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鸣
或许还是顾忌着井然,陈一鸣没有在房间里过夜。而这一夜,吴邪没有睡着,或许确实是身体坏了。陈一鸣明明没有多粗暴,但吴邪却觉得哪儿都痛。尤其是屁股,平躺着难受,侧躺着又感觉难以呼吸,最后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而到了傍晚醒来,房间里就已经有了大碗鸡汤摆在桌上。吴邪不问也知道是谁给他的,心情不免好了些许。吴邪洗漱后,喝完了鸡汤,美滋滋地啃着鸡大腿,打算去找陈一鸣,不过没想到被真真给拦住了。 “夫人和侯爵还在睡觉,你现在去不好吧?”真真笑吟吟地看着他,吴邪觉得有些奇怪,道:“你不是邵芃橙的血仆吗?为什么和夫人走得那么近?” 真真垂下眼睑没回答他,吴邪见她不说话正打算离开,真真就道:“夫人说时日还长,如今他和侯爵算新婚,很快他可以来找你了。” 吴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确实没想到三天后邵芃橙的血仆真真就一跃成了血族的伯爵,而随之发生的事情是邵芃橙和井然大吵一架后,叛离出了领地。 争吵的具体内容吴邪没听见,但从其他血族那儿旁敲侧击得到的信息似乎是井然睡了真真,而且把她转化了,这才让邵芃橙暴怒。 和邵芃橙闹翻后,井然就把自己独自锁在了棺材里,并没有说怎么处置真真。真真虽然没有授封,但她的能力确实已经是伯爵阶了,联想到那天她对自己说的话,这里头没有陈一鸣的手笔,吴邪都不信。 入夜的时候,吴邪坐在房间里,看着陈一鸣扶着腰走了进来,抬起头道:“你……屁股还疼呢?” 陈一鸣笑了笑,摇了摇头,坐到吴邪身边,道:“邵芃橙和井然差点打起来,我是被误伤了。” 吴邪神情有些复杂,道:“那真真现在算什么?井然的情妇?” “不管她算什么,井然现在都有得烦。邵芃橙叛出,他要么培养真真接替邵芃橙的位置,要么就是想办法继续增长自己的力量。”陈一鸣勾了勾唇,道:“不管哪一种,他有段时间碍不到我们了。”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真想不明白。”吴邪不解地歪着头,道:“用药了?井然也不至于察觉不到吧。” “别小看真真,她会降头术。”陈一鸣说着就解开了吴邪的衣服,道:“我只是给了她一些帮助,具体还是靠她自己上位的。” “那你就不怕她取代你的位置?”吴邪配合着陈一鸣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他。 “她有这本事我倒求之不得。”陈一鸣嗤笑一声,道:“井然当时不过是中了她的黑魔法,把她当成了……别人罢了,井然清醒过来,知道还因为她和邵芃橙闹翻,那只会是耻辱。现在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点用罢了。” “一鸣,你可真厉害。”吴邪倚在陈一鸣肩上,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那天井然对他说的话:吴邪,你知不知道,陈一鸣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纯良。 “吴邪,我不允许你这个时候在想别人。”陈一鸣勾起吴邪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嗯……”吴邪配合地抬起腿,感觉到那热热硬硬的指腹压入自己的后穴。 偷情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三次,尤其是井然最近把自己关在棺材里,陈一鸣几乎是直接和吴邪睡在一起了。不过吴邪到底身体不行,一晚上顶多来一次,意犹未尽的感觉也让陈一鸣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一鸣,我身体不好,怕是不能陪你太久。”吴邪只手握着陈一鸣的欲望,用手为他舒缓的同时发出了遗憾的感叹。 “我会让你活下去的。”陈一鸣本来闭着眼睛躺在吴邪怀里享受,他睁开眼,微微一抬头,就能吻到吴邪的唇和鼻尖。 “一鸣,你知道我是被沈面送来的。”吴邪眼中露出忧伤,他轻叹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除非,我能取到沈巍的残魂碎片融合,这样才能强大起来,彻底摆脱他们。” “残魂碎片?”陈一鸣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吴邪,吴邪却没有说更多了,他反而低下头,含住了陈一鸣的昂扬的欲望,带着几分戏谑和讨好,吞吐着那根欲望。 “小邪,我会帮你的。”陈一鸣摸着吴邪的头,眼中却流露出比欲望更加偏执的情绪,他低声喃呢着,“只有我能帮你,你也只会属于我。” 陈一鸣射在了吴邪嘴里,他的手叉在吴邪脑后,扬起他的脖子看着他喉结颤动咽下自己的欲望,目光很是温柔。 吴邪先前被顶得脑子发晕,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冲他眨眼微笑,陈一鸣抱紧了他,道:“睡吧,我可以了。” 许是两人缠绵多日,真的太过放肆,吴邪晚上起夜的时候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倒挂在门口,他下意识地想转身去叫陈一鸣,四周的空间却已经变幻,他被无形的力量拉到了井然的房间里。 “你真是好样的,吴邪。”井然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雪白的衬衣上沾染着鲜血,不知道是才了吸血还是杀了人,他看吴邪的眼神也十分危险,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他撕了一样,“提议我娶陈一鸣,又给我戴绿帽子。你真厉害。” 吴邪嘴角微抽,井然强大的压迫感令他有些站立不稳,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摇头道:“是我勾引他的,你别怪他,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吴邪屈膝跪在了井然面前,同时垂下了头,露出了自己苍白的脖子,道:“你可以吸干我的血,或者阉了我,慢慢折磨。” “哈。”井然扬手掀倒了自己身前的茶几,道:“死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伤你伤得越重,陈一鸣越是会信你的鬼话,去找沈巍的残魂碎片!吴邪,为了沈面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啊。” 吴邪闭上眼,碎玻璃溅在他身上,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点点溢出。吴邪紧抿着自己的唇,失去麒麟竭后,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没有尊严没有底线的爱了沈面十几年,寻找这最后一块碎片既是沈面的要求也是他的执念。他想在死前,最后为面面做点什么,尽管沈面只会嫌他没用,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一想到沈面笑起来的样子,吴邪的心口就变得暖洋洋的,他好像一个有了毒瘾的人,根本无法控制。 井然眯起眼睛,他看见吴邪变得柔和的神情,冷笑一声,心里怒火涛涛,面上却更加平静了,他道:“你不用拜托陈一鸣找了,沈巍的残魂碎片,我就寄放在他的身体里。” “什么?”吴邪一惊,井然冷笑道:“十年前,他带那些赏金猎人杀入我的领地,他的同伴都死了。其实他也死了,不过我看他和你长得像,就把沈巍的碎片融进了他的身体。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还活着?” “不,不可能……”吴邪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脸色煞白地坐在地上,道:“他,怎么,怎么……” “怎么没爱上沈面?”井然脸上露出了充满鄙夷和报复的笑容,他弯下腰,用脚尖抵着吴邪的心口,道:“因为你贱,明明是你犯贱就喜欢被沈面折磨、虐待,偏偏还要说是受沈巍残魂碎片的影响。” 吴邪没说话,但眼睛却立刻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就像被人扯下了所有遮羞布一般,屈辱而又无力反抗。 井然看他这般心里怒气和舒爽感并现,他将吴邪踢倒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手臂因为压力被碎玻璃扎得全是鲜血,他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几乎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也打你,辱你,你会爱上我么?” “我……”眼泪顺着吴邪的眼角不住流下,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吴邪融合的那块碎片,刚好是包含了沈巍对沈面爱意的部分。不过两个人都没说这种可能,井然是想出心中恶气和怒意,还有那股压抑了十几年的喜欢。借着羞辱吴邪的同时暗示出来,似乎不那么难以启齿。 吴邪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那双眼睛看着尤为动人,他看着井然,道:“你希望我爱上你?” “是。”井然面色冰冷,但心跳却在此刻加快了,他踩吴邪胳膊的手更用力了,却礼貌地笑道:“让你爱上我,再狠狠羞辱你,我也想体会沈面的快乐。” 吴邪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道:“那,那你得先把陈一鸣转化了。取出他的碎片,再取出我的,拿给面面,我就……” “砰!”吴邪心口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踢飞出去几米远,“哇”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他趴在地上,难受地扭动着身体,眼前阵阵发黑,他觉得他好像真的要死了。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井然瞬移到他身边,看着吴邪的样子皱起了眉。 刚才井然确实是被吴邪的回答气到了,他扶起地上的吴邪,感觉他的心跳在变慢,已然决定要将他转化,却不料吴邪却拉着他的衣角,祈求道:“不要,不要转化我,井然,求求你……不要。” 井然微微一怔,他收起了露出的獠牙,看着吴邪道:“你都不愿被我转化,却要我去转化陈一鸣,取碎片。他会恨死你的,你知道吗?” “那、那不一样,我,我爱沈面这辈子就够了。要是,要是我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咳咳,爱沈面,那做了鬼,不是永远,永远要当只舔狗吗……好累,咳咳……”吴邪一边说一边咳血,眼泪也不住地落下,他捂着自己的鼻涕,道:“对不起,要死了,哭得不好,鼻涕都出来了,你一定嫌弃死我了。” “……我答应你,吴邪。”井然皱起了眉,他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黑色的鲜血滴入了吴邪的嘴里。 井然没有转化吴邪,他用自己的血液裹住了吴邪的心脉,帮助他们继续在吴邪的身体里运转。只是这么做有个弊端,就是他需要定期的向吴邪喂血。 井然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堂堂血族侯爵给一个要死的人做血仆。但他确实那么做了,他看着吴邪的身体、手脚慢慢变暖,道:“吴邪,你记得你说的话。你可得让我体会到沈面的快乐,否则……”井然目光一沉,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了,吴邪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手却还死死地抓着他。 井然抱起吴邪,轻轻地撩开他额前的乱发,把他放到床上。又取来纸巾,耐心地替他擦去脸上的鲜血、眼泪和鼻涕。他记得很多年前和吴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这个少年也是在墓里满脸血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拖着自己死去的兄弟在墓里奔逃。 “真是个傻瓜。”井然翻了个白眼,他心里还有怒意未消,却无法再对吴邪做什么。他重新瞬移回了吴邪住的那个房间,陈一鸣此时在他的力量影响下还在沉睡,井然身后的双翼展开,他露出的獠牙这次没有再收回,他咬破了陈一鸣的脖子,他要转化陈一鸣。 井然却不打算取出陈一鸣身体的碎片。他知道陈一鸣会报复吴邪,之前爱有多深,背叛后恨意就有多深。井然还没有消气,他要看吴邪和陈一鸣两个人决裂。 血族的力量一点点侵入了陈一鸣的身体,月光下陈一鸣的影子渐渐起了变化,后背有什么东西破皮而出,新生的双翼伴随着强大痛苦的力量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在看见井然的那一刻,陈一鸣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他却无法挪动,叫唤,转化还在继续,直到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只吸血鬼为止。他再也不是赏金猎人,他再也无法拿起枪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知道我为什么要转化你吗?”井然松开他的时候,陈一鸣满眼是泪,神情呆滞,似乎与死无异。 “吴邪要求的,他要取你身体的碎片,讨好他的爱人沈面。”井然勾了勾唇,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而陈一鸣僵硬的身体却在此时有了反应,他的眼眸变得猩红,无穷的恨意和绝望最终都被吴邪的身影取代。 “哗啦。”陈一鸣拍出一掌,房间的玻璃全部应声碎裂,他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自己变得伸长的指甲,当鬼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吴邪,我不会原谅你了,永远不会,“招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为人之时,陈一鸣尚且被人性道德束缚,为鬼后心底的魔鬼恶意也彻底释放,不同于被饿了好多天放出笼子的野兽,只待择人而噬,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吴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