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脚跟发软,腿发麻。

    猛地站起来时,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倒。

    然而温别并没有伸手扶他,庄宴胸口直接撞入温别的胸膛,却没想到那么的疼,硬邦邦的好像撞铁板上似的;庄宴尴尬的把下巴抵在温别的肩头上说:“对不起,我腿麻了。”

    温别“恩”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就那么站着。

    待到适应过来,慢慢站稳之后,庄宴脸颊上布满红晕,他可以察觉到温别看着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直接而毫不隐晦。

    “我这样上车不好。”说着,他抱紧了怀里的黑色包裹。

    温别知道庄宴的意思。

    他没有回答,打开车门,按着庄宴的脑袋将人就塞了进去,“逝者为大,入土为安。不需要讲究那么多规矩。”

    庄宴不知道,温别刚刚是去祭拜的……若不在乎,干嘛要费这事。

    当然,这些庄宴不知道。

    坐在车里他忐忑不安,温别问他老家的地址,庄宴摸出口袋里那已经碎了屏的手机,导航开了足足快五分钟才打开,他有些不好意思,“手机,手机太卡了。”

    温别言简意赅,“没事。”

    看着导航的最终位置,路程总长需要三个小时四十分,温别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先去吃点饭再走。”

    庄宴点了点头,他以为要去餐馆吃饭什么的,直到温别下车让他在车里等着,待到温别回来的时候手里领着个大袋子,上面明晃晃的是KFC的商标。

    他伸手轻轻的把庄宴怀里抱着的黑包裹拿着放在了后座,还用安全带给扣上了,一通忙活,庄宴觉得实在不好意思,温别又拉开了车门,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

    “伸手。”

    庄宴立刻伸出手,温别打开矿泉水的瓶子倒水,再把一个便携式片装的洗手片放在了庄宴的手心,一直洗完第二瓶矿泉水,庄宴的手才算冲洗干净至没有泡沫。

    上了车,温别把可乐打开放好后才启动车,为了就是避免不小心打翻造成麻烦。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只桶。

    庄宴也不知道脑子是抽了,还是怎么的,拿出一块麻辣鸡块说:“我买过一次汉堡,但是没吃过全家桶。”

    温别已经将车启动,正在倒车,他回应的“恩”了一声之后,又说:“现在吃到了。”

    庄宴咬了一口麻辣鸡块,一边咀嚼一边说:“我以前一直以为全家桶是全家人吃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全家桶指的是鸡的全家……”

    这话说完,温别侧过头目光幽幽的盯着庄宴,嘴角上扬的说:“鸡的一家?”

    庄宴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对,鸡的一家。是不是很意外,我当时知道的时候特别震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到最后,庄宴笑得直接喘不上气。

    温别忍不住的也跟着低沉的笑了起来,许久两人才算缓过气。

    车已经驶上了S102高速。

    庄宴吃吃喝喝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吃到一半他看向温别,“你还没吃呢,还有好几个小时,你吃点吧?”

    “高速不好停车。”温别说。

    “没事,我,我可以喂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庄宴低头在全家桶里看了看,黄金鸡翅和鸡腿,还有一个汉堡和鸡肉卷,还有黄金玉米粒,问道:“还有这些,你吃什么?”

    温别,“随便。”

    庄宴怕温别吃的时候会把衣服弄脏,拿出黄金玉米粒说:“先吃点玉米粒。”拿出包装盒和小勺子,他打开之后勺了一勺递到温别的唇边,温别看了一眼,侧头张嘴吃了一口。

    却含勺子含的有点深,嘴唇碰到了庄宴的食指,这小勺子很短,也是难免,庄宴却觉得食指好像被火灼烧一般,滚烫的厉害。

    他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的喂着温别。

    他说:“我没想到你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也会吃这样的东西。”

    温别笑道:“什么东西?垃圾食品?”

    “恩,你是公司的领导者,旗下肯定养了很多人,你一旦倒了那怎么办?不都说越有钱越惜命吗?还说都有自己的营养师配餐。”庄宴信誓旦旦的说,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他对上流社会商业领导者的生活很了解似的。

    温别暗暗一笑,道:“没那么多讲究,只是需要每年固定两次身体检查,至于吃的方面也没那么严格,虽然我吃这些东西,但是我也会坚持健身。”

    庄宴立刻点头,一把拉开自己的T恤把自己的肚子露出来给温别看,说:“我也有健身,你看怎么样?”

    温别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目视前方认真的开车。

    “不错,不过还要多练练。”

    庄宴放下衣摆,和温别打开话匣子开始聊起健身的事情,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了感情方面。

    庄宴这个人的性格其实……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怂勇怂恿的性格。

    看上去会有点带怂的感觉,但是胆子却很大,很勇。

    如若不是,第一次他怎么可能直接上了温别的车。

    他对温别的好奇心就好像一般直男的心态,知道某个人是同性恋就不敢接触了,生怕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这个思维其实未免过于自恋。

    加上那天晚上温别的强行一吻,庄宴不免多想。

    不可否认的一点,温别确实对庄宴多少有点想法,但是不爱强求,更不愿多费时间在一个直男身上。

    收起之前的心思,温别看庄宴的目光里透着的更多是当做弟弟一样的疼爱。

    温别只是觉得,这小孩,让人心疼。

    庄宴眨了眨眼,第一次在温别面前露出这样鬼灵精怪的眼神,他贼兮兮的小声问道:“你,你以前谈过几个对象啊?”

    温别哼哼一笑,“你猜猜?”

    庄宴摇头,“猜不出来,但是我觉得肯定很多,你这么出色,有钱,长得也帅。如果我像你这样,我一定谈他妈的几条街那么多,不然白活了。”

    “那我算没白活。”温别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回答说。

    “那你呢?谈过对象吗?”温别问。

    “没有,家里事多,没什么机会。”庄宴其实挺健谈的,慢慢放松了自己后,话也就多了起来,他说:“读书的时候倒是被女生追过,但是那时候也不懂。”

    不是不懂,大概是不想谈。

    庄宴辍学的时候正在就读高二,那时的他不至于傻到不知道女孩子暗送秋波的目光和态度。

    车一路行驶,在抵达目的地的最后一段路程时,路况十分的差,即使温别的车再好也还是颠簸的厉害。

    庄宴说他们这个村子穷,所以这路一直没修,但是好在不长,再开个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农村的深夜就是如此,过了七八点就看不见人了。

    路上一片漆黑,温别将车停好之后,下了车只见眼前一座带着小院的传统房屋,看上去破旧,大概是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的原因。

    庄宴见温别跟着下车了,也不好意思立刻让他走,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门,“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家里可能很乱。”

    温别说没事。

    其实温别从出生就没为自己的生活愁过,吃喝穿都是最好的,享受的教育也是最上等的,即使如此温别也不是那种一点苦都不能吃的娇弱大少爷。

    他在大学的时候去做过志愿者,南部地区爆发洪水,比这还穷的地方他都见过,比这还破的房子他也住过。

    进了门,院子不大,月挂梢头,院子里种着一颗桂花树。

    见温别看的出神,庄宴说这桂花树是小时候他妈妈种下的,有些年头了,正是开花季,九十月份的天气温度稍稍偏凉,让人觉得适宜,微风吹过,空气里都带着浓浓的桂花香。

    打开灯,飞虫萦绕,可以听到院子外的虫儿在叫。

    庄宴带着温别进了正堂,正堂内有贴墙的大柜子,柜子上摆着一尊佛,温别看见那佛没忍住的抽了抽嘴角。

    庄宴有些尴尬,将爷爷的骨灰放在供坛柜上,点上四炷香。

    温别上前跟同点了四炷香祭拜。

    “听我妈说奶奶那时候特别爱钱,喜财。所以家里拜的是财神。”庄宴解释说,暗暗的偷看了一眼温别,却没有在温别的眼底看到嫌弃之色,这才在心底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温别一身墨色西装,身姿挺拔,发丝都整理的干干净净,站在这里极为不符。

    他颚首,问:“晚上在哪睡?可以洗澡吗?”

    庄宴恍惚一愣,立刻走到门口右手边的门处道:“我是睡在这边这个房间的,因为很久没回来,可能床上都没法睡,我可以先把床上换一下,柜子里有干净的。”

    但是即使再干净都已经那么放了两年,没有落灰上面估计也满是螨虫。

    这样是睡上去,不得痒死么?

    温别微微皱眉,道:“晚上和我睡车里,这里太久没睡,有螨虫。”

    庄宴也知道,但是他合着衣服随便哪里睡都能熬一夜,温别的眼神认真,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庄宴只能把心底拒绝的话咽下去。

    洗澡的话没有睡觉那么麻烦,只是……是露天的。

    一口老式大锅洗干净,烧好水,用盆打好水站在院子里冲着洗就行了,本来天气也没那么的冷。

    温别不知道在想什么,庄宴觉得他可能是不习惯这样的洗澡方式。

    然而温别在方面却没说什么。

    温别从车上拿来了备用的沐浴分装,庄宴忙着打水,调节水温。

    其实这个画面很美,就是活生生的美男沐浴图,温别一点都不忌讳的直接在庄宴的面前脱光了衣服,那矫健的身材,身上都是腱子肉,不多一丝赘肉,不少一分肌肉,腹肌在水光的波动中,月光折射出的光芒照射下,看上去充满了诱惑力。

    一头原本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发丝现在全部都被冲散,漆黑的发丝如夜是墨,遮挡住了他的眼眸,锁骨下的胸膛光洁一片却看上去那么的坚硬,难怪他撞上去的时候觉得那么疼。

    一双长腿白皙的在这夜色中显得尤为清晰,双腿间挂着的巨物随着温别的动作会微微摆动,粗壮的阴茎包皮刚刚好裹住了龟头,龟头就好像害羞的花朵一般,只是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头,院子里的灯光并不清晰,庄宴还是看见了龟头中央那一条马眼缝。

    不知为何,他看的心脏狂跳。

    温别真的帅,不论是外表,还是他的性器,都彰显着霸道和凶狠。

    好在温别洗的很快,带了换洗的衣服,一身简单的黑色T恤配上一条深蓝色的短裤和一双价格昂贵的拖鞋。

    这种打扮怎么看怎么不符合温别日常的打扮,温别看见庄宴那略带躲闪的目光,心底暗笑却面色如常,“你洗,我打水。”

    “啊?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帮你,一个人不好洗。”

    “那,好吧。”

    温别的坚持让他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更是在心底认为的是,他们都是男人,就算温别是个同性恋,他也不该做出歧视他的行为,毕竟他帮了自己这么多忙。

    庄宴站在院子内的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