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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烦心忧心不静心

    按大熙的惯例,婚后第一日新妇要拜舅姑行盥馈之礼,也就是为长者行盥洗送膳食之礼。拓跋玹的长者也就是魏王和他的生母张氏,还要加上魏王妃。

    仙蕙香汤沐浴后从汤池出来,选了套暗红色的曲裾,青黛佩兰服侍她穿上,几经转折,经过背后再绕至前襟,然后腰部缚以金丝绸带系束。

    坐到铜镜前佩兰帮她将黑亮柔美的长发束起挽成髻鬟,于髻上加珠翠翘花,其间再缀以珍珠。仙蕙对镜描眉,也不抹粉只点了点唇,最后穿耳挂饰。她本来就美,这一下装饰出来,更是月宫里的嫦娥都要输给她了。

    仙蕙对着菱花镜左看右看,镜中美人也跟着左顾右盼,白肤红唇,眼眉明丽,发鬟齐整,十分精致秀雅,既显得身份,又不会太张扬。深衣后面的裙裾逶迤于地,衬得她窈窕的身段更显婀娜多姿。

    看得拓跋玹直想把她藏起来,他几个兄弟都是好色之徒,他父王更是淫乱,他大嫂严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好在仙蕙毕竟与严氏不同,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再说要是有那么一天父王想对仙蕙下手,自己拼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原该新妇独自去行盥馈之礼,但拓跋玹传了消息他要陪同,仙蕙便也答应,正好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因为她只打算侍奉婆母张氏,尽管那位柔然公主才是魏王妃。倒不是仙蕙针对她个人,两人从前也没见过没有牵扯交集,只是柔然并不臣服于大熙而自立门户,出于对皇兄的尊重,仙蕙也不能尊这个魏王妃。

    至于魏王,要是他在婆母张氏房内,她便顺道侍奉盥洗进食,要是不在,仙蕙便也不理。虽说魏王才是魏王府的真正当家人,又为她营造宫室,仙蕙是可以表示些感激,但以此人的荒唐仙蕙不得不防。

    原本先国后家,先君后臣,公主出降不拜舅姑、不行这盥馈之道,她的行为也没有任何指摘之处,反而她若尊了这礼会被世人称赞贤孝,不过仙蕙却也不是贪图虚名,而是因着拓跋玹的缘故期待能得到张氏的认可。

    平明时分,仙蕙便在拓跋玹的陪同下到了张氏的寝门外等待拜见。张氏不想这永泰公主对自己如此礼遇,想必对玹儿极满意,笑着由侍女服侍穿衣。待梳洗完毕,坐在首席上,便令侍女引这对新人进来。

    拓跋玹牵着仙蕙从西阶上堂,到了张氏席前。

    没有了昏礼的执扇遮面,张氏仔细端详她片刻,但见好一个神女天仙,她的容貌端丽精致,乌发浓密,肌肤白腻透亮,眼睛更是少有的澄净,如九天玄女不沾人间烟火气息。

    拓跋玹上前一步,唤了一句“阿母”。张氏这才回过神,起身便准备朝仙蕙叩拜。只是仙蕙没有受她的叩拜便扶住她送入座上,自己又朝她一拜,从佩兰她们手里接过盛着枣、栗和腶修等物的竹器奉上。

    这枣栗借谐音有早生子和早立家业的意思。张氏微微笑着以手抚摸枣栗笲,表示接受了所献之礼。过后,张氏的侍女也捧了盛着清水的银盆上前,仙蕙服侍了张氏盥手,又入西席恭请张氏入座,她立于一旁布菜,张氏略用几口后放下筷子,就算礼成了。

    张氏不是个刁难儿媳的婆母,仙蕙又是公主,阖府上下都是要敬着她的。

    送他们离开时,张氏握住了仙蕙的手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同时也拐弯抹角的暗示,让仙蕙以后不用来请早问安,只盼着她跟拓跋玹和睦相处,早点为他开枝散叶就满足了。

    挑不出任何错处来,但仙蕙却能感觉到张氏对她的疏远,说心里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拓跋玹感觉到她情绪明显不如之前,担心仙蕙多想,解释道:“公主,阿母并不是不想同你亲近,实在是她太明白父王的心意。”

    拓跋枭现在更是迫切想提高家族名望,以拉拢势力,对仙蕙势必要十分礼遇。如此一来,以张氏目前的身份与仙蕙亲近反而不好,毕竟她不是魏王妃。

    仙蕙乖巧柔顺地说:“驸马放心,我知道的。”

    尚主有说不完的好处,便是仙蕙将来孀居守寡,也多的是门阀望族想将她娶回家去。当然,这是在大熙未亡的前提之下。而且无论她去哪个府上都不会让她侍奉公婆的。

    拓跋玹看她乖巧的娇柔模样,想到昨夜被三弟打断的激情,邪火又噌噌冒上来,拉着仙蕙的手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处无人的院落,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她压在身下野合,一弄就是一上午,把仙蕙认亲的时辰都给耽搁了。

    因着天没亮仙蕙就去给张氏行了盥馈之礼,那些女眷怎会想到仙蕙耽搁时辰的真正原因,甚至都以为是她有意抬举张氏而故意给了魏王妃一道下马威。大多数女眷更是打定决心对张氏更为尊敬,魏王妃则得更疏远起来,这也算无意中的凑巧了。

    第二天因为不用去给张氏请安,仙蕙便在床上多躺了会。只不过毕竟人清醒了,想到要招拓跋玹那几房姬妾见面,这心情也是杂乱无章。

    虽然她早就让青黛打听过了,拓跋玹一共五房姬妾。除了那舞妓出身的柳姬,还有一对姐妹花——大小裴姬,是打了胜仗截获的战利品,另还有好友所赠的于姬和段姬。

    因着从前父皇的那什么夫人啊、什么世妇啊经常让母亲伤神的缘故,仙蕙从前挺厌恶那些姬妾之流,但是得知严嫣的遭遇之后,她认识到归根结底还是那些男人过于下流所致。

    以严嫣正妻之位都能被如此玩弄,那些被男人当作物品可以交换的姬妾,不知遭遇过多少悲惨经历、辗转过多少男人胯下。

    姬妾本是男人享乐的玩物,在夫家卑贱低下,要以奴、贱妾自称,不能称自家男人夫君,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生的儿子也不能是首选的继承人。被相互买卖、转手赠人是常有之事,要是遇上狠心的男人或者嫡妻,被被凌虐折磨,也是家常便饭。

    便是完全没被仙蕙看在眼里的那些媵女将来做了媵妾,身份也比这些姬妾高得多。

    要是有选择的权利,试问,世上有几个女人,会甘愿做如此卑贱的姬妾呢?更别说那些连姬妾都不如的婢妾娼妓之流。

    仙蕙本该要怜惜这些女人的,但一想到拓跋玹同他那几个姬妾婢妾翻云覆雨的场景,她心里就忍不住猫抓一样难受,恨不得拿鞭子去抽……不行,那太没教养太残忍了,但要她真正接纳那几个女人她却也做不到,所以她该怎么面对拓跋玹那几房姬妾呢?

    仙蕙心绪不宁,连那吐纳之法也不起作用,最后也没招那几个姬妾来公主府敬茶。

    晚上照例躺在床上,子芩和玉竹为这个玉骨冰肌的绝代美人按摩各处穴道。

    也不知是因为她们的按摩手法,还是因为受了拓跋玹频发滋润的缘故,仙蕙两团富有弹性的美乳愈加饱满越发挺翘,昔日里那一批衵服亵衣都换了重做的。

    两颗小巧娇粉的奶头和花一般娇红的私处也都越发惹人爱怜,不光色泽更鲜嫩和晶莹,那淡雅的香气也丰沛了稍许。要不是玉竹感官敏锐,这种轻微的变化轻易还察觉不到。

    一左一右为仙蕙按揉两团丰满柔软的美乳时,平时仙蕙都会不自觉发出娇滴滴的细吟,今日却似乎没什么感觉。加上玉竹早就察觉到仙蕙心不在焉,便一边为她推拿一边询问:“公主可是在为驸马那几房姬妾烦恼?”

    “是啊!”仙蕙早便发现了这个玉竹很不简单,自己几个侍女里头除了兰馨,其他人只怕都比不得她心思细腻。

    “其实公主无需烦心。”玉竹提出自己的见解:“关键还是看驸马。如果驸马对这几个姬妾无心,公主便将她们重新许了人便是。”

    “本宫其实也想过,嗯!只不过就算驸马同意,这样似乎也过分了,啊!”

    拓跋玹洵美且武,又有地位有才能,给他当妾总好过一般人,那些姬妾肯定是不愿意离开他的,强迫人也不是仙蕙的作风。

    “公主心善。”实在过于心善了,玉竹心想,白日里还在听青黛说,那几个都担心驸马与公主同居以后自己会失宠,现在都卯足了劲想笼络了驸马,公主倒在替她们着想。

    “公主若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不如直接说与驸马听,让驸马定夺。”寻常女子拈酸吃醋,男人会觉得是性妒、不明事理、无理取闹,但如果是如此绝色又正好在他心坎上,大约只会被取悦。

    仙蕙觉得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