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剧情,在集市偶遇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漂亮小美人被宠爱的日日夜夜、我的艾伦、外来媳妇本地郎(现言np高H,乱伦,禁忌,总受,美人受,甜)、【tvb】肉肉中遇到爱、怪胎、新来的舍友、性奴学院、小牡鹿、进击的双性壮受们、驭夫
人声如同沸水在耳边炸响,宰杀鸡鸭的血味,鱼虾河鲜的腥味,瓜果蔬菜断裂处发出的腐败气味,牛羊牲畜身上的土臭,蚊虫飞舞,人与人挤在一起的浓郁汗味混着体热,劣质的头油脂粉香气……熏得镜郎几欲作呕。他脑中嗡嗡作响,捏着小香囊凑到脸边,深深嗅了几口香草气味,这才勉强定了定神。 “二、二姑娘,走这里。” 细细弱弱的嗓音混在嘈杂里,不仔细听,就如一阵风似的从耳边吹过去了。说话的少女是那三姐妹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她依然含着胸,缩着肩膀,纵使衣着明媚鲜艳,神色却晦暗到了十分,她探出两根指头拉了拉他的衣袖,并不敢与镜郎有实质上的眼神接触。 谁能想到她其实还是姐妹之中最为胆大的那一个呢? 至少她还敢于离开庄园,和外人搭腔,剩下两个妹妹,却是连门都不敢出一步,若是见了陌生人,就和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嗖的一下就蹿到其他人身后,巴不得藏到地缝里去。 镜郎跟着紧走几步,站在一处小土坡上,对着她,露出一脸笑来,轻声细语,唯恐吓着:“多谢你,我好多了。” 寅娘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小的木头扇子,为镜郎扇了扇风——不知是什么木材,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她关切地看了看镜郎神色,确认没有什么不妥,方才放心笑道:“二姑娘若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可自去看看,只是别离了集市,拐到无人的小路上去,只怕要迷路呢,午时钟响,咱们便在这旗子下头碰面,一道家去。” 镜郎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就见两个中年女人护卫着几个少女,说笑着走入人群,寅娘则取了一张单子出来,前去采买。 镜郎踮起脚尖四下望了一阵儿,避开满是血腥气味的摊贩,往有锣鼓声响的中心区域走去。 镜郎在人群里小心翼翼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小孩儿一头撞在腰上,往后滑了一跤,小男孩满头满脸的汗,抬头见是他,恶形恶状故意做了个鬼脸,闷着头又跑。 他不过五六岁大,却像没有笼头的野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牵着他的,是一个孕肚硕大的女人,被拖得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 女人年纪很轻,可能十七八岁,也可能只有二十出头,裙上、袖上打满了起了补丁,襟口全是毛边儿,脸色蜡黄,唇无血色,额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右手挽着一只篮子,似乎装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使她的手臂细微的发着抖。 小孩儿冲到人堆里,指着摊上的玩具叫嚷着什么,不知是女人答了什么话,还是什么地方不如意了,他便就地一躺,倒在泥浆里,一边打滚,一边十分流畅地骂出一堆带着乡音的土话来。 “小贱人!黑了心肝儿的贱货!别以为肚子里怀着一个,就把自己当个什么东西了!谁知道怀了个什么玩意儿!下流种子赔钱货!我才是我们家的长孙香火!你不给我买,我就要爹打死你!” 牙还没长齐的幼童,这样吊着声音,大庭广众之下,声嘶力竭地辱骂继母。见周遭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他更来了劲儿,扯着嗓子假哭起来,挤出了几滴眼泪。 “没天理啦!狠心短命的后娘要害死我啊!她要毒死我,给她肚子里的小贱种让路啊!” 想也知道,这种话不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定是旁人说的多了,耳濡目染学来的。 是他的祖母?父亲?还是什么亲戚? 镜郎不知其他人作何感想,只感觉一阵寒气从脊梁骨处往上冒。 再不忍心看下去这一出闹剧,他背转过身,离开了看热闹的拥挤人圈儿,无意识地一阵乱走,被人流挤到了另一处摊前。 这里的气味没有那么驳杂,满是竹木的青涩汁液,混着轻微的漆味,并不难闻,低头一看,一张长而扁的藤木小桌上,摆满了各式竹木、藤条编成的细巧玩意儿。小花篮,胭脂盒,大大小小成套的妆奁,竹节抠出来的茶杯,长短不一的竹钗、竹簪,打磨得光滑圆润的九连环,只上了一层薄漆,稚拙简单得有些可爱……颇有些意思。 镜郎本握着一支雕琢成舒展梅枝的竹簪把玩,忽然手中一攥,将那簪身捏成了两段。 ……有人在摸他的屁股。 在摊主哎哟哎哟的连声叫唤里,他胡乱抓了一把铜钱丢上桌案,手中捏着两节断簪,霍然转身。 男人身材肥硕,裹着一身亮闪闪的绫罗,腰上挂了枚玉佩,个头十分矮小,只到镜郎肩头,脑门秃得晶晶亮,手指粗短如胡萝卜,还伸在半空没有收回,见镜郎转身,全没有被人抓包的害怕,笑出一口黄黑的歪牙,五指虚空抓了一抓,又要去摸镜郎胸口,一边挺着腰胯,黏黏糊糊地往他身上贴去。 “小娘子,你这样的美人,我怎么没见过,才搬来是不是?几岁了?” “…你别怕,别躲啊,我不是坏人,我姓鲁,家里良田千亩…你好香啊,不过带这些草有什么意思,给我做姨娘,有的是上等香料……” 镜郎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趁他伸手摸来时,猛然发力,一把将断簪插进他的掌心,一边拧转,一边轻笑道:“怎么,你还想娶我不成?” “……啊!啊——你这婊子!” “呵呵,我,干,你,爹!” 骂完之后,镜郎果断地转身就跑。 身边没有侍卫跟着,也没人帮忙,眼前这土财主却显然是带了不少人的,不跑不是傻子么?这里人这么多,往人堆里一扎,谁还认得到谁? 他身量纤细,又十分灵活,不过片刻就把男人声嘶力竭的喊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给我抓住她,打死她!什么东西!老子娶你做妾是抬举你!肏你娘!” 他故意往人多又嘈杂的地方钻去,巧之又巧,挤进了看杂耍说书的人堆里,见一时没追来,悠然地理了理鬓发,一抬头,险些撞上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镜郎一脸莫名,那男人却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圈儿,目光定在他发髻间剔透的簪子上,抬手摸了摸额角包裹的伤处,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牙关里磨出来的:“……是你啊。” “今天不在什么娘娘的庄子里,小娘皮,小骚货,我还真怕了你?老子非得干得你哭爹喊娘,干死你不可……” ……糟了。是之前在园子外被他砸了个正着的…… 镜郎即刻抬手摘下簪子,狠狠朝男人眼窝扎去,男人却早有准备,一把握在手心,正要嘲他,镜郎却压根没想和他动手,一矮身子,从旁边一道空隙硬生生挤了出去。 男人愣了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琉璃簪,被辉煌颜色晃了眼睛,下意识地就往胸口塞去,这才大声叫嚷起来:“——王六!秦大!唐瞎子!小婊子也来集市了!快,找出来,谁先找到,先让谁爽!——她穿了条红裙子!” 两边夹击,镜郎又不认路,只能蒙头乱走,眼见着寅娘就在几步之外,猪头员外领着人,又从路的一头冲了过来,就要撞个正着,他急忙转过身,一时顾不上许多,往小路上拐去。 迎面走来一对青年男女。 女孩肤色微黑,五官却很清秀,深蓝的上衫配明艳的红裙,缀了许多细小的银饰,笑起来十分明媚,嗓音又嫩又脆,叽叽喳喳个不停:“默哥,我再给你绣个荷包好么?你喜欢什么颜色?” 年轻男人肤色黝黑,生得高大,相貌十分俊朗,只是走路时右脚一颠一簸,很不利索,不知是残疾,还是伤未痊愈,闻言并不答话,也并不回头看她,只是嗯嗯地敷衍应着。 两人经过镜郎时,男人微微地避让了一下,顺势躲过女孩要拉他的手,女孩没好气地瞪了镜郎一眼,又去缠他:“默哥,你喜欢我的新裙子么?给你绣一个红色的鸳鸯……” 什么默哥?这不是他家的大狗么? “喂——王默!王默!” 王默瞬间站住了脚,急急转身,向他冲了过来,又刹住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傻傻地张开了口,黝黑脸颊忽然肉眼可见地泛上了红晕,他先是咬了嘴唇几下,才小小地问出声:“……公……” 他上下比划了一下镜郎的衣着,想碰他,又不敢,只得讷讷地收回了手。 听着叫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镜郎也顾不上许多,往前一扑,一把抱紧了他:“先……先不解释了,你怎么在这儿?你住哪儿,先带我去!” “喂,你是什么人……” “走不走?”镜郎只把女孩的不满叫嚷当成耳边风,扒在王默肩头,伸手就去揪他耳朵,王默求饶般小声叫了几句“公子”,大手轻轻搭在他的脊背上摸来摸去,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挨了镜郎一个白眼,这才小心地搂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对着女孩儿歉意地点了点头,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