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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4 章 列清昭进宫

    “盛澈眼瞅着他眼中升腾起了怒火,却故意添油加醋:“何止她,你的这个后宫呀,算是卧虎藏龙了,也就我如今心胸宽广,不然搁以前收尸都来不及。”

    言毕,微不可查的拿余光瞟了瞟身旁。

    她这几日算是想明白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樱宁报仇实在是太难了,但凡后宫出事,迟早要被赵倾城知道。那还不如她先行坦白,贤妃最近走怀柔计策,先是对她低头服软,转头又对赵倾城委曲求全,那她不得先一步釜底抽薪将贤妃的路给堵死,难道还等贤妃博取众人同情不成。

    况且就算赵倾城默许她闹,太后娘娘也定然容不下她胡作非为,崔芸惜这个前车之鉴就已经很清楚了,后宫发生的事,只有太后想不想知晓,没有太后无法知晓的,不然也不至于她前脚去了西北战场,后脚太后就一封家书送到顾将军手里,要顾将军在边境处置了她。

    信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是她杀了崔芸惜,所以,小太后什么都了解,只是看她容不容的下你了。

    赵倾城缄默无言了许久,忽然放开怀里的人往外走。

    盛澈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她们是反了天了,竟然敢对你下手!”话落,高声将春满唤了进来。

    “宣申屠进宫!”

    盛澈惊得瞪圆了眼睛,立刻朝往外退的春满呵道:“慢着,不准去。”

    “去宣!”

    “不准!”

    春满前脚在殿外后脚在殿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急的鼻尖都冒汗了。

    盛澈朝春满盯了一眼:“你先退下,我保你不被降罪。”

    春满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撩起下摆拔腿就跑。

    “你宣罗刹院的院判做什么?”盛澈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又要出去宣旨。

    赵倾城见走不成,反手摁住她的肩膀满目愧色:“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登基至今我只顾着应付前朝之事,将你接进宫却忽略了后宫的勾心斗角,才让你被那些人如此的欺负,我晓得你一定不会告诉我那些人都是谁,但申屠查得出来。”

    盛澈在凌与枫那听说过罗刹院院判的威名,听闻大理寺和刑部解决不了的案子和人一般送到他手中三日之内必会结案,这位申屠大人从来不去早朝,只听从陛下召唤,人称活阎王。

    让申屠来查后宫妃嫔下毒的事,和杀鸡用牛刀没什么分别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要你为我出气的!”盛澈道:“你让申屠来查,那我还玩什么?”

    赵倾城诧异的看着她:“此话何意?”

    见盛澈笑的狡黠,他即刻明白了过来:“胡闹。”

    盛澈却早已想好说辞:“你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反正在宫里无所事事,陪她们玩玩嘛。”

    “万一你出意外怎么办?”赵倾城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宫手段心机他自小看到大,有些事简直防不胜防。

    “都这么多次了我中招了吗,再者说你不信我还不信正尘那小子吗,我的那些仇家可比你后宫里这些个小女人凶残多了,从前我的洗脚水他都要验毒的。”

    见赵倾城不为所动,她忙又道:“再说申屠一来,你半个后宫的女人都没了,这事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哪!”

    “半个后宫……”赵倾城简直瞠目欲裂:“这么多人对你下过毒手你竟然瞒我到今日!”

    盛澈笑嘻嘻道:“越多妃嫔对我下手那不就代表你魅力越大嘛,这是好事!”

    “盛澈!”赵倾城果然还是怒了,抬脚就往外走。

    盛澈赶忙跳到他背上捂住他的眼睛耍起赖来。

    “你听我说完呀,那是我刚封贵妃那会儿的事了,或许她们只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而已,如今也没几个敢动我的,若是不留几个给我消遣我可出宫逛花楼去了,听说千仙阁送来了一批新的官妓,水灵的很。”

    赵倾城果然不动弹了,挣扎了许久才道:“先从我背上下来。”

    盛澈只放开了他的眼睛,搂着他的脖颈撒娇道:“若是以后再有人对我下手,我逮到人让你处置不就行了,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哪有你这么秋后算账的。”

    “那你为何怀疑贤妃,她这些日子做了什么?”

    “我这不还查着那嘛,你也不想想贤妃后面有谁撑腰,今日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要你一句话,若是人赃并获了你舍不舍得动她,我可听说她是你在东宫里最宠爱的妃子。”

    赵倾城刚准备回话,忽然计上心来,拖腔带调道:“确实是舍不得。”

    盛澈一怔,即刻拿胳膊锁住他的脖子,怒道:“你再说一遍!”

    赵倾城背过手去托着她,笑道:“想谋杀亲夫呀。”

    “也不是没这想法。”盛澈气得咬牙切齿,胳膊作势又勒紧了一些。

    她话才落下,只听赵倾城肩膀一颤,笑的不能自已。

    盛澈恍然大悟,跳下来转到他面前与他对峙:“你耍我!”

    “不能总是我吃醋吧。”赵倾城笑着抬起手抱住盛澈的脑袋重重亲了一口额头:“如何处置那些人都依你,但明面上还是要经过我的手。”

    “我晓得分寸,崔芸惜那次的亏我已经吃过了。”盛澈道。

    正尘查了醒酒汤送进来,问陛下与九爷要不要喝。

    就是寻常醒酒汤,还加了上好的人参。

    九爷看了一眼气呼呼的说不喝,正尘眼瞅着陛下可开心了,将人抱起来一个劲的哄。

    他赶忙退了出去。

    春满这时悄摸凑过来:“陛下又有说宣申屠大人的事吗?”

    正尘摇头:“没有呀,什么都没说,这醒酒汤俩人也都不喝。”

    春满拍着胸脯:“谢天谢地,这申屠大人一来还得我亲自去宫门口接,你不知道他长得,独眼,满脸刀疤,嗓子也跟烟熏过一样,比鬼都……哎呀不说了,说起来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总之每次去宫门口接我都提心吊胆的。”

    这罗刹院正尘去过两回,最多就是见过几个主司和统卫,这这春满公公口中面目可怖神乎其神的院判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倒叫他更加好奇了。

    “欸,大公公,你口中的申屠大人全名叫什么,怎么陛下和凌大人总是申屠申屠的叫,申屠不是复姓吗?他总得有个名吧。”

    春满四下瞧瞧,抄着袖口凑近正尘:“这也是先皇在世时我无意间听到的,估摸着上京城没几个人知道,申屠大人从来不让人喊他全名,连陛下都得迁就他的臭脾气,平时也避着,你知道了万不可告诉别人啊。”

    这话将正尘的好奇心勾到了顶点,举着三根手指头在那发誓:“大公公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不告诉第二个人。”

    ……

    交泰殿内。

    “咳咳……屠屠?申屠屠!”盛澈一口水呛了出来:“这名字属实可爱了些,怪不得申屠大人不让别人喊,也太没威严了。”

    惜错姑姑抬手往盛澈的杯盏里添茶水,笑道:“小正尘,你不是向春满公公发誓不往外说吗,这才一日的功夫就抖露出去了。”

    正尘捏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填:“我说的是不和第二人说,这屋里不三个人嘛,不算违誓。”

    盛澈忍不住道:“春满将这事告诉你小子也是算是老马失蹄了,再不要往外说了,能做罗刹院院判的绝非等闲,能不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九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时,小福进来禀报说琉依姑姑又来了,说是年关将至代太后例行巡视各宫奴才的吃穿住行以免主子们苛待。

    惜错姑姑听闻此事,抬脚出去了。

    琉依近些日子来交泰殿勤了些,从前都是元星那小丫头接待,向来在琉依姑姑面前唯唯诺诺的,如今换作惜错姑姑,即刻调换了派头,这事盛澈不去管,惜错姑姑往那一站论谁都不敢太过造次。

    见惜错姑姑走了,正尘忙问:“九爷昨夜向陛下打听到顾将军和建承王还有太后娘娘的恩怨情仇了吗?”

    盛澈叹了一口气:“问了和没问一样,陈老将军说顾将军和建承王是少年同窗,关系好到同吃同住,陛下却说自打他记事起顾将军便与建承王水火不容,这几年还算缓和了,他十岁那年去京畿大营,曾见过顾将军拿剑架在建承王脖子上让他滚,至于为什么,陛下也不清楚,只说与两个人的一位营中旧友有关。至于太后娘娘为什么和自己亲哥哥生分我也没问出来,陛下说但凡他问起,顾将军就罚他抄书,太后娘娘也讳莫如深,问了几次陛下就不敢问了。”

    “合着九爷昨晚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你这话说的,”盛澈不乐意了:“还是有收获的,我已经向陛下挑明要着手收拾贤妃了,你想个合适的死法,到时候送她上路!”

    “陛下真答应了?”正尘不自觉拍了拍自己腰上装毒药的荷包。

    盛澈起身动了动手腕脚腕,往内殿走去,正尘也快步跟上。

    “九爷有顾虑?”

    “有,毕竟这是皇宫。”盛澈将藏在软塌隔断里的归期刀拿了出来,找了块兽皮擦着刀身:“但该死的人必须要死,我又不是大善人,没道理别人对我下死手了我还要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贤妃既然对我起了杀心,那便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正尘瞧着那把归期刀被擦得泛起层层冷光,不尽道:“我还以为九爷入宫这一年多性子变软了。”

    “变软了?”盛澈手翻了个腕花,刀尖触到软塌上摆着的绿梅盆景,一朵青翠的花骨朵立时悄无声息的落进了盆中。

    “我确实变得瞻前顾后了许多,但也没有办法,咱们呀再也不是匪寇了,等过些日子我设法将咱们那些兄弟们从飞龙大营调回来,给他们好生安家置业,脱了匪籍有个干净的身份,到时他们也能过寻常百姓的安生日子了。”

    正尘听的眼睛亮亮的:“我还能见到小风小岭他们?”

    “当然见得到,”盛澈笑着说:“这次我在西北结识个飞龙大营的统将,他答应帮我找咱们送青山的八百弟兄,山寨虽然被剿了,但东元向来有招安的规矩,陛下也说过咱们那群弟兄被飞龙大营收编了,等找到了我再向陛下去提,将他们调来凌与枫的军营,离上京城近,若有不想当兵的,也好给他们安排营生。”

    言毕,盛澈从衣柜里扒出侍卫服。

    “九爷这是要出宫?”正尘忙去拿官靴,盛澈脚小,官靴还是特意改过的。

    盛澈道:“不出宫,昨日列清昭向陛下求了旨进宫一趟,今日铁定会去侍卫所,我得去凑热闹。”

    正尘不解道:“那位靖北王世子?”

    盛澈高深道:“再过几日便是靖北王了,听说整个靖北的封地比陛下的四哥安王的封地大上三倍不止,整个东元也就他这么个身膺殊荣的异姓王了。”

    说着她转头问正尘:“若是你,会选大都统还是靖北王?”

    正尘被问的不知所云:“选来做什么,做师父?我师父可是医圣,虽然还没递茶叩头正事拜师,但该学的我都学了,怎么能改投他人门下哪,那我还是人吗?”

    盛澈笑着摇头,拿起侍卫服转去了屏风后面:“我这也是问错人了,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改明儿问问樱宁和颜之。”

    片刻后,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侍卫,腰间挎了把弯刀从交泰殿的后门溜了出来。

    临近年下,宫里张灯结彩,宫人们也是忙的各处布置。侍卫所在前朝的西侧,与后宫隔了一堵高墙,侍卫们每一个时辰便要来侍卫所交接一次值务,下值的还不能立刻走,要将刚才巡视过的宫殿官道都誊写下来交到专门的司务官手里,一来防止他们偷懒,二来怕他们和哪个宫的宫女娘娘什么的私相授受,所以但凡有一个侍卫写的与其余人不同,便要留下盘问一番。

    是以侍卫所后院有几间平房,除了当夜值的下值后用来休息,剩下的就是面壁思过了,谁叫有的人记性差,总是忘记自己走过哪了。

    盛澈一踏进侍卫所就有人上来打招呼。

    “盛老弟,有日子没见了,你别是得罪哪位主子给发配到冷宫守门去了吧。”

    “去去去,我前些日子回乡探亲去了,”盛澈伸着脖子四处打探:“冯和槿哪,我听东华门的人说他下值了。”

    “去后院补觉去了,当的夜值,年下耗在宫里五六日了,一看家里就没夫人。”

    “人家副统领年纪轻轻没成亲不寻常的很嘛,倒是你,翻了年就二十八了吧,还没找媒人说亲哪,别是因为脚太臭没姑娘敢嫁吧。”

    “就知道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听说你小妹还没许人家,要不我去给你当妹夫?”

    “徐老狗,你敢惦记我小妹,看我不打死你!”

    ……

    侍卫所里几个无所事事的说着说着就闹了起来,盛澈拉住个眼熟的问:“今日侍卫所里来没来贵客?”

    那侍卫立刻道:“还真有一位,半个时辰前来过。”

    “那人哪?”

    “去后院了,说是来找副统领的。”

    盛澈暗道不好,拔腿往后院跑去。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