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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险】

  坐在首位上的落昊,早在落子宁进入大殿的时候,就有些直了眼。

    他手中饮酒的动作渐渐慢了,然后直至停止。

    头脑因为酒意而眩晕了起来,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少女,他恍惚间,好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曾执一女子之手,带她写诗作画。

    曾唤一女子之命,诺她地老天荒。

    那是婉儿,他的婉儿……!

    他激动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有些重的搁在了桌子上,撒出了些许酒液。

    舞到极致,落子宁完全忘记了大殿内的其他人,她眸中的感情瞬息多变,随着她的舞姿,一下一下直击首位上的那个男人。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同时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的人,还有两位。

    一位是长奉之,这自然不用说,而另一位便是齐程柯了。

    他看着落子宁那总算是张了些许肉,气色也好多了的小脸,轻轻吁了口气,心里这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这么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对面的长奉之,在看到他那眸子里面对落子宁毫不避讳的感情时,心里还是着实不是滋味了一把。

    罢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要宁儿还是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

    ……

    “婉儿……”

    随着舞蹈渐渐进入高潮,落昊直愣愣的看着她婀娜的身影,张了张嘴,失神的呢喃了出来。

    一滴浊泪蓦地划过脸庞。

    “殿下,你怎么了?”

    坐在他身边的妃子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紧张的询问到。

    落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继续追随在落子宁的身上,揽在那个妃子间的大手,默默收紧了。

    ……

    结束了表演之后,落子宁并没有回到烟妃那里。

    她离开了大殿,来到了贵妃殿外。比起人声鼎沸的大殿不同的是,偌大的贵妃殿在夜晚显得黑洞洞的。

    现在早已经有了新的贵妃,但这个贵妃殿却迟迟没人搬进。

    原因很简单,有传言说这个贵妃殿里经常闹鬼。

    可事实是,那不是鬼,那只是落子宁做的一点小把戏罢了。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殿门,走了进去。

    昔日的热闹喧嚣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寂寥和清冷。因为好久没有住人,所以这里处处都充斥着灰尘的味道。

    母妃其实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厌恶了深宫中的种种,本来她已经摆脱,结果最后还是为了一个男人再度回到了这里,还收获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落子宁在前厅驻足了许久,然后缓缓跪下,对着空荡荡的殿内磕了几个头,心里默念道:

    母妃,当年你下不去的手,如今就让宁儿来罢!

    ……

    春宴结束了,各国使者渐渐散去,乐器喧嚣众人作乐的声音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向幽冷的贵妃殿外却传来了声音。

    落昊坐着步撵,执意来到了这里。

    “殿下,张贵妃早已经薨逝了……”一位太监斟酌着开口道。

    “闭嘴!婉儿怎么会死!”落昊不满的呵斥道,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婉儿刚才还在为朕跳舞,嫌弃朕好久没有去见她了呢!”

    “可是殿下……”

    “你们都给我闭嘴!”落昊不满的呵斥了一声:“谁再敢说些什么,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吓得身子一颤抖,噤声了。

    “朕要进去安慰贵妃,你们谁也不许打扰!”

    落昊说完,就踉跄着步伐走到了殿门外,他几乎是撞开了贵妃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落昊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内,谁也没敢说话。

    他们安安静静的守在外面,仔细听着殿内的动静。

    ……

    落子宁来到了张贵妃的卧房内,燃上了一支蜡烛。

    现在的她早已换下了那身衣服妥善放置了起来,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嫩粉色的薄衣裙。

    衣料裁剪的很是修身,不仅勾勒出来了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还映衬的她越发诱人。

    她找来了两个酒杯,从袖袋里拿出了那个小锦囊,打开。

    里面是四颗圆润剔透的珠子,两白两粉。这是她花了几乎全部积攒的钱,拜托一个宫女帮她从太医院里弄来的媚药。

    粉色的是媚药,还带着些许安眠的功能,而白色的那个是解药。

    因为她着实不能确定现在的状况,虽说刚才春宴上,落昊的反应还蛮顺应她的计划,可若是在这时,他要是意识到了什么,发生了一些计划之外的变故,她也不至于太慌张。

    像他那种荒淫无度的人,一个少女,一些媚药,就足矣了

    她已经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女子的清白是很重要的,这个她明白。

    所以今晚她算是豁出去了全部,若是清白已损,她就杀了他之后再自杀。

    这么想着,她把一颗白色和一颗粉色的珠子分别放进酒杯里,然后加上水。

    这个药遇水即溶,而且无色无味。

    就在她做完所有事情,刚把锦囊收拾好的时候,一身酒气、走路不稳的落昊就冲了进来,扶着门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屋内的人。

    “婉儿……”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昏暗的烛光下,落子宁和落昊初遇时的那个张婉简直长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他这么快!

    落子宁抿紧了唇,虽然身子在颤抖,但她还是用力稳定了心神,流转着眼里的波光,甜甜的唤了他一声:“夫君。”

    私下里,在他们的感情还很好的时候,皆是以夫君娘子相称的。

    “婉儿……!”

    听到了熟悉的回应,落昊兴奋的不行,他直直的朝落子宁冲了过来,落子宁被他吓了一跳,刚拿起桌子上的两个酒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坚硬的身躯给撞倒在床榻上。

    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成了碎片,里面的酒液也尽数洒在地上。

    “婉儿……!婉儿……!”

    落昊兴奋的嘶喊着,油腻的嘴唇在她的脖颈处到处乱啃着,坚硬蜷曲的胡子瘙痒在她的肩头。同时,他的两只粗糙大手用力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落子宁的脑袋一片空白,几秒之后,恐惧席卷了她。

    她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完全是低估了事情的难度性!

    现在她的两只手被压制的动弹不得,连摸到腰带都不行,更别提拔剑了!

    这个中年男性的力气比她想的大得多!

    她慌了,挣扎间,她的衣物被男人扯落,少女白嫩的胸脯暴露在空气里,落昊一手抓上了那刚刚发育的酥胸,使劲揉捏着,另一只大手隔着衣物,流连在她的股缝间,带着酒气的嘴巴也叼住了她的小嘴,肥厚的舌头连着唾液一起挤进了她的嘴里,让她阵阵作呕。

    “唔……嗯……”

    落昊的喉咙间传来享受的呻吟声。

    慌乱中,落子宁总算是挣脱了一只手,她还是太过稚嫩,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彻底慌了,她挣扎着摸向腰间的剑柄,就在她刚好不容易拔出快一半的腰带剑时,那只捏着她酥胸的大手一下子擒住了她的手腕。

    落子宁一惊,对上了落昊突然锐利的眼眸。

    他是醉了,但还是保持着很多的警惕。

    “你……”

    就在他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捏着她手腕的大手也越来越用力、力道大的落子宁都痛苦的皱起了小脸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像是什么物体因为快速移动而划破了空气。

    接着一道身影闪过,落昊闷哼一声,沉重的头颅撞在她赤裸的锁骨上,然后被人扳到了床榻下。

    九死一生的落子宁怔愣着,看到突然出现的齐程柯正站在她面前。

    他原本就阴沉着脸色,当他看到落子宁那完全袒露的上身时,更是低沉的不行,但此地不宜久留,齐程柯也没来的及说什么,只是上前把她散乱的衣物拢了拢,然后抱起她,跃起间几下就来到了贵妃殿的后面,避开了殿前等候的那些侍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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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齐程柯紧紧抱着落子宁,一路上用轻功很快就出了皇宫,他脚步不停,直接带着小人来到了齐府中,进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他冷着脸,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进了自己的卧房,大手一抛,把落子宁扔到了床榻上,然后便双手叠交放在胸前,就那么站在床榻边,他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滔天的怒意。

    这一路风大,天也冷,本来就没穿多少的落子宁被冻的瑟瑟发抖,原本一直在空中上下不定的身体突然接触到了实物,落子宁眼前一花,浆糊似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眨着眼睛呆呆的和齐程柯对视。

    屋内的气压变得很沉闷。

    齐程柯的怒气值到达了极点,他的胸膛起伏的也越来越剧烈,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几乎咆哮着吼了出来:

    “你说说!你是在干什么?!!”

    他这么一吼,吓得落子宁抖了抖,神志回归,她回想起来了刚才发生的种种……

    带着酒气的嘴唇……恶心的大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着……

    那居然是她的父皇……!

    被用力抓捏过的乳房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她的喉咙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干呕,眼泪也瞬间冲破了眼眶,落子宁挣扎着爬到床榻边,扶着柱子干呕了起来。

    齐程柯见状,饶是心里的怒火烧的再旺盛,也不得不消减了大半,他转身出去,给她弄了一些清水漱口。

    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后怕的出了一手冷汗。

    幸好……

    若是今晚他没有赶到……那真的是不敢想。

    今晚春宴结束的时候,他想着自己马上又要出征了,下次再见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里难受得很。

    正巧最近各国使者造访,长奉之忙的不可开交,于是他就跟他招呼了声,可当他到了落子宁现在住的地方时,在屋内并没有看到她,顿时心生疑惑:

    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

    脑子里突然闪过贵妃殿这三个字眼,当齐程柯来到贵妃殿附近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殿外站着很多皇帝身边的侍卫。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好。

    他从贵妃殿的后面进入到了殿内,刚跨进殿内,他就听到某个地方传来暧昧的声响。

    男人享受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

    呼吸一滞!

    他僵着身子,快速循着声音找到了原先张贵妃的卧房,借着屋内有些昏暗烛光,看到了床榻上纠缠的两道身影,男人有些发福的身子正压着身下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头颅还在她身上耸动着,身下的小姑娘传来困兽一般的哀呜声……

    几乎是下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冲了过去,一个跃起,狠狠的劈晕了他,然后将他扳到床榻下。

    他的身子摔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听到外面的侍卫有些许骚动,他来不及多想,抱起落子宁就冲了出去。

    现在看着面前这个一边失声痛哭一边难受呕吐的小姑娘,齐程柯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着一样,血液都流不通了。

    落子宁本来就没吃东西,所以现在也就只能干呕出些酸水。在她吐到浑身都有些虚脱,脑袋也嗡嗡作响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就这齐程柯给端过来的清水,淑了几下口。

    他看着她哭的红红的眼睛和鼻头,那满脸鼻涕和眼泪,态度也柔和了下来。

    出去把水给倒了,他找了一块干净的方巾用水沾湿,回来给她擦脸。

    擦完了脸,将方巾往旁边随意的一搁,然后跪在床榻边,和落子宁平行对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她。

    “我……”

    落子宁看着他,小嘴刚张了张,脑海中立马闪过落昊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恶心的行为,喉咙里再度传出一声干呕,她猛地举起胳膊,皱着眉头,一边呜咽着一边用力擦着嘴巴。

    齐程柯的心脏一揪,就在他刚想起身抱抱她的时候,他的视线一偏,注意到了落子宁腰带里那拔了快一半的腰带剑。

    动作一顿,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感情这个小丫头是想刺杀皇上来着——?!

    这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再度高涨了起来。

    她有没有考虑到,落昊是什么人?!

    他的身手可不算差,要不然他在醉成一摊烂泥,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还能保持那样的警惕性?

    但是落子宁呢?她那小胳膊小细腿儿的,本来力气就比不上男人,这下一个小菜鸟想去刺杀半个高手?!

    搞笑呢?!玩命呢?!

    齐程柯看着她右手手腕上刺眼的一抹瘀紫,忍不住抓住了她一直在擦嘴的胳膊,怒不可遏:

    “宁儿你告诉我,你是想要杀了他?”

    落子宁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抿了抿嘴,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没有成功,你会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落子宁垂下头,没有说话。

    齐程柯看着她身上凌乱的衣物、发型和脖颈处的几抹淡红,声音越发寒冷:“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

    “所以我那晚才想先给哥哥呀!”原本一直沉默安静的落子宁蓦地抬起了头,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哭腔,提高了音量。

    “……”

    这下齐程柯气的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小姑娘怕是早有这个打算了。

    “我本来不怕死的……但是怕死不了又没了清白,所……”

    “你能不能别这样……!”齐程柯感觉自己要被这个胡来的小姑娘给气的上头了,他恨不得把她那个小脑袋给拧下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他气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小丫头居然说早就准备好了去死?!

    “我……”落子宁没敢再说话了,她小嘴嗡动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苏……念念姐……”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齐程柯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不要提别人,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事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这样做?!”

    落子宁被他这么吼着,心里本来就委屈害怕,再加上前段日子的那些不爽,她也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

    “你管我怎么做?!你管我干嘛!!你自己有娘子有爹有娘的,我什么也不是,我爱干嘛干嘛!!”

    “我说了!这不管别人的事!那是你的清白和性命!你这么做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管别人的事?!你之前对宁儿爱理不理还欺负宁儿!!你现在又来怨宁儿不跟你说?!!在你眼里到底是宁儿重要还是念念姐姐重要?!”

    “当然你重要!!”齐程柯气红了一双眼睛,他哑着嗓子咆哮道:“没了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考虑到了吗!!”

    他看着她那有些红肿的小嘴和脖间的红痕,越看越气人,一个冲动,他伸出大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强迫的她迎上了自己压下来的薄唇。

    “嗯……”

    落子宁一愣神间,整个人就被一股强硬的男性气息给包围了,灼热的胳膊揽在她的腰间,同样灼热的大手掐在自己的脖颈上,完完全全是霸道强迫的姿势。

    两个人在这之前都没经历过亲吻,所以这次几乎全凭齐程柯的本能来进行,大舌撬开她的小嘴,不容拒绝的唇舌交缠,晶莹的唾液来不及被吞下,滴到了不知是谁的衣服上。

    落子宁感受到一股新奇的战栗,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纤细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处,两条白皙的嫩腿儿也顺着本能盘在了男人精壮的腰间,笨拙的回应着他的亲吻。

    “唔……”

    迷乱间,他的大手扒拉开了她的下面亵裤,捏到了手感极好的翘臀。浑身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慌乱的推开她,大口大口粗喘着。

    “嗯……?”

    落子宁睁开了水汪汪的眸子,疑惑的看向他。

    看到他那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她有些担忧的往前探了探身,伸出小手想摸摸他的脸:“程柯哥……”

    “我……我去给你弄些水沐浴。”

    他一惊,往后一退躲开了她的小手,然后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接着就狼狈的跑出了屋子。

    “……”

    落子宁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颊一烫,把脸埋进被褥里,小嘴不自觉的往上翘了翘。

    ……

    因为落子宁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被扯碎了,而且齐程柯这里也没有女性的衣物,所以他便拿了一身自己的宽袖对襟长袍,让她沐浴完之后换上这个先应付一下。

    就在他弄好了水,刚要转身叫落子宁来沐浴的时候,却看到她站在不远处,小手里拿着一身衣物,正疑惑的打量着。

    嗯,她手里拿的就是……

    他一慌,快步走了过去把衣物从她手里躲了过来。

    落子宁看着他的反应,有些疑惑的问道:“诶?这个是不是我的衣服……?”

    “嗯。”齐程柯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反正你现在也长大了,穿不上了,与其这么可惜的扔了……嗯……”

    他现在只能再心里默默祈祷落子宁,还没有懂的那么多。

    一个没有妻没有孩子的大男人拿着小女孩的衣服确实挺奇怪的,而且还时不时出来洗这身衣服就更奇怪了,所以因为每次都来不及及时清洗,又加上有时候自渎的时候不太好控制自己,当衣服上溅上了精液也只能等它干掉,然后逮着机会洗洗。

    把衣服抓在手里,他摩挲了几下,发现上面果然还残存着些许上次自渎时,精液干涸后留下的精斑,不禁脸颊上一阵赫然。

    但是好在,他那已经晒黑的脸上,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并不能看出来脸红。

    “快去沐浴吧,我就在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因为刚才的争吵而变的有些怪怪的,为了避免落子宁接下来再问出什么问题,齐程柯只好赶紧催促着她去沐浴。

    ……

    坐在外面的石阶上,齐程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唇上似乎还残留有刚才的热度和触感。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自觉的虚着握了握。

    她今晚差点失了身,他又陪她一起闯了祸,但当时落昊眼里是只看到了落子宁,也不知道今晚过去之后,他会怎么追查下来。

    虽然当时是个大好的时机,他得以侥幸这么近的接触到落昊,可千钧一发间,他还是留了点力道。

    因为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成熟,若是天下突然没了主人,怕是要乱的不行。

    真棘手……

    他把脸埋进了手掌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边是没办法让她久留的,等她沐浴完,也穿好了衣服,就带着她去找长奉之吧。

    这样一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也能保护好她。

    想到这里,齐程柯抿了抿唇。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自己信誓旦旦暗地里说好要好好守护的小姑娘,可最后只能一次又一次将她的推给别人。

    每当长奉之跟他提起落子宁和今晚,他眼里那种目光,真真的是让他不爽至极!

    ……可是你还能怎么办呢?

    缓缓呵出一白雾,他真的是觉得累极了。

    ……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夜晚的寒气越来越重,齐程柯坐在台阶外面,打了第一个冷颤。

    怎么还没好?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想到院子中间走走,结果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

    他猛地转过身冲到门外,有些用力的拍了拍门,叫了落子宁几声,发现并没有回应。

    这下没有任何犹豫,他撞开了门,紧张的冲了进去。

    但是幸好,落子宁并没有事,她还乖巧的坐在浴桶里擦洗着身子,看到齐程柯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见她没事,齐程柯把头往旁边一扭,避开了自己看向她裸露肌肤的视线:“嗯……没事……”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愣。

    等等?!

    现在天气很冷,虽说屋内有了烧炭取暖也不是那么冷,但也不至于高过浴水的温度啊。

    刚才那粗略的一扫,他根本没见到有水汽从浴桶里冒出来。

    心里一惊,他走了上前,发现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浴桶里的水温早已变凉,连带着小人的身子也是冰冰凉凉的,齐程柯不敢迟疑,他取了一身自己的外衣,把她从浴桶里捞了出来,然后快速裹好抱到床榻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落子宁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我好恶心……你别碰我……!!”

    面对她突如其来态度变化,齐程柯心里一惊,他连忙抱着她在床榻边坐下,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能看到她肩膀和脖颈处全是一片通红,显然是在她大力揉搓下造成的。

    她的皮肤本来就细嫩,这下子,好多地方都能依稀看见破皮流出了血。

    “宁儿……”

    他蹙起了眉毛,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小姑娘在他的怀里挣扎的厉害,她沙哑着嗓音哭喊道:“你别抱我……我脏的很……你快放手——!!”

    齐程柯险些没有抱住她,他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没事,不脏,不脏……”

    “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杀了他!!!”落子宁嘶吼到近乎失声,她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

    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变成这样,齐程柯忽然就觉得,当时管他妈的顾虑那么多,就该一掌削烂他的狗头!!

    可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他杀了我母妃——!!”

    落子宁痛苦的歇斯底里。

    她现在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本能又无奈的用最原始的本领,发泄着自己的心情。

    母妃没了,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还险些丧失清白,然而那个人还是没有罪有应得!

    他怕是现在应该醒来了,然后继续在哪个妄想爬上龙床或者盼着生皇子的女人们身上淫欢作乐罢!!

    他凭什么……!

    凭什么……!!

    “宁儿——!”齐程柯紧紧的禁锢住了她,沉痛的大声呵斥道。

    落子宁停下了挣扎,小手绞着他的衣领,埋头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让我杀了他……”

    压抑了一晚上的全部情绪,终于在此时此刻彻底崩塌。

    ————————————

    半晌后,发泄完了的落子宁,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总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好歹是缓和了。

    齐程柯摩挲着她露在外面的冰凉小脚,抿了抿唇。

    还是明天再带她去找长奉之吧。

    “哥哥。”本来在他怀里哭累了,有些昏昏欲睡的落子宁突然动了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向他,有些红肿的眼睛在从窗外照进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我想喝酒。”

    ……

    “这就是酒呀?”

    落子宁穿好了他的衣服,来到了屋外的石阶上坐下,托着腮好奇的看着齐程柯从院子里的一棵树边挖了一个坑,然后把埋在土里的一坛酒给挖了出来。

    落子宁在服丧,是不能喝酒的,而且就算她没有在服丧,齐程柯也是不会允许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喝酒。但她执意的缠磨着齐程柯,说不喝酒那就闻闻也好啊,大不了坐在一边看着他喝。

    就当……提前为他的下次出征践行了。

    齐程柯把酒挖出来,弄干净了泥土,解开了上面用绳子捆绑的牢牢实实的厚布。

    “我闻闻,我闻闻。”

    落子宁肿着眼睛,兴奋的朝他挥挥手,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可大了,她把袖子挽了好几道才露出了纤细的胳膊。

    怕也只有在齐程柯面前,她才能有这么一副小女儿家家的姿态了。

    齐程柯看着她那焦急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酒坛抱了过来,让这个小丫头闻闻。

    落子宁十分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酒从地里挖出来,她兴奋的几乎整个小脸都要贴进去了,然后被齐程柯给没好气的拨弄了出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抱起酒坛,仰头豪饮了几大口。

    “好喝吗?好喝吗?”落子宁看着他上下一动一动的喉结,眼巴巴的问道:“是什么味啊?”

    “……你猜猜。”

    齐程柯转头,看向她那急切的小眼神,宠溺的笑了。

    “你别笑嘛!”

    落子宁不满的跺了跺脚。

    齐程柯见到恢复了活力的她,唇角上扬,心里也算是放松了些。他想了想,把酒坛递到了落子宁的面前:“罢了,让你尝一口好了。”

    落子宁如愿以偿的嘿嘿一笑,伸出小手就想要接过来。

    “别。”齐程柯制止了她:“太重了,你抱不动。”

    “好吧。”落子宁兴奋的搓搓手,就在她刚把小嘴凑到酒坛边缘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我想先敬一下母妃。”

    原本闪亮亮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些许。

    她知道她今天闯了祸,但是这事还没算完。

    她总有一天,一定、一定要亲手削下他的人头——!

    齐程柯听罢,应了一声。

    伴随着夜晚有些寒冷的微风,落子宁安静的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端着酒坛在地上倒了些酒,然后陪着她默默祭奠。

    睫毛颤了颤,她抿了抿唇,心里突然就决定了。

    无论如何,身旁的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拿下他!

    至于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她也说不太清。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落子宁在生下第一个孩子,迷迷瞪瞪间看到齐程柯紧张的满头大汗的冲进来时,轻轻笑了笑。

    她还真不愧是母妃的孩子,彻底遗传了她的那种【一眼认定的男人绝不放手】的性子。

    只是幸好,她看上的这个男人,很好很好。

    抱着这样的念头,落子宁在祭奠结束,酒坛递过来的时候,颇为豪迈的效仿了齐程柯,很实在的喝下了一大口。

    结果下一秒……

    “噗——!咳咳……!!”落子宁小脸的瞬间皱成了一坨,口中大半酒液都被喷了出来,剩下的一些酒液带着一股烧灼感冲入了她的胃里,唇舌间还有那滋味多重的口感,逼的她低低的咆哮了起来:“好难喝——!”

    齐程柯被她的表情给逗乐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落子宁难受的纠结着脸,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

    “怎样?”

    “不好喝。”

    她吐了吐舌头,趁着齐程柯不注意,把手里那颗小小的粉珠子给投进了酒坛。