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沈赢

    “小兔崽子胆肥了！”沈赢冷笑一声，转身踹翻了茶几，“你再说一遍？！他不回来？！”

    “是，少爷说他接了个广告，没有时间回来。”刘助理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沈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惯他妈的臭毛病，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真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敢封杀他！”他坐回沙发里，肩膀上的伤隐隐发痛，他的头也疼，各种烦躁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先是传绯闻，然后又违抗他，沈赢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那些平日里收着的匪气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刘助理立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受到波及。

    沈赢揉了揉太阳穴，“他在闹什么脾气？”

    沈赢尽力回想了一下，他对林诺还算不错吧，几乎算得上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林诺还有什么不满意？两个人之间的那层关系揭开后，他们之间除了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淫乱，但其他的，沈赢一样没亏待林诺，甚至拿出了对别人从来没有的耐心。

    如果林诺是不满足于两个人之间的退了一步，那沈赢真没办法，他心里芥蒂，说是不在乎人伦道德，可事情摆在眼前了，他也不能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拉着人继续该干嘛干嘛，那他沈赢真不是人了。

    “要不爷去探班？”刘助理试探道，他现在也摸不清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态度，分明都是放不下对方，却又一个不敢上前，一个打算逃离。

    “不去。”沈赢紧皱眉头，林诺惯会得寸进尺，现在就敢跟他甩脸子，那以后还有的治？

    沈赢问道，“让你查的事有什么进展？”

    “暂时还没查到。”

    “继续查。”沈赢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往楼上去。

    绯闻当天，下午，苏临安工作室做出紧急公关，澄清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同在一个剧组，相互照顾而已。

    晚上，林诺那边也出了一条公关，是Susan以经纪人的身份发的，说林诺生病，苏临安以朋友身份照顾他。

    如果不是两边这样迅速的做出反应，沈赢恐怕不会往是背后有人捣鬼这方面想。

    沈赢的第一反应是，林诺又攀上了谁，第二反应是，林诺没准和苏临安来真的，回过味来，才去想那第三种可能。

    林诺也不是故意避着沈赢，那个胖助理来传达沈赢“旨意”的时候，Susan已经和他说完了第二天要拍广告，这个拍广告的地方是另一个地方，林诺要赶晚班的飞机过去。

    Susan全程陪同着他，林诺刻意避开了胖助理，他不想时时刻刻活在沈赢的监视下。

    飞机上。

    “你的合同快到期了。”Susan道。

    林诺愣了愣，轻笑一声，“这么快。”

    原姐进去了之前，就给林诺安排好了，算是托付给了Susan，跟着她签了一个小影视公司，小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手头基本没有什么好资源，林诺接手过两个抗战片，演的也都是活不过半部剧的小配角。

    “五年了。”Susan看向林诺，“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你的。”

    “路是我自己挑的，好与不好，都我自己担着，不怨天尤人。这是我当时说的。”林诺道，当年的境况特别不好，但意外的是，有人看了那部剧，联系了Susan，问林诺做不做公关。

    Susan当时很想拒绝，但林诺听完之后却同意了。

    林诺看向窗外，这时候的天很美，天还没黑透，有紫红色的云霞，飞机起飞，融入了这泼洒的水彩画。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你呢？”林诺回过头。

    Susan勾唇，“我想去走走，去看看这个世界。”

    林诺点点头，“也希望你能有一场艳遇，得一良人。”

    “谢谢，我也祝你星途坦荡，实现自己的目标。”Susan顿了顿“你趁着和沈爷还有联系，尽量找一个好归宿，如果能进沈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就再好不过了。”

    林诺听完只是笑着点点头，他没有多余的解释，无论是他和沈赢现在的尴尬境地，还是他和沈赢奇怪的关系。

    “我想睡一会了。”林诺说完，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Susan找空姐要了毯子给林诺盖上。

    林诺不困，他只是疲于面对，他当初是为了生存才走进这个圈子，后来，是为了靠近沈赢才往上挣扎，他陪睡过很多人，死了丈夫的富婆，搞外遇的妻子，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他又如愿的爬上了沈赢的床。

    现在，沈赢也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诺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的心愿不都实现了么？他还想要什么？他难以启齿，羞于表达的是，他渴望沈赢，他早就在心底无数次的回味那些夜晚，床上，浴室，车里，他和沈赢的缠绵，也许他的身体早就为沈赢打开了，他忘不了沈赢带给他的快感和安全感。

    被沈赢占有进入的时候的那种踏实感，那种拥有的感觉，林诺甚至可以自欺欺人的想，沈赢是自己的。

    林诺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希望沈赢忘了两个人的关系，像以前那样肏他，随便沈赢怎么玩。

    他愿意受着。

    而不是想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难受着。

    飞机落地的时候林诺被Susan叫醒，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Susan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将墨镜递给他，“没对外通知，应该不会有粉丝，但还是低调点。”

    林诺点了点头，他还有点懵。

    两个人从飞机上下来，外面正在下着小雨，风很大，因为只是过来拍个广告，带的东西都不多，两个人打车到之前订好的酒店。

    Susan把手机开机，一下子涌进来一堆消息，她翻了一圈，只点开了刘助理的那一条，“让林诺给沈爷打个电话。”

    Susan把手机屏转向林诺方向，他抬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开自己的手机，手机刚打开涌进来两条消息，都是胖助理发给他的。

    第一条是“注意安全。”

    第二条是“您不用刻意瞒着我。”

    林诺没理会，他坐到一边，调出电话簿。

    今天早上沈赢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晚上，沈赢让他回去吃晚饭，他也没去，又传出绯闻来，估计是惹沈赢生气了。

    他打过去，不出所料的被人挂断了。

    林诺哑然失笑，沈赢也有那种孩子气的一面吗？报复他不接电话所以故意挂电话吗？

    林诺好脾气的又打了一个过去。

    这次响到最后才被接起来，沈赢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语气很冷淡，是还没消气吧。

    “沈爷。”林诺窝进沙发里，揉着头，他的眩晕还没好。

    那端有很轻的呼吸声，沈赢并不说话。

    沉默了能有半分钟，林诺才开口打破平静，“我头晕。”他故意放低声音，显出一副委屈样子。

    又静了片刻，沈赢挂断了电话。

    林诺愣了愣，他嗤笑一声，扔了手机，沈赢到底是厌倦了他。

    Susan将林诺的东西规整好，就准备离开了，她从卧室出来，对他道“你要是累了就去卧室睡吧，明早我叫你。”

    林诺点点头，他勉强起身往卧室去。

    他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像是一副扭曲抽象的画，林诺扶住头，身体不可遏制的向后斜去，Susan迅速反应过来扶住林诺，“怎么了？”

    “我没事，姐麻烦你扶我一下。”

    Susan扶着林诺往卧室走，“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么？”Susan对之前林诺住院的事并不清楚，只知道是被沈赢接走了。

    “应该吧。”林诺笑笑，他坐到床上，放开了　Susan，“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

    “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什么都不和我说。”

    “好。”

    林诺笑着点点头，他目送Susan离开，揉了揉头，换了衣服便躺下了。

    也许是头晕闹得，也许是他太过心事重重，这一夜尽是杂乱无章的梦。

    林诺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卫生间多长时间了，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和下水道反味，传出的一阵阵恶臭。这个破旧的小地方隔音一点儿也不好，直到外面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那个女人也没有过来放他出来。

    林诺早就麻木了这样的境况，他瑟缩在角落里，拿用肥皂浸过的布条盖住自己的鼻子。

    场景一瞬间转变，医院里，林诺站在墙边，摁着刚刚抽血的小口，听着屋里医生的对话。

    “真是幸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却没有跟着染上艾滋病。”

    “听说那个女人是做鸡的，一天接好几个男人。”

    “难怪染上艾滋病。”

    “啧啧，可怜了那个孩子，这样环境长大，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爸爸呢？”

    “你想多了吧，他应该是那个女人和哪个男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

    场景再变。

    林诺已经饿了三天了，他坐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就这样让他遇到了原姐。

    原姐伸手递过来一个小蛋糕，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林诺抬头望着她，然后迅速从她手里接过那盒小蛋糕，林诺狼吞虎咽起来。

    “你家里人呢？”

    “死了。”

    “你愿意和姐姐走吗？”原姐拿出一张湿巾给他擦脸。

    林诺看着她，问“和你走有饭吃吗？”

    原姐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容，“不仅有饭吃，还有新衣服穿，还有房子住，还有零花钱。”

    林诺咬了咬牙，“我和你走！”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和谁走？”那声音低沉低沉的，林诺猛地回过头，只见沈赢站在背光处，一脸冷漠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是十足的嘲弄。

    林诺惊醒过来，外面的天才蒙蒙亮，他靠在床头，努力的深呼吸着。

    半晌他无奈的笑了下，起身去浴室洗涑。

    Susan来叫林诺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两个人一起下楼吃了早餐，便坐上车往影棚走去。

    应该是昨天下了雨的缘故，今天的气温很低，穿着长袖都觉得凉飕飕的。

    这是个内衣广告，是林诺那个小公司塞给他的，是想乘着林诺还在公司，利用他多赚钱。

    影棚地方很小，进去就有人过来带林诺去化妆。

    这边化妆师给林诺化好妆，做完造型，导演推门走了进来，“咱们的内衣广告要拍外景，演员提前准备！”

    “外景？”Susan拦住准备离开的导演，“今天气温降的厉害，演员受不了……”

    “有没有点基本素养啊！不能因为演员稍微有点名气就娇气的不行！”导演大嗓门的打断了Susan的话，林诺皱了皱眉，按住想上前理论的Susan，“没事，争取快点弄完就行了。”

    “你明天还要回那个剧组，万一生病了呢？！”

    林诺拍了拍Susan的肩膀，“没事。”他越过Susan往外走去。

    外景的拍摄地点是这个影楼的楼顶，林诺和一个女演员要在风里摆各种造型，索性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小剧场需要演，也没有台词，后期配音就行了。

    “来来来，演员准备了哈！”导演裹着棉服蹲在摄像机后面，林诺和女演员脱了外套站在风里，女演员身上系着一条纱巾，在风中流动。

    也就是这条纱巾，怎么拍怎么不过。

    纱巾随风动，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飘逸，大部分情况就是像一大块口香糖一样粘在两个人的腿上。

    林诺揽着女演员的腰，两个人在风里站了很久，女演员整个人都发着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预定的动作，楼顶的风吹的林诺隐隐的头疼，这种伴着眩晕的症状他再熟悉不过，林诺拍了拍女演员的手臂示意她先放开自己。

    林诺扶着额头走向Susan，Susan一直密切的关注着林诺的情况，急忙过来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带着他往楼下休息室去。

    身后是导演大声的叫嚷，吵得林诺几乎要崩溃，直到把顶楼的门关上，那个惹人烦的声音才小一些。

    “怎么样？”Susan将林诺放进休息室唯一的小沙发上，焦急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林诺勉强应了一声。

    他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进这个小沙发的角落里，他紧闭着眼，呼吸粗重，这种感觉就像晕车，搅的他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想吐的感觉。

    远远的，有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而且愈来愈近，林诺勉强睁开眼睛，也许是他眼花了，也许是他真的疯了，那个打头的，怎么那么像沈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