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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挟持

    舅舅从前常说太后年纪最小,外祖父宠爱的娇蛮任性了些,可一路登上后位的太后何止娇蛮任性,有些骇人的手段甚至他这种生在东宫见惯了内帏争斗的储君都难以苟同,更何况一生忠义正直的舅舅。

    是以舅舅已近十年没有见过太后,即使太后有意召见甚至銮驾亲登将军府,舅舅也是寻些理由避而不见,一年半载的只以书信往来。.

    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何事致使兄妹二人有如此隔阂,许是舅舅看不惯太后扫清障碍的手段,但赵倾城却无法质疑半分。

    因为那些手段,大多是为了他的储君之位。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铺白了整个西北荒原,东元大军觉得时机到了。

    雪虐风号间大军挥师东进,先行攻略了骑羽族的主营。

    而骑羽族也确实如预料那般用的伞型蛇尾阵,可他们却万万没料到,天上忽然出现的怪异大鸟竟然投掷下一包又一包的炸药将他们牢不可破的阵列炸的溃不成军,骑羽族主力部队大败,东元王军势如破竹又下一城。

    盛澈被勒令在营地老实待着,赵倾城甚至允许杨觞跟着上战场杀敌都没答应让她去,这让她十分的恼火,不多砍几个银面铁骑的人头,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二川死在那些人手上,她想亲手为他报了这仇。

    实在拗不过赵倾城,盛澈只好在大军出发之前找杨觞耳语了几句,是以杨觞上了战场,剑下亡魂皆是银面铁骑,足足百人有余。

    二川,这仇只能让我兄长替你报了,若泉下有知,当以安息。

    东元大军大胜归来那日,盛澈命灶房做了一碗牛肉捞面,肉多的铺满了整个海碗。

    她将那碗面放在了朝着惠州的方向。

    寒冬已至冰封千里,东元大军攻下骑羽族主营之后,赵倾城下令将士们休养生息几日再择时日进攻骑羽族腹地,那将是东元大军在西北边境的最后一战。

    盛澈发觉自打赵倾城得胜归来,整个人却有些沉郁,人瞧着没什么精神也不似从前那般粘人在皇帐里走哪便将她抱到哪,就这么别别扭扭了两天,盛澈这种急性子终于按奈不住了。

    “我哪得罪你了?”她挡住一大清早要去大帐议事的赵倾城。

    真是见了鬼了,天才光亮,打鸣的公鸡都不见得起这么早,他分明就是在躲自己。

    还有昨晚,竟然没抱着她就寝,真是破天荒了。

    赵倾城许久未言语,瞧着还挺委屈:“你自己想。”

    “我自己想?”盛澈急了:“我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不然能来问你。”

    赵倾城郁闷的原地踱步,以她一根弦的性子,就算等到他驾崩她也未必知错。半晌,只好局促开口:“大军出发前你与杨觞悄悄说了些什么?你晓不晓得我才是你夫君?”

    盛澈睁着眼睛无言了片刻,看来前几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并不奏效,醋坛子始终是醋坛子。

    算了,自己认定的人,只能宠着了。

    “我与杨觞说让他多斩杀些银面铁骑,为二川报仇。”

    “这仇我也能报,为何不来找我。”

    “你是天子,怎可能不管不顾杀入敌军,”说着她声音小了些:“而且杨觞武功不是高嘛,他来报仇最合适。”

    说着盛澈抱住他的腰:“别气了,下次开战我一定上前嘱咐你小心行事。”

    “所以你还嘱咐杨觞小心行事了?”

    盛澈怔了怔,没料到赵倾城这么会挑刺。

    “这不是顺便关怀一句嘛。”

    “那你夫君也要上战场,你就没想到来我这里关怀一句?”

    眼瞅着越哄越错,盛澈只好捧起他的脸亲了亲,哪知才刚亲一口,他忽然又道:“所以你觉得我武功不如杨觞,才不来找我。”

    “这不是明摆着嘛,”论武功,盛澈从来都以杨觞为傲:“就算是凌与枫也未必是杨觞的对手,况且你在送青山上与他交手数次,还不服气?”

    赵倾城向来输得起,咬牙切齿道:“我服气!”

    “可是你比他好看。”盛澈笑盈盈的补了一句。

    这话听的赵倾城额角直跳:“若我未生得这幅面容,你就不喜欢了?”

    盛澈没个正形,又凑上去亲了一口:“你要是不好看我怎么可能掳你上山哪,也就没后面的种种了。”

    “好……好的很!”赵倾城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才刚亮,你再回榻上小憩片刻,我有军务要议。”

    言毕,他将怀里的人拦腰抱回榻上,转身离开了。

    盛澈揉了揉摔得有些疼的屁股,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没哄好。

    果然赵倾城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帐外又有守卫,她出去不得只好坐榻上反思己过。思来想去却越发觉得赵倾城实在小肚鸡肠不可理喻,自己其实一点错处都没有。

    于是乎,一番自我安慰后终于可以毫无愧疚的倒打一耙了。

    等他回来我就先下手为强,论一论他为何一整日不出现,若是心里有我怎会舍得扔下我不管,这由头,实在是妙哉。

    这厢刚想好辙,忽听外面有人禀报。

    “陛下请里面的主子去营后的空地一趟。”

    立时帐外守护的私卫询问声响起:“陛下不是去巡营了吗,何时回銮的?”

    盛澈急急的跑出来:“陛下要我去营后有何事?”

    来人是一个小兵模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抬头瞧了一眼盛澈,立刻将头垂了下去:“属下不知,陛下只吩咐说主子去了自然明白。”

    这是要求和?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勉强答应了吧。

    “前面带路。”盛澈道。

    私卫们紧跟上前,低声道:“……主子,我们需跟着。”

    “你们哪次不跟着,比我的影子都勤勉。”她招招手。

    四名随行私卫一路跟着盛澈,由那名小兵引路往营后去,将将要走到地方的时候,盛澈忽然摸着手腕惊呼:“我的手珠不见了!”

    一私卫赶忙上前:“可否是掉在了路上,主子在此等候片刻,属下去找找看。”

    那小兵却急道:“主子还是快些走吧,陛下传令若是主子迟了可是要降罪的。”

    此言一出,几名私卫立刻攥紧了手中的兵器,盛澈貌似不经意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瞧着周遭的雪中夜色,浅笑道:“陛下吩咐,臣自然不敢拖延。”

    说着朝身旁那名私卫使了个眼色:“你沿路帮我去找找那珠子,仔细的找,一处也不得放过。”

    那私卫似乎是被这严冬冻的口齿不清,咬着牙道:“属下遵命。”

    那私卫急步赶回营中之时,赵倾城与顾牧和刚巧巡营归来。

    “陛下,娘娘恐怕中了埋伏!”

    今日不知为何飞龙大营的驻扎之处遭了偷袭,赵倾城与顾牧和只好午时赶去巡视,一来一回便是四个时辰

    如今看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待他们带兵赶到盛澈方才驻足的地方之时,眼前已是满目狼藉。

    血染雪地,那三名私卫已经殉职,对方也死了将近二十人,满地的尸身让赵倾城瞠目欲裂。

    盛澈不见了!

    “是谁让你们来的此处?”他近乎嘶吼。

    “是一名士兵模样的人假传圣令,”那名私卫单膝跪在血泊之中:“后来娘娘察觉中了埋伏,暗示属下回去搬救兵。是属下失职,以为主营之中尚算安全,才毫无防备的与娘娘来了此处,属下万死难赎。”

    言毕,拔剑砍向自己的脖颈。

    赵倾城一脚踢开他的佩剑:“你那几个同袍的仇没报,娘娘还没安然无恙的回来,现下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那私卫眼眶赤红的看了一眼倒在身边并肩作战的兄弟,颓然将手中的剑插进了冰冷的雪地里。

    顾牧和环视四周,又上前查看一番那些尸身,冷静道:“陛下,是骑羽族。”

    赵倾城眸色阴鸷,拳头攥的没了血色:“敢在东元大营将人劫走,除了骑羽族,朕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不过这也说明澈儿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他们想以此为威胁,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人掳走。

    “速去南苍驻扎营地,宣凌与枫来见朕。”赵倾城强迫自己回归一丝理智。

    澈儿还在等他去救,他不能自乱阵脚。

    ……

    当盛澈眼前的黑布被解下时,光亮一时适应不及,她烦躁的闭了闭眸子,嘴里暗暗啧了一声。

    “落到了如今的田地还是这副狂妄的模样,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一道粗犷浑厚的声音传进了盛澈耳朵里,竟有些熟悉。

    她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没错,是那日在芜央城前围攻她的首领。

    那首领高大的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骑羽族向来好战魁梧,族人各个是近身搏斗的好手,只凭蛮力没有兵器,盛澈估量自己恐怕打不过眼前之人。

    首领身旁的手下左手掌心贴在右侧肩膀,像是在行骑羽族的礼节:“小可汗,咱们的眼线禀报,这小子一直住在东元皇帝的行军大帐里,应是小皇帝很要紧的人。”

    另一个身着兽皮肩甲绑着满头穗辫的男人瞧着盛澈的脸,邪性的笑了两声:“央措,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一副娘们相,又住在皇帐里,指不定是东元皇帝的男宠,没想到啊,东元的皇帝竟然还有这癖好。”

    见盛澈自打摘了蒙布之后毫无畏惧竟然还自顾打量四周的的模样,央措忽然来了兴趣,俯身蹲在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

    那大手像是一副铁钳,让盛澈动弹不得。

    “长得确实俊俏,怪不得会被小皇帝偷偷藏在帐内,只不过不知道小皇帝见没见过你挥刀杀人的模样,若是见过,恐怕就不敢将你这种人留在枕边了。”

    “将你的脏手拿开。”盛澈厌恶的甩了甩头。

    “你说什么?”央措大手向下挪了半寸,一把掐住了盛澈的脖颈。

    瞬间,他的眼睛兴奋的瞪大了许多。

    “没有喉结,你是女的!”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