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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8 章 阏氏与胭脂

    央措身后二人听了立时凑了过来。

    “女的?怪不得,东元皇帝果真会享受,行军打仗竟还带着个暖床的。”

    “可汗不觉得这女子很不寻常吗,芜央城一战她杀了咱们那么多的骑兵,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绝非善类,东元朝向来不喜女子习武,更何况是伺候君王的女子了。那小皇帝不顾祖制将她带在身边,又亲自涉险带兵来营救,咱们抓她来当真是抓对了。”

    “要杀就杀少他妈废话!”盛澈毫无惧色的盯着眼前扼住自己脖颈的人:“我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劳烦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抓,当真是不值得!”

    央措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紧盯着盛澈的脸,从眉眼一直游离到嘴唇,忽然笑了:“值得,且不论你说的话是否属实,就算你只是个护卫本汗也觉得值得。”

    盛澈被这男人盯的后背发凉,不知他究竟何意,试探道:“我饿了。”

    央措拿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起身朝外面的守卫吩咐:“准备吃的。”

    见那个叫央措的竟然轻易应了下来,她又得寸进尺道:“绳子绑的我手腕疼。”

    央措邪笑着拔出配刀,一把挑开了她手上的捆绑,接着是脚上的。

    “可汗,这娘们儿可是武功了得!”那名属下急道。

    另一个人却嘲笑他:“格颂,你胆子可真够小的,这么个丫头片子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咱们的部落,没听出来央措的意思嘛!”

    说话的人是央措的堂弟葛朗,自小以央措马首是瞻,也最为了解他。

    仆人这时送来了吃的,央措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盛澈捞起,轻轻松松一只手提到了兽皮地垫上:“小家伙,别想着逃,逃一次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到时候求饶也没用。”

    盛澈瞧了一眼面前的烤鹿肉,毛都没摘干净,嫌弃的推开,只拿起烤饼子咬了一口:“那就试试看。”

    她鬼门关走了不知多少回了,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央措眯了眯眸子,委身靠近:“性子够烈的,若你真的只是个护卫,为什么会住在皇帐里?”

    “都说了是护卫,护卫不贴身守护陛下难道让你们有机可乘?连军营里的人都能被你们掳来,哪还有十足安稳的地方。”

    她说着还被饼子给噎住了,随手端起桌上的盏子喝了一口,紧接着吐了出来:“什么玩意儿这么腥?”

    “这是马奶。”话落,央措忍不住拿指节替她擦了擦溅在脸上的奶迹。

    这小家伙的脸还没他的巴掌大,白嫩的像是个刚出生的羊羔,让人瞧着心痒的厉害。、m.

    盛澈厌弃的将盏子扔到一边:“有酒吗,能不能给点人喝的东西。”

    央措起身吩咐仆人拿酒过来,忽然又居高临下的开口:“无论你说的是不是谎话,三日之内必出分晓。”

    “怎么,你以为拿我这条小命能威胁到东元大军?可笑,你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看不起顾牧和了?”盛澈觉得眼前之人脑袋一定生了什么病,简直是异想天开。

    央措大笑道:“抓你来本就是为了挫一挫东元皇帝的锐气,且不说你究竟是不是他要紧的人,就算只是个随身护卫,将你的头颅砍下送回东元的军营也足够羞辱他们的了。”

    盛澈狠狠瞪了央措一眼,抬手掀开酒坛的盖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酒:“要杀要剐麻利点,少在这儿给我扯东扯西。”

    断命酒才刚入口半分却听头顶上的人道:“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她迟疑抬眸,只见央措眼中无法吞噬的欲念。

    “还有一种法子更能羞辱东元皇帝,我要你做我的阏氏。”

    盛澈微微一皱眉。

    做胭脂?你怎么不让我做水粉哪!这都什么古怪的主意。

    “好!”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倒是让央措和他身后的两个人有些始料未及。

    “可汗,当心中了圈套。”格颂防备的提醒道。

    葛朗也有些瞧不明白,这丫头刚才还一副无谓生死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忽然服软了。

    瞧三个人都在阴恻恻的盯着自己,盛澈将酒盏放下:“不就是做胭脂吗,我会的可多了,做什么都成。”

    “此话当真?”央措紧盯着她问道。

    “当真当真,只要你不杀我,我一会儿就可以做胭脂。”想到用不着砍脑袋了,盛澈竟然对着他们几个笑了笑。

    央措神色微怔:“……不急,至少要等东元军营那边递了消息。”

    盛澈耸耸肩:“行吧,你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转念,她一想这冰天雪地的去哪摘花做胭脂啊,这不明摆着难为她嘛!

    这时又有一男子进了这间毡帐,身材不似央措魁梧,容貌也清隽白净了许多。

    那人看到盛澈端坐在矮桌旁,面前竟还有吃食和酒水,神色先是微微一愣,又即刻恢复如常。

    “阿烈,有何事?”

    “大可汗要央措和两位安达去一趟汗帐,说有要事商议。”阿烈回道。

    央措将配刀插回刀鞘:“嗯,回禀父汗,我即刻便过去。”

    见他们要走,盛澈有一些坐不住了:“等等!”

    央措回身:“又有何事?”

    “你能给我摘点花吗?”

    “要花做什么?”央措警惕的问道。

    盛澈眨眨眼睛,觉得和异族人交涉当然是费劲:“你不是要我做胭脂吗,不给我花我怎么做?”

    几个大男人皆是无言以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比他们骑羽族的姑娘都要奔放,上赶着要做男人的妾,竟然还主动索花,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央措忍住笑,假以正色道:“过会儿命人给你送来。”

    “要鲜花。”盛澈追了一句。

    央措抿抿唇角:“嗯。”

    阿烈回头几多深意的看了盛澈一眼,紧跟着央措离开了。

    盛澈醒来之时不知是何时辰,等了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才察觉自己已经被掳来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赵倾城发没发现她失踪了,发现了猜不猜得到她是被骑羽族的人抓走的。

    他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吧。

    正想着,有人进了毡帐。

    盛澈搭眼看过去,是方才进来传话的阿烈,手里还拿了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花。

    “小可汗奉命去了达勒部族,今日赶不回来了,这是他让我给姑娘的花。”

    阿烈的声音有些大,像是故意说给帐外人听的。

    盛澈挑挑眉梢,正欲让他退下,只听他走近几步低声唤了一句。

    “盛澈?”

    盛澈猛的抬头,赶忙朝帐外看了一眼。

    只听阿烈又道:“娘娘?”

    她即刻全然信任了眼前之人,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未透露过自己的名讳,即使央措他们命眼线打探到了,也定然不会知晓她是赵倾城妃嫔的事,不然就不会有先前那番审问了。

    盛澈抬了抬手,指向帐外,忽的高声道:“只采了花不洗摘好,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给我弄好了再走!”

    阿烈意会,随即掩人耳目道:“听凭姑娘吩咐。”

    说着便从外面打了盆水端进帐来。

    “你是谁?”盛澈一边观察着帐外的动静,一边低声询问近旁正在摘洗花瓣的人。

    “我是陛下安插在骑羽族多年的眼线。”阿烈不太会摘花,花瓣都被他摘烂了,像是有仇一样。

    盛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记了起来:“你是列清昭?”

    “你晓得我?”列清昭惊诧了一瞬:“我早在三年前便被安排来了骑羽族,你是怎么晓得我的?”

    盛澈低声道:“我在勤政殿看书的时候无意间听陛下与凌与枫说起过你,你的名字好听又被安插在骑羽族,我便记下了。”

    “你在勤政殿里看书?”列清昭先是有些不敢相信妃嫔能有这般恩宠,却又想起了凌与枫昨夜的嘱咐,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护住这位小娘娘,否则提头来见,便又觉得没什么不能信的了。

    “凌与枫是我表哥,不顾手足之情拿我的小命作威胁,说是找不到你护不住你,我就提着脑袋去见陛下。”

    盛澈瞧着眼前人年纪不大,一副委屈巴巴模样,忍不住笑道:“那你表哥可够六亲不认的。”

    见盛澈还笑得出来,列清昭手里的花实在是摘不下去了:“话说我没多想护着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盛澈脸色一僵,随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说谁水性杨花哪?”

    列清昭直接被拍懵了,将花枝扔进铜盆里:“虽说你为了活命被迫答应央措做他的阏氏情有可原,但也不能这么狼心狗肺的不到一日就与他互通心意吧,陛下可是为了你都准备提前发兵了。”

    “我什么时候眉来眼去了?”盛澈越听越恼,这么大盆脏水泼身上,她实在是不服气。

    列清昭见她还要狡辩,指着那一铜盆的花瓣质问道:“主动索花,做阏氏还答应的如此爽快,你心里哪有陛下半分。”

    “我他娘的做个胭脂就水性杨花了?那我做水粉是不是不守妇道啊?”

    列清昭愣在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以为央措是要你做闺阁女子家用的胭脂水粉?”

    “废话,不然我要鲜花干嘛,泡脚吗?”

    列清昭简直是哭笑不得:“娘娘,你会错意了。”

    见他忽然变了态度,盛澈迟疑道:“哪儿错了?”

    “阏氏是骑羽族可汗的……妾。”

    盛澈猛的站起身,连带着脚边盛花瓣的铜盆都碰倒了:“做他的春秋大梦!”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