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受伤/挑逗/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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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沥将刚刚扫过的文件再度放回了档案袋中，松了松自己的领结，打开车窗透了好些气儿。 自父亲回国以后，他跟段禹熙见面的时间不少反增，甚至有时在公众和父亲面前，和段禹熙之间不得不展现出兄弟二人亲昵的形象，前所未有的疲乏侵袭着身心各处。 想到这儿，车辆已经停在了纵横娱乐大厦的门前了。 已是夜晚23:00左右，纵横娱乐的7楼摄影棚内依旧人员匆忙，段禹熙穿着一身白色毛衣，尽显温柔与鲜肉气息，摄影师们拿着四五个摄像机在他身旁变换角度地不停拍摄，除去工作人员的嘈杂声音，便只剩摄像机的快门声了。 段云沥刚走进摄影棚就引起了轰动，所幸他行事低调，让工作人员无需声张，他只是应父亲要求，顺便来纵横娱乐将段禹熙接回家罢了。 段云沥坐在沙发上，看着闪光灯下的段禹熙，心底里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镜头下的微笑让人看了也觉得这个男孩如未谙世事般纯洁无比，段云沥不禁在心中冷笑一番。 都是外表罢了。 “段先生？” 只见一名穿着和段禹熙相似风格的着装年轻男人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段云沥面前，长相稚嫩精致，化了妆的脸也可以看得出来皮肤极好，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大男孩模样。 “Renee说您来了，让我来打声招呼。”说罢，男孩把咖啡放下，规矩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展现出来的形象是有些拘谨和……腼腆。 段云沥不明白这个男孩的意思，也完全没有印象。 “您还记得我吗？” “上次电视台的慈善晚会。” 段云沥经他提醒，才隐约想起来有人给他塞了张名片，后来好像把名片弄丢了还是扔了，反正也想不起来了。但依旧露出幡然醒悟的神情，打量了一下男孩的身材和着装，道：“原来你是我们公司的模特。” “你叫……” “宋彦！” 宋彦有些激动地回应他。 段云沥礼貌地哦了一声。 “怎么样，签约多久了，在纵横娱乐工作还习惯吗？” 宋彦说：“签约有三个月左右了， Renee很照顾我们，大家也都很热心。” 在拍摄中的段禹熙见到这个新来的模特和自己的哥哥有说有笑，睥睨着沙发上的两人，手中用作拍摄摆设的铅笔被他越捏越紧，甚至连摄影师让他改变动作的话语指令也没有听进去。 啪嗒—— 手中的铅笔被他单手生生地掰成了两半。 “段先生，还有很多东西想要请教，不知道这几日，您有没有……” “哥哥。” 话未说完，被身后来人的呼唤打断了宋彦的热情。 段禹熙看到俩人因他而打断了热聊画面而停止的尴尬，他的嘴角轻轻弯起，露出浅显的笑容，对段云沥柔声说：“我结束了。” “回家吧。” 段云沥虽然并不想看到段禹熙，但迫于父亲的压制，于他而言，除了忍耐，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宋彦目送他们离开时，段禹熙撇过头，眄视了他一眼，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宋彦感受到了他眼神里渗人的怒意。 …… 夜晚透过后车窗的霓虹刺眼，灯火恍惚，扫过后座段云沥的脸庞，深邃立体的五官忽隐忽现。 段禹熙坐在他的身旁，目光时时刻刻都不曾离开过对方。 许久，段禹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是你的情人吗？” 段云沥因为段禹熙的这句话，面露疑惑与莫名其妙：“你说谁？”既而，才反应过来，反问：“你说宋彦？” 段云沥嗤笑一声，觉得段禹熙的话荒谬且幼稚。 段禹熙不解，问：“那你今天怎么会来纵横娱乐接我？”一边说，一边向段云沥靠近。 感受到对方气息越来越近的段云沥，完全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抵在了正在向他靠近的段禹熙的右肩：“这件事，你该问爸。”他一点儿也不想对段禹熙解释那么多。 见段禹熙百思不得其解，段云沥背靠后座沙发，斜睨着他，哂笑：“你是 ‘忙’到连自己生日都忘了么？” 段禹熙闻言，看了看车前展示出来的时间23:24，这才想起来，过了十二点，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原是父亲担心自己的小儿子工作得太晚忘记了时间，所以才会让段云沥顺道来公司接他。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段云沥来见他，和他待在一块，都表示着哥哥对他并不是那么地抗拒。 “拿着。” 段云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如手机般大小的精致墨绿色礼盒，递到了段禹熙眼前。 半晌，段禹熙才接过这份生日礼物，段云沥正要收回已经空了的手掌，却被对方一把抓紧。 段云沥透过车前镜瞥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司机，又看向抓紧了他的手的段禹熙，整个人绷紧了起来，车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有些紧张。 段云沥压低声音，质问：“你想做什么？” 段禹熙不语，直接趁着手劲儿一把将段云沥拉近了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也趁机圈过了他的腰身。微微低下双眸，侧着脸，嘴唇向对方凑近，就快要吻上之时，段云沥不假思索地将还自由的另一只手捂住了段禹熙向他靠近的唇瓣。 特意压低了不少声音，笃定地看着他说：“别太过分，段禹熙。” 段禹熙似乎被段云沥的认真给击败了，随即立刻松开了双手，就在段云沥松了一口气，手掌正要离开他的唇瓣时，段禹熙忽然抓住了他的那只手的手腕，握得很紧，无论怎么也松不开。 忽尔，段禹熙将他的尾指含在了嘴里，见到这个情况的段云沥一个激灵，挣扎着要躲避，却再度被段禹熙挽回了腰身，将他的中指无名指都含了个遍，带着情愫的双眸盯着段云沥，柔软温热的舌尖滑过他的手指间。 段云沥几乎用气对他怒遏：“段禹熙！” 对方当做没听见，愈加色情地舔吻他戴在食指上的戒指，用舌尖在上面舔舐，吮吻着将戒指从他的食指脱了下来。段禹熙随之如展示战利品那般将戒指收在了掌心中。 段云沥将手指蜷缩半握成拳，躲避段禹熙的舔吻，眼神闪缩，压下了方才的愤怒，反倒多了几分请求：“……别这样。” 段禹熙听到哥哥变得卑微的语气，轻笑，将段云沥拉得更近：“那你还拒绝我么？哥哥。” 段云沥反问：“你有考虑过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些事儿的后果么？” “嗯？” 正好此时，车辆停在了红绿灯下。 他们没有注意到，停在他们车旁的另一辆车内，摄像机正对着他们…… 段禹熙浅笑，自信地回应他：“当然。” 说罢，看着段云沥的双眸，却空出了一只手拿出了一张黑卡递到前座司机面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黑卡：“明白了……” 段云沥看着段禹熙那自信回头看着他的表情，他无声地哼笑了一下。对于他的这个做法，段云沥不置可否。 段禹熙捏起段云沥的下颌，亲吻上他的唇角，随之一路吻向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语：“有些人，是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段云沥似乎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身子瞬间变得疲惫不堪，整个人软在了段禹熙的怀中，也全然不再在乎段禹熙在他脖颈处肆无忌惮的动作了。 …… 一周后。 段禹熙住院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 满腹疑虑的段云沥来到医院，走进病房时，看着趴在病床上，双唇泛白，皱着眉头忍着疼痛的段禹熙，看见霍丽在一旁安慰着拄着拐杖尚未气消的父亲。他的心不知何缘由顿时慌作一团。起初他还以为他和段禹熙的关系被父亲发现了，但事实告诉他并不是，否则不可能只有段禹熙一人被惩罚。 霍丽安慰段老许久，才走出了病房。 段云沥看着段禹熙背部一道一道青紫的淤痕，也不必多想，这是被父亲的拐杖打的，段云沥蹙眉坐在他的床沿。 “哥哥，你来了……”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出这句对白。 “发生了什么事儿？” 段禹熙一言不发，只是轻抿起双唇，半晌，那双带着几分阴鸷笑意的眼眸看向段云沥：“只是想让一些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看到段禹熙虚弱的模样，心底有一块忽然变得柔软，想去抚摸这个孩子的脸庞给予安慰，段云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打回了现实，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绝不会对段禹熙存有任何怜悯之心。 段云沥后来调查才得知，段禹熙找人轮奸了一个男模，而那个男模，正是和纵横娱乐新签约没多久的新模特……宋彦。除此以外，还将其录成了影片卖给了成人影业公司，这事儿不久后被段老发现，气得段老用拐杖教训了这个从小就一直很安分乖巧的小儿子。无奈用力太重，将段禹熙打进了医院。 段云沥意识到段禹熙受伤的主要原因在于自己时，内心烦乱无比，犹如一堆无法拼凑在一起的拼图在肆意地搅乱他的脑袋。 “段禹熙，你真可怕……” “对一些人是，但对一些人而言，我不是……” …… 南遂飞机失事的消息也在几天后传来，对南氏来说，无疑是重击。但他也小瞧了南茜，他知道南茜想要扶持南承宇，南遂那还在英国念研究生的亲弟弟，成为南氏集团的继承人，不仅如此，南氏还有SAMLIRO的支持。 虽然段云沥出席南遂的葬礼势必会引来无数的争议，但这正是他想要的，葬礼那天，无数记者蜂拥而至南遂的葬礼，让那不谙世事的花瓶小少爷南承宇无法应付这样的突发状况。即便南茜对段云沥咄咄逼人，他仍然无动于衷，即便在葬礼上，江枫白用他和弟弟之间的不论关系威胁，他依然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那么多世家里面，不出意外，南氏将会是最早垮的那一个。 段云沥回到家，扯下了约束的领带，直接躺在了软椅上闭目休息。 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 段禹熙在后方轻轻，十分温柔地圈过段云沥的脖颈，将脑袋埋在哥哥的肩窝处，温柔的轻吻落在段云沥的脖颈上， 段云沥才从中清醒过来以后，扒开了段禹熙的手臂，站起身来，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段禹熙。 “做什么？！” 看到段禹熙吃痛而轻咬着下唇的痛苦模样，段云沥才想起段禹熙的后肩尚未痊愈，段禹熙忍者疼，再度将他拉入怀中，禁锢住段云沥，段云沥生怕因为拉扯而弄腾段禹熙，动作不敢太大，只能抓紧了他的衣袖，压抑着。 段禹熙凑近到他的耳边说：“哥哥，你根本就没有在害怕我，而是在……” “逃避我……” 段云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对你而言，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性。” 段云沥哂笑出声：“你威胁我的次数还少吗？” 段禹熙的眼神变得与从前有些不同，不再是掺杂着诡异占有，表面纯真却藏着欲望的复杂神情，而是深情与认真。 “段云沥。” “我喜欢你。” 被段禹熙唤出了名字的段云沥顿时语塞，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很奇怪，很复杂，很混乱。 段禹熙：“我只想要哥哥能够……能够真心地回应我一次。” 看着呆滞在原地不给他任何回应的段云沥，段禹熙的心好似忽然被针扎了一下，那种痛转瞬即逝，甚至还未感受清楚。 “一次就好。” 对方沉默。 “就一次。” 依然沉默。 “一次而已……” “……哥哥。” 这一次，段禹熙满怀期待地等了许久，段云沥依旧沉默不语，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态度，段禹熙松开了他，段云沥看到了他通红着的下眼睑以及无力落寞的模样，段云沥从未见过段禹熙这副模样，和从前在他面前演戏的那样完全不一样…… 段禹熙转身抬脚离开，走到卧室门口时，段云沥说话了：“我从小就挺喜欢你的。” 只见他转回身，伤心欲绝地看着段云沥，段云沥走近，继续对他说：“有真心把你当亲弟弟，也尝试过放弃过去和新的家庭成员重新开始，小时候有你的陪伴，至少不会孤单，只不过这个过程中，不纯粹，掺杂了其他目的而已。生长在这种家庭，我不可能活得那么随心所欲。” “这样生活，不累么？” “习惯了。” 段禹熙却一眼看出，问：“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段云沥答非所问：“段禹熙，阿姨将你保护得那么好，你该庆幸的。” 是么？…… 我该庆幸些什么？…… 庆幸让他变成了恋兄的变态么？ 想到这里，段禹熙也忍不住自嘲。 “哥哥一直以来，连家人也要这样防备么？” “家人？”段云沥反笑，看着段禹熙，一字一句道：“你有把我当过你的哥哥么？” “我只是……” 段禹熙的话语还没说完，段云沥便迅速地关上了门，将段禹熙隔绝在了门外。 被隔绝在门外的段禹熙一瞬间仿佛被丢弃了一般无助，原来被拒绝，心这么痛的啊。 段禹熙把一只手的手心按在门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应到段云沥在自己身旁，低下头，无力地说出那句话…… “……太爱你了。” 这几个字，段云沥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