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养心殿谈帝王业

    养心殿，随着封永帝道出的“墨月雪华”和“九爷”，顾九意外的泰然自若，他只是抬起头来，直视着屏风后的封永帝，平静道：“草民这点伎俩，果然瞒不过陛下。”

    事实上，顾九早就心知肚明，封永帝绝对不会轻易放任他这样的人在外自流，毕竟早有预言，顾九的存在，早就和大封皇朝紧密相连。封永帝永远不会忘记，在顾九出生的那一年，不仅大旱得到缓解，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封大好河山，真龙抱月而来，而那墨月之上，是一把剑，紫檀木的剑柄上，镌刻着一只五爪金龙，龙者，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亦有张牙舞爪，腾空万里之势。墨月幻灭之际，剑鞘一出，“噌——”一声龙吟，寒芒乍现，那金色流光，与水绿色的寒光交相辉映，剑身一出，颇有一往无前，摧毁一切的霸气！这是属于帝王的霸气，那种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

    别人尚且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可身为正统帝王的封永帝却因为这个梦而震撼无比。因为那是人间的帝王之剑，轩辕剑！

    轩辕剑，因为其自身为历代帝王所持有的缘故，早已被赋予了帝王之息。一千年多前，秦皇帝曾在统一中原的大业中，御驾亲征，不料身陷埋伏，危在旦夕。那时，在秦皇帝鼓舞士气拔剑抗敌时，随身的轩辕玉，在吸收了秦皇帝的帝王之息后，旋即化为轩辕神剑。这把剑，助秦皇帝，以及大秦的军队，横扫敌军，最后完成了统一大业。所以，将轩辕玉转化为轩辕剑的必要因素，不是别的，便是天生赋予的帝王之息。

    虽然千百年来，轩辕玉转换为轩辕剑的次数寥寥无几，可封永帝却深信不疑，轩辕剑只有在最关键时刻才能发挥其作用。他身为大封皇室的子孙，早在继承皇位时，先皇便将轩辕玉传给他，然而轩辕玉却始终未能在他手上显现其重要作用。虽然他不能成为真正唤醒轩辕剑的帝王，但是那个梦却让他坚信，他大封皇朝，必然迟早会出现手持轩辕剑的帝王之息的皇嗣。

    梦境预兆，真龙抱月而来，而那月，为墨月。当年封永帝看见顾九无名指上的墨月戒时，他向顾丞相了解到，顾九手上戴的墨月戒，是出生就有打娘胎而来，加上顾九出世时天降甘霖，还有顾九自小的才华和发表的，让他终于可以下结论，那大封皇城接下来出现的帝王之血，必然和顾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好比今天他收到的顾九献给他的寿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秘密，封永帝一直守着，他将在他驾崩之前，告诉下一任的继承人。

    封永帝沐浴在药水之中，神情略有恍惚，他幽幽道：“朕实际上能力有限，只知道墨月雪华的存在，可至于藏身何处，朕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所以说，九爷确实颇有能耐。”

    顾九垂眸：“草民不敢。”

    封永帝笑笑：“听你这语气，朕好像没有听出不敢的意思。”

    顾九重新跪了下去，朝封永帝深深叩拜：“陛下，顾九这条贱命，永远都会向着陛下，向着大封皇朝，一切举措，只是为了更好效命于陛下。顾九发誓，顾九和白家军，永远不会成为危及到陛下和大封的存在，只要陛下一句话，顾九愿意献上自己的忠诚和性命，而朝堂之上，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顾丞相。”

    封永帝静静地凝视着那跪伏着的白色身影，沉思良久，突然一笑：“顾九之心，朕自然信的。我们不妨共同赌一下，朕对下一任继承人的选择。”

    顾九干巴巴回道：“草民岂敢揣测圣意。”

    “不敢？白起那一战的同时，老大和老三也率领大军在进行和北疆的征战，那一战，想必也有你的份吧？若非如此，白起和他们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战役，如何能够配合得如此精密，即便已经要吃败战了，仍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顾九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些都瞒不过封永帝。

    “好了好了。”封永帝摆了摆手道：“其中究竟如何，大家都是明白人，朕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你涉足军政一事朕不追究，墨月雪华的事情朕也不追究，朕希望顾九你，能够跟从内心，交一份令朕满意的答卷。顾九，你可愿意和朕一起下这个赌注？”

    顾九再度叩首：“草民，遵旨！”

    待顾九起身，封永帝突然问：“你为何会送上今天这样的贺礼。”

    顾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禀陛下，此乃草民梦中所见，于是便画下来了。”顾九确实没有撒谎，他一直在做梦，梦到好多好多人事物，基本上一直在重复，特别关于那位墨衣男子。可这样梦，却是在他梦境里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涉及真龙，可能是某种预兆，他觉得有必要告知封永帝，即便是冒着杀头的风险。

    封永帝明知故问：“你就不怕朕因此而震怒？”

    “因为梦中出现真龙天子，草民不敢知情不报。”顾九诚实道出。

    封永帝淡然处之：“好，朕知道了，今天累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恩典，草民告退。”

    看着顾九离去的身影，封永帝眼底流露出赞赏的光芒，他知道顾九胆识过人，心思剔透，对于如今时日不多的他来说，或许真的可以为大封皇朝，做最后的努力。

    顾九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双手心都是湿的。封永帝身为一国之君，是天子，掌握着生杀大权，拿捏他顾九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圣心难测，顾九承认此次面见封永帝他还是有些担忧顾虑的。若是在今天之前，顾九不怕死，可是他却不能拉着整个白家和墨月雪华。更何况，今天他看到的月华先生，他还没弄清楚那人是否是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墨衣男子，他想活下去的欲望便更加强烈。直到来到养心殿外，白雨桐仍然在那里等候他，他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九哥……爷！”白雨桐见顾九终于出来，也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白雨桐轻声细语道：“九爷，您终于出来了。”

    顾九可以感受到自从他进去养心殿后，一直守在外头的白雨桐的对他的担忧，他轻轻一笑：“你放心，我没事。只是可能要应对接下来的不速之客了。”

    白雨桐疑惑道：“不速之客？谁啊？”

    顾九耸了耸肩：“不知道，爱谁谁。我们回家。”

    白雨桐展颜一笑：“好！回家！”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并肩走出养心殿时，一位身穿蟒袍的男子躲在角落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尤其是扮成小厮的白雨桐身上。

    ……

    不出顾九所料，最先向他投递邀请函的人，是太子殿下封君昊。然封君昊却并没有直截了当邀请，而是暗中进行，明面上是邀请顾九，可却也有提及白雨桐之意。顾九却没有接下他的邀请函，而是婉言拒绝。不知为何，他对太子殿下此人，就是无法亲近起来，他想，可能是这些年对各位殿下的了解，不太认同太子殿下的为人处世，甚至可以断定，若他继承皇位，绝不是一位明君。顾九自然不愿与这样的人走得太近。而且，顾九看得出，于白雨桐而言，他并非良人。

    顾九这些天都往忘月轩跑，他想试图见一下月华先生。顾九一生，都把心思放在朝堂和军政之上，对这些文人雅士风花雪月之事知之甚少。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帝都城出了这一号月华先生的人物。然而，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刻意回避，每当顾九上门拜访时，忘月轩的人不是说月华先生有事不方便招待，就是月华先生出门了不在。为此，顾九很是郁闷。

    而另一处，太子宫中，封君昊将侍女呈上来的茶点直接打翻，吓得殿中之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听封君昊怒道：“简直岂有此理，这个顾九，当真要和本殿下对着干吗？”

    这时，门外前来禀告的侍卫见此情形，也吓得畏畏缩缩。封君昊见罢，便喝道：“有何要事？”

    侍卫颤颤巍巍回话：“回，回殿下，二皇子到访。”

    封君昊眉头一皱：“封君临？他来干什么？不见！”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哟，什么人不识好歹，把大哥惹成这样了？”

    封君昊一脸阴沉：“哼，二弟，本殿可不记得咱们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需要你上门拜访的？”

    封君临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大哥，二弟此番前来，是想叫上大哥一起去散散心的。”

    “你我之间，恐怕没有这个必要吧？”

    “大哥就不问问，二弟我想要带你去何处？”

    封君昊阴笑：“这个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封君临无奈道：“可惜啊，好不容易约到的月华先生，还想着和大哥一同去忘月轩坐坐呢。”

    封君昊直截了当：“听曲儿？本殿可没有这个兴致。”

    “那如果忘月轩之行，有我们想要见到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