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强盗沟现死亡花

    有了白玉罗盘的指引，在这一片荒凉之地的行走就方便多了，霍重华和古月歌，根据白玉罗盘的指针方向行走，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消耗，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突发状况，他们都暂时不使用法力。

    霍重华认出之前那只纸灵鸢是圭壤峰连峰座下首席弟子摩柯发出来的，必须尽快找到摩柯他们！

    没错，如今的圭壤峰首席弟子，便是摩柯。摩柯是五年前从散山成功进入圭壤峰，并且还得到了一直刻板严厉而收徒苛刻的连峰上仙的青睐，直接收做首徒。

    摩柯十年前也进入了化神境界，如今正准备进阶炼虚，只是契机迟迟未到。那九九八十一剑阵，他用了五年闯过了五十关，名次仅次于檀棱。虽然进入长尧山，有优渥的修炼条件，但这些依然要靠自身的努力去获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摩柯的修行，依旧以苦行修为主，他没有霍重华的天赋异禀，也没有檀棱和祁连里的天资聪慧，凭借着一腔热血和执着不懈。这也是古板苛刻的连峰从万千弟子中看重他的原因。

    白玉罗盘起到了有效的指引，他们越往一处方向走，便看见了植被越来越多，并且远远望去，一片绿洲赫然呈现。有此发现，本应该庆幸的霍重华，却心生警惕，因为他发现，越往此处，越是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

    霍重华问：“顾公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安静？”

    没有任何回应，依然还是很安静。难道证实了他的想法。

    “顾月歌……”霍重华回过头时，却看见身后的张着嘴巴，神情痛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霍重华：“……”

    他这次意识过来，他把古月歌点了哑穴了。他提手一挥，解开了古月歌的哑穴。

    古月歌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呼……终于可以说话了，谢天谢地，谢谢九儿！”

    霍重华突然发现不安静了。

    一解开哑穴的古月歌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九儿，走了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我了，我好感动……”

    霍重华的手再次提起来，古月歌的连忙噤声，大气都不敢出。只听霍重华幽幽道：“顾公子若是不能自我把持，霍某不介意在西宁之行，感受全程的安静。”

    古月歌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将嘴巴捂得更紧了。

    霍重华头也不回往白玉罗盘指引的方向走去，古月歌再次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了。

    越往那个方向走，他们便看到了那绿意盎然的绿洲中，还有着一簇簇的黑色遍布，他之前的窒息感，更加强烈了。

    霍重华问：“你有没有看见前面那遍布的黑色？”

    “……”

    又是一阵静谧。

    霍重华心道，他好像已经解开了古月歌的哑穴了吧？如何还不回答？他好奇地回过头，却看见古月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又如何？”霍重华耐心问。

    古月歌畏畏缩缩地支支吾吾：“那你要答应我，不要点我哑穴。”

    “……”

    “好。”

    古月歌瞄了一眼：“那些乌漆嘛黑的应该只是一些石头吧？可是，这些石头怎么让人感觉……”

    “如何？”

    “瘆得慌……”古月歌面露苦涩。

    霍重华平静道：“果然，你也有此想法。”

    古月歌也严肃起来了：“感觉，那些不是普通的石头，我们走近，一探究竟。”

    ……

    见霍重华没有吭声，他回过头一看，只见霍重华正看着他。他干咳一声，道：“怎么了九儿，我脸上有东西？”

    霍重华凝视着他，一本正经：“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随后，在古月歌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淡定自若地往前走了。这叫，一报还一报。

    霍重华和古月歌的感觉是对的。当他们越靠近那片绿洲时，那些黑色终于看清晰了，原来那些不是石头，而是一种花卉。而越接近这种花卉，他们身心的不适应，就愈发强烈。他们不得不催动法力来抵御这股绝望的气息。

    霍重华定眼一看，“是黑色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是曼陀罗当中最高贵、最稀有的品种，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儿。黑夜里的曼陀罗是一种花朵很像百合的花，花香清淡幽雅，但真正的黑色曼陀罗那是一种闻多了会让你产生轻微幻觉的香气。清丽，枝叶妖娆，有剧毒，无解，也称情花。

    其花语，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无间的爱和复仇，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生和死的不归之路。

    这便是为何有会一种绝望的气息的原因。环顾四周，皆是如此。这时，他们注意到了入口一块残破的石碑，走近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强盗沟”。原来，此沟地名为强盗沟。

    古月歌惊道：“奇哉怪哉，怎么又这样的名字，难道此处为强盗窝？”

    霍重华道：“正是。”

    古月歌更惊了：“强盗！不是吧？劫财还是劫色？”

    霍重华：“？”

    古月歌四处张望：“劫色那就算了，劫财我可没有。”

    霍重华：“……”这人哪来这么多的自信？霍重华耐心解释：“你放心，之所以名为强盗沟，是因此此沟地起先，便是西宁强盗汇聚之地。数千年前，西宁之地，山高皇帝远，治安不好，官府都无法和民斗。而此地，是强盗发源地甚至是终止之地。”

    “既是发源，为何又能够终止呢？”

    “因为，数千年前，一名道人的到来，用他的方法，对此荒凉的高原之地进行了改造，让强盗们可以通过畜牧经商而致富。有了正当发财之道，强盗们自然也愿意从良，直到如今，强盗沟的百姓，也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因此，提及强盗，也是他们祖辈的事情了，和后代子孙，并无瓜葛。”

    古月歌问：“那为何不改名呢？强盗沟，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为了警示后人吧。虽为强盗后，莫行强盗事。”

    古月歌思索一下，点点头：“也对，无论如何，做人不能忘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霍重华不禁重复了这一句话，内心五味杂陈。身为长尧山的掌门首席大弟子，他的初心，斩妖除魔，已经被无限放大，对长尧重任，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似是看出了霍重华的心事重重，古月歌关切询问：“怎么了，九儿？”

    霍重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修道者的初心。”

    “九儿的初心，是什么呢？”

    霍重华看了一眼手中的与君，缓缓道：“秉持正道，守护苍生。”

    八个字，皆如钝器，一字一顿，凿在古月歌的心头，情如棋局，一步错，步步错。

    霍重华见古月歌没有搭话，便问：“你怎么了？”

    古月歌回过神：“没，就是想，九儿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当初入了长尧，便想着了解其他仙门宗派，所以翻到了这一页。”

    “强盗沟之事，和仙门宗派有关？”古月歌细想一下，问：“难道，数千年前那位道人是……”

    “没错，他便是昆仑开山始祖永慈真人。”

    古月歌和霍重华继续巡视了周边的环境，他们深入绿洲，往强盗沟深处的镇上走去，一路上遇见的居民，皆萎靡不振，精神恍惚，当他们想要上前询问时，那些人却躲躲闪闪，怕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人似的。

    古月歌自然也不扭扭捏捏，直接上前擒住了一个居民来，吓得其他人都落荒而逃了。霍重华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制止，让古月歌放了那人，并朝着那人赔礼道歉：“这位大哥，霍某朋友无礼，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霍某长尧山修仙人士，历练至此，寻找失踪的同门师兄弟，不知此处，是否有妖魔作祟？”

    那居民惊魂未定，但见霍重华如此天人之姿，也不禁放下戒备，而当他看见霍重华的穿着打扮时，下意识问道：“你说你是长尧山之人？”

    霍重华道：“是，霍某长尧山弟子。”

    那居民完全卸下防备了，只是他仍然神情恍惚，反应有点迟钝，言语间，躲躲闪闪：“前段时间，却有长尧山的人来到此处，逗留数日，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好像……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

    所以说，摩柯他们也曾经到过强盗沟，只是如今却不知身陷何处？

    古月歌问：“这位大哥，你可知道，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居民突然受到了惊吓，语无伦次，神色紧张。霍重华催动了法力，想探悉体内到底是因何而致此时，却发现他体内一股黑色气息，与那黑色曼陀罗极为相似，瞬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死亡绝望气息。霍重华不得不收回法力，不然他的神识也会受到牵连。

    这时，一股躁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那居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逃窜，嘴里还大嚷大叫：“来了，又来了，快跑，快跑啊！”

    他们拦不住那居民，只得让他逃跑了。他们同时背脊发凉，汗毛直立，循声而望，一支送葬队伍，缓缓走过，不同于以往的送葬队伍，那些送葬者，全身穿着黑色衣服，手中提着一簇簇的黑色曼陀罗。那些人踽踽前行，脸色苍白，眼底充血，犹如行尸走肉。那漫天飞扬的不是纸钱，仍然是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色曼陀罗。末了，霍重华目光凛冽，神情肃然，沉声道：

    “或许，我知道此为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